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小清新

  陳三斤看了看棕黃se的毛線,嗅了嗅鼻子,說道:“你這毛衣應該是織給你爸爸穿的吧?”


  公孫秋韻眨了眨眼睛,不解地說道:“我爸爸?”


  “是啊,你爸爸不就是神父嗎?神父不就是你爸爸嗎?”陳三斤還要解釋:“他叫公孫魔凶,你叫公孫秋韻,你們兩人當然就是父女關係了。”


  公孫秋韻白了陳三斤一眼,說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何止很聰明,陳三斤覺得自己簡直聰明極了。


  “那你跟他是什麽關係?”陳三斤隻能問了。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你問這麽多,對你沒有什麽好處的。”公孫秋韻將毛衣放了下來,站起身來,拉住了陳三斤的手,嬌笑道:“走了,我帶你吃飯去。”


  陳三斤本來就是要讓公孫秋韻帶自己去吃飯的,既然她主動提出來了,那還等什麽呢?


  在日常生活中,陳三斤吃的最多的就是紅燒肉,他每天至少要吃一次,而且從來都不會覺得膩味。


  今天卻沒有紅燒肉吃。


  來的酒店很高檔,裝潢也很奢侈,連碗都是金玉的,連筷子都是象牙的。


  陳三斤幾乎有點不忍動筷了,他怕自己吃的太猛,把這雙筷子咬碎了,他可是萬萬賠不起的。


  在這樣一個極其注重餐飲氛圍的酒店裏,居然沒有紅燒肉吃,這讓陳三斤感覺有點不快。


  餐桌上擺放的幾乎全都是清一色的蔬菜,有幾樣還做成了紅燒肉的形狀,讓陳三斤差點以為是紅燒肉了。


  “我說,我嘴巴都張開了,你就讓我吃這個?青菜蘿卜,還有大豆黃瓜這些?”陳三斤平生最討厭吃的就是蔬菜了,如果來世投胎的話,他想,自己一定會是個食肉類的動物。


  “那你要吃什麽?”公孫秋韻問道。


  “我要吃紅燒肉。”陳三斤張口就道,一點也不客氣。


  “那你要吃什麽樣的紅燒肉呢?”公孫秋韻追問道。


  這就把陳三斤難住了,紅燒肉就是紅燒肉,還分什麽種類嗎?想了想之後,陳三斤就說道:“就是有肉的那種紅燒肉。”


  “紅燒肉當然是有肉的,可有人喜歡吃肥的,有人喜歡吃瘦的,有人喜歡吃砂鍋,有人喜歡吃盤子,有人喜歡吃毛氏的,有人喜歡吃蘇氏的,你喜歡吃哪種?”公孫秋韻看著陳三斤,故意說了一大串。


  陳三斤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想不到紅燒肉還有這麽多的名堂。


  “好吧,我想我還是吃點青菜吧。”陳三斤撇了撇嘴,抓起那雙象牙箸,挑起了碟子裏那少的可憐的青菜。


  這桌子上的菜,別說讓他們兩人吃了,就算是陳三斤一個人全部下肚,也是完全不夠的。


  他想不通那些有錢人為何都愛吃素菜呢?真的是因為蔬菜的營養價值高,真的是低碳生活?


  “隻能吃一根。”


  陳三斤剛將一筷子青菜放進嘴裏,身邊的公孫秋韻就發話了。


  “為什麽?”陳三斤自然要問,蔬菜就蔬菜吧,難道還不給多吃嗎?


  “神父等會要來,你跟頭豬似地,把桌子上的菜都吃完了,別人吃什麽?”公孫秋韻斜眼瞅著陳三斤,冷冷地說道。


  陳三斤無奈地歎了口氣,拖長了聲音說道:“他什麽時候來啊?”


  神父來的並不算晚,可也不早,他來的時候,桌子上的菜都涼了。


  可他並不太介意,他也壓根不是來吃飯的。


  除了他之外,還帶來了一個人,這人是個男的,但頭發卻偏偏留的很長,一張清臒的臉上,沒有三兩肉,現在雖然已經快到夏天了,可天氣並不熱,但這人右手卻執著把羽扇,時不時地搖兩下。


  陳三斤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根據這獨特的外貌推測,陳三斤斷定他不是智囊就是神醫。


  他是智囊。


  神父已經開始介紹了:“這位就是我們組織裏麵最聰明的一個人,凡是認得他的人,都誇讚他是諸葛孔明在世。”


  這人的確也跟諸葛亮有幾分神似。


  這人居然還很謙虛,衝著陳三斤拱了拱手,嗡聲說道:“在下木神師。”


  陳三斤笑了笑,說道:“我叫陳三斤,初次見到先生,無以為敬,以酒為敬。”說著話,他就站起身來,幫木神師斟了杯酒。


  兩人似乎很有眼緣,一見如故,同時喝下了杯中酒。


  “不知道閣下以前是做什麽的?”木神師的語聲溫吞,聽上去很內斂,但在陳三斤看來,卻偏偏帶著一種逼迫的重壓。


  “小可以前無所事事,在一個不知名的廠裏上班,拿點微薄的工資混混日子。”陳三斤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閣下在那廠裏,做了幾年?”木神師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繼續問道。


  “四五年。”陳三斤回答的很直接。


  “四年還是五年?”


  “大概是五年。”


  “可聽閣下說話,卻不像是在廠裏混日子的登徒子。”


  “我自己也覺得不太像。”


  “閣下以前是不是得到過某位高人授業?”


  “也算是,也算不是。”


  “此話何解?”


  “確實有個人說過幾句話,讓我終生受用,但這人卻不是什麽高人。”


  “哦?可否說說,一聞眾聽。”


  陳三斤笑了笑,沒有回答他,隻是又給木神師倒了杯酒,笑道:“還是不說的好,因為這個人不過是個老太婆而已,不足閣下一聞。”


  “說說又有何妨呢?”木神師的語氣還是很緩和,但卻帶著極強的挑戰性,令得陳三斤不得不說。


  陳三斤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口氣將杯子裏的酒喝了下去,才慢慢地說道:“我自小無父無母,三歲的時候被一個拾荒的老太婆收養,哺育我長大成人,在我七歲的時候,為了保護我,她被一批巡邏的警官們打傷致殘,三天後撒手人寰,她不但沒有多大的本事,也沒有多大的學問,可是她說的很多話,我都記在了心裏,至今受用。”


  陳三斤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微笑,但他的雙手卻在桌子下握成了拳頭。


  木神師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羞赧之色,這本是陳三斤心中永遠的痛,現在他逼迫陳三斤說了出來,自己也感覺很過意不去。


  “閣下母娘乃大智大勇之人,我不能及。”木神師說著話,就將杯子裏的酒喝了下去,自己又倒了三杯,喝盡。


  他雖然長的很瘦削,但酒量卻著實不錯,幾杯酒下肚,居然一點醉態都沒有顯露出來。


  一旁的公孫秋韻,聽到陳三斤的一番話,臉上露出憐憫的神色,暗中握了握陳三斤的手,以示安慰。


  她想不到像陳三斤這樣陽光快樂的男孩,也會有這段不為人知的隱痛。


  “如今閣下已經入了我們組織,閣下的仇人,就是我們的仇人,若是閣下不介意,不妨將那幾個禽獸警官的名字說出來,不出十二個時辰,我就能讓那幾個畜生給令堂陪葬。”木神師說的鏗鏘有力,信誓旦旦,顯示了他的決心。十二個時辰就是二十四個小時,木神師不但長的像諸葛,說話也跟古人似地。


  誰知陳三斤卻冷笑了笑,說道:“不必了,兩年前,那幾個畜生已經被我宰了。”


  木神師皺了皺眉,說道:“哦?難道兩年前本市名動一時的慘案,就是閣下所為?”


  “是的。”陳三斤不否認。


  “那時候全城戒備,還出動了特警,閣下居然能夠安然脫身?”木神師的眼神中,又有了那種逼人的色澤。


  他的話中之意很明顯:你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躲過那麽大的警力?除非你也是一個異能者。


  陳三斤卻回答的很淡漠:“也許隻是因為上蒼垂憐我,還不想讓我死得太早。”


  “可是慘案發生之後的三天,光明市的大多數警力都出動了,幾乎是挨家挨戶地搜查,就算是一隻蒼蠅,恐怕也躲不過吧?”木神師凝視著陳三斤的眼睛,像是審問犯人一樣逼問道。


  在桌子下握著陳三斤雙手的公孫秋韻,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陳三斤的手在顫動。


  可陳三斤的身體卻絲毫沒有抖動,臉上也不動任何聲色,緩緩地說道:“我不是蒼蠅,但那三天,我比蒼蠅過的還要肮髒,我躲在一條下水道裏,整整三天,沒有吃,也沒有喝,就連我自己,也以為是必死無疑了,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想死,就越死不成,所以我到現在還活著。”


  木神師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也沒有追問下去的必要了。


  陳三斤能夠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上蒼的垂憐,也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依靠著自身鋼鐵般的意誌,才活到現在的。


  這種意誌力,這種隱忍力,已經比異能還要更加地可怕了。


  “往事不堪提,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能夠活著,總是好的。”直到現在,公孫魔凶才開始插口說話。


  “閣下也是個坦蕩君子,能夠跟我們肺腑相見,可見是信得過我們的,就憑這份信任,當浮三大白。”木神師的臉上也附上了笑容,真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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