第522章 嗬嗬

  幸好陳三斤這個時候開始解釋了:“你別亂動,要飛起來了。”


  身形展動,陳三斤就像是一隻大鵬一樣,雙腳踏空,淩虛而行,速度非常之快。這種高超的神行術令人歎為觀止。


  原來他口中的“快感”是“快的感覺”的意思。


  舒雅隻感到一陣陣涼爽的清風從身上吹過,將她的裙子也吹的飄了起來,夜色下的道路在不斷地後退。


  這種感覺簡直太美妙了。


  “喂。”陳三斤嚷道。


  “什麽?”


  “你的內褲是紫色的。”


  “混蛋。”


  兩人吵鬧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從夜色俱樂部到舒雅的家,來回大概有二十公裏左右,但兩人卻隻花了不到二十分鍾。


  在她家的門口,陳三斤餘興未盡地將舒雅放了下來。


  他相信妙春子一定已經在家裏等他們了。


  這兒不是光明市的貧民窟,但也不比貧民窟高級多少了,所有的住宅都是上個世紀的產物,顯得無比的破損古舊。


  不過幸好這兒還勉強能夠住人。


  牆上的防盜門也是那種非常老式的,陳三斤敲了敲門。


  並沒有人回應。


  他就拉了拉把手,發現門並沒有上鎖,他旋了一下,就將門拉開了,裏麵的一扇木門也是虛掩著的。


  舒雅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裏遭竊了。


  可進入屋子之後,發覺屋子裏麵並不亂,陳設井然有條。


  舒雅將燈打開,燈光很刺眼,讓第一次來這兒的陳三斤很不適應,幾乎看不見客廳裏的布置。


  “你們家的這盞燈是不是該換換了?”陳三斤用手擋住了燈光。


  “這燈很亮,照的很清楚,不是嗎?”舒雅很輕鬆地回應道。


  這個屋子非常狹窄,客廳裏麵隻有一張沙發,陳三斤就坐在沙發上,舒雅幫陳三斤倒了杯水,其實陳三斤現在想喝的是一杯有味道的飲料,他覺得香煙抽的太多了,嘴裏又幹又淡。


  但客人這麽有禮,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舒雅也坐到了沙發上,將電視機打開,電視機發出沙沙的聲響。


  陳三斤四周看了看,說道:“你跟你爺爺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舒雅不假思索地說道:“從我懂事的時候開始,我就住在這裏了。”


  “這個地方不錯。”陳三斤喃喃地說道。


  “不錯?”舒雅鎖著秀眉,說道:“這裏還叫不錯嗎?”


  她顯然對自己的處境不是很滿意。


  她之所以一直去混夜場,就為了物色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希圖可以一步登天,擺脫這種窮困的境地。


  絕大多數女孩子都有這樣的想法。


  “反正比我以前住的那個狗窩要強的多。”陳三斤又想起了他那個有點髒亂的宿舍,宿舍雖然髒,但陳三斤還是很懷念的。


  所謂,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還是有道理的。


  “你以前是做什麽的?”舒雅問陳三斤,陳三斤的身手已經表明了,他並不是個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做的事情當然也和別人不一樣。


  陳三斤將水杯捧在手裏,喝了一口,說道:“以前就是上班下班的工人,一天最少八個小時,有一次,我連續上班十四個小時,差點直接累掛掉了。”


  “你是工人?”舒雅不信,憑陳三斤的本事,在這個社會上,絕對可以找到更好的事情去做,絕不會是一名工人的。


  “用不著懷疑,其實當工人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有吃有穿有住,還可以慢慢地等死,那種感覺,簡直好極了。”陳三斤將杯子放下,這粗淡的開水,他實在喝不習慣,他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來,叼在了嘴上。


  舒雅不說話了,她發現自己跟陳三斤根本不是同一類人。


  點燃嘴巴上的香煙,陳三斤就感覺舒坦多了。不管遇到多麽惡劣的事情,隻要有香煙抽,陳三斤都會覺得情況不會太糟糕。


  可這一次,他剛抽了幾口,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一張臉都變成了紅色。


  “你怎麽了?”舒雅拍了怕陳三斤的背,不由地詢問道。


  陳三斤咳了很久,才稍稍停頓,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掛了下來,他趕緊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


  “沒事,老毛病了。”陳三斤不以為意地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不將咳嗽當回事。


  “但是……”舒雅緊皺著秀眉,說道:“你已經咳出血了,這很嚴重了。”


  陳三斤將煙灰彈了彈,又吸了口煙,笑道:“放心,死不掉的,三年前,醫生給我拍片,說我得了肺結核,肺葉上很多地方都壞死了,他說我如果繼續抽煙的話,活不到三年就會死的,可三年過去了,我還活著,我感覺我已經賺了,多活一天,我就多賺一天。”


  舒雅怔住,講大話說不怕死的,她見過很多,但真正不把生死當回事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剛才在空中奔行的曼妙身法,真的是麵前這個肺病很嚴重的男人使出來的嗎?她幾乎不能相信。


  “你明知道要死,卻還死不戒煙?你真的不怕死?”舒雅忍不住問道,她實在很想聽聽陳三斤到底怎麽回答她。


  “也許隻是因為……”


  陳三斤話未說完,臉色忽然變了,他看到了一灘鮮血從衛生間裏流了出來。


  他將香煙丟進了煙灰缸裏,一個疾步奔到了衛生間的門口,推開門,他的心沉了下去。


  看著愣在那裏的陳三斤,舒雅也很快地跑了過來。


  看到眼前的情形,她比陳三斤更震驚,她雙手捂著嘴,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一具冰冷的屍體橫臥在衛生間的地磚上,鮮血還在翻湧不止。


  死者赫然竟是妙春子。


  陳三斤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大動脈,沒有了一絲生命的跡象。


  致命傷就在脖子上,死亡的原因是失血過多,凶手不但要妙春子的命,而且還要他受盡折磨而死。


  在血流盡之前,他都是活著的,卻比死還要痛苦。


  一代神醫,就這樣隕落了,醫者,卻不能自醫。


  舒雅跪在妙春子的屍體前,早已痛哭流涕,泣不成聲了。


  陳三斤長長地歎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妙春子,卻想不到這麽快就死了,難道丁雷注定活不成嗎?

  看著那個已經幾近奔潰的舒雅,陳三斤並沒有太多的安慰,陳三斤知道,除了哭之外,沒有任何的方式可以來宣泄這種痛苦。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舒雅雙手握著妙春子冰涼的手,囁嚅著,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她是不是覺得妙春子的死是因她而起呢?是不是覺得如果她不去夜色俱樂部,妙春子也許就不會死呢?


  為什麽一個人要到後悔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懺悔自己的過錯呢?

  陳三斤一直在邊上站著,等到舒雅哭的累了,疲倦了,他才安慰道:“斯人已逝,節哀順變吧。”


  他不是個很會安慰人的人,說的也是很老土的話,但這個時候,他還能夠說什麽呢?


  舒雅本來已經稍顯平定的情緒,又一下子翻動了起來,她一把抱住了陳三斤,埋在陳三斤的肩膀上,又放聲哭了起來。


  陳三斤拍了拍她柔嫩的背,輕聲道:“節哀吧,他如果還能看見,恐怕也不想見到你這麽傷心吧。”


  傷口還在流血,非常狹小的傷口,但割的卻很精準,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這不但需要一把很薄很薄的刀片,更需要異常精準的手法。


  殺人並不難,但這樣的殺人傑作,卻遠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到底是什麽人所為呢?


  陳三斤思索著,從他離開妙春子,前前後後不超過三個小時,妙春子從陵園回來,大概需要花費一個多小時,也就是說,妙春子是死在一個多小時之前的,而且屋子的門跟窗戶都是完整的,那麽,凶手就是大張旗鼓地走進來的,出去的時候,也沒有將門帶上。


  死在一個多小時之前的人,屍體一般是不會如此冰冷的。


  這可以表明凶手是名異能者,在殺害妙春子的同時,利用真力將他的心脈全部凍住了,導致體溫驟降,達到這種程度的異能者,至少要在沉寂境界之上。


  其二,既然屋子沒有遭到破壞,凶手就肯定是穿牆而入的,穿牆卻不會讓牆受到破壞,這至少要達到控物之術的中級水平。


  沉寂境界之上,同時又精通控物術,這樣的人,在光明市不會太多,卻也絕不會少,想要找出來,難如登天。


  陳三斤的目光在妙春子的身上搜尋著,最終盯在了他的手裏,他的手是微微彎曲的。


  陳三斤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一隻手撫摸著沉痛中的舒雅,一隻手將妙春子彎曲的手指扳開。


  手心裏是空的,但陳三斤卻注意到了他手掌上的一絲血跡,血跡形成一個月牙的形狀。


  妙春子雖然異能之術很低微,但由於他精通醫術,所以對人體的血液有很強的操控能力,這也許就是他臨死前留給生者的一點線索。


  凶手萬萬沒想到,凍結了他的身體,他居然依舊可以留下線索,可能隻是凶手忘了他是個神醫。


  不過,陳三斤將這塊月牙形的血跡看了很久,也沒有看明白,到底暗示著什麽。


  是告訴陳三斤,凶手是使用的月牙形武器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範圍就縮小了,因為一柄神器對一個異能者的意義重大,兩者經過長時間的打磨曆練,已經形成了一體,輕易不會換的。


  在陳三斤的記憶中,使用月牙形武器最有名氣的,應該就是賴鳳了。


  賴鳳是賴尚虎的幹兒子,本來也不姓名賴,但跟了賴尚虎之後,就從了賴尚虎的姓氏了。


  真的就是賴尚虎派賴鳳下的毒手嗎?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陳三斤殺了他門下的絞肉機,他肯定不想讓陳三斤把丁雷救活,所以才先下手為強,搶先一步,殺掉了妙春子。


  這樣解釋很合理,但陳三斤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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