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你瞎了嗎
“砰砰”陳三斤包廂的門被敲了幾下,不用想,就知道是葉尚了。
陳三斤從地上坐起來,甩了甩頭上微微出現的一層汗珠,然後打開門,果不其然,正是葉尚。
葉尚直直地站在那裏,墨鏡的方向正視著陳三斤。
“時間快到了,已經八點了,你還不去赴約嗎?”葉尚道。
陳三斤笑笑,道:“前輩,別急啊,我先去洗個澡,一身的臭汗呢。”
葉尚聳了聳肩,道:“你跟我說也沒用,反正我的眼睛也是看不見的。”
陳三斤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前輩,說實話,你要不是自己親口說自己是個瞎子的話,我還真的不太相信你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注視著葉尚臉上的表情。葉尚麵無表情,那兩片墨鏡依舊是凝視在陳三斤的臉上,好像真的是可以看見陳三斤似的。
過了很久之後,葉尚才慢慢地將墨鏡摘了下來,陳三斤看到了葉尚的眼睛,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按說,憑陳三斤的見識,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夠讓他震驚了,可是這葉尚的眼睛……
也許已經不能用“眼睛”兩個字來形容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眼睛,而是兩個黑幽幽的深洞啊,似乎深不見底似的,黑的就像是無底洞一樣。
“怎麽樣,現在你相信了吧。”葉尚迅速地將墨鏡再次地戴了起來,道:“我這兩隻眼睛是被人剜掉的,你知道挖我眼睛的是誰嗎?”
陳三斤好像還有點心有餘悸,隻是木訥地搖了搖頭。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還是趕緊去找陳大康赴會吧。”說完話,葉尚就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根本就完全不像是一個瞎子,他每次走的路,絕對都是大多數人會走的,他每次坐下來的地方,一定有個凳子。
陳三斤看著葉尚離開的背影,口中嘀咕著道:“尼瑪,這瞎子是要逆天啊,你說活不到明年,誰信啊。”
陳三斤迅速地衝了個涼之後,就換了一套筆挺的西裝,打好黑色的領帶,就離開了洗浴中心。
外麵居然下起了雨,雨水潺潺,朦朦朧朧的。
陳三斤剛坐到他那輛黑色的車子裏麵之後,手機就響了起來。按鍵,接聽!~
“喂,誰啊。”陳三斤一邊發動了引擎,一邊慢條斯理地道,他接電話,從來都沒有看屏幕的習慣。
“是我啊,三哥,我是李香兒。”那邊的聲音傳過來,聽聲音好像很急促。
陳三斤不由地皺了皺眉頭,道:“香兒啊,咋了,出啥事了?”
那邊立刻傳出聲音來:“三哥啊,陳大康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晚上跟你的約會取消掉了。”
“什麽?”陳三斤幾乎叫了出來:“怎麽搞的給取消掉了?”
“我也不知道啊,他就這樣跟我說的,讓我打個電話通知你一聲。”李香兒的語氣也很無奈。
陳三斤鼻子裏麵呼出粗氣,伸手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閉目想了想,道:“那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再跟我見麵?”
“沒說,聽口氣,好像暫時不會再跟你約定了。”那邊的李香兒道。
陳三斤深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塵,又問道:“那個陳小康現在怎麽樣了,胳膊複原了沒有?”
“嗯。”李香兒道:“好像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陳大康給陳小康用的都是最好的藥,請的都是最好的醫生,現在他已經不在省立醫院裏麵了,被送到首都療養去了。”
陳三斤緊皺著眉頭,不說話了,煙絲不斷地從鼻子裏麵噴出來。
這個陳大康到底在搞什麽鬼?
他怎麽能想到這鬼並不是陳大康搞的,而是吳愛民搞的。
吳愛民已經打過電話給陳大康了,約定陳大康今晚見麵。陳大康正愁找不到吳愛民替兒子複仇呢,這一次仇人主動送上門了,哪有不“接待”的道理。
所以跟陳三斤的約會就被取消掉了。
“好了,我知道了,掛了。”陳三斤說完話,就準備按掛機鍵。
李香兒立馬笑著道:“三哥啊,陳小康現在被陳大康派人送到首都去了,我現在一個人,無處可去,我去你那兒好不好?”
陳三斤咧了咧嘴,道:“我不是給了你十萬塊錢嘛,你自己先找個賓館啥的住下來,我過幾天去接你。”
“可是,你不是跟我說好了嗎?說這件事情辦好了之後,你就跟我……跟我……”李香兒有點依依不舍地道。
“就這樣,掛了。”陳三斤再也不理會李香兒,很快地將手機掛斷了。
吸完最後一口煙之後,他就狠狠地將煙頭彈了出去,駕車離去。
吳愛民已經到了省會了,這次他開的是一輛相當低調的低檔車,車子裏麵甚至還有咯吱咯吱的異響。
剛到省會,吳愛民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起來瞅了一眼,發現是陳大康的號碼,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來。
故意等手機響了很久之後,他才開始接聽。
“喂,陳總啊,你好啊。”吳愛民假笑著道。
“好你媽。”手機那頭的陳大康似乎有點怒氣衝天,道:“你到了沒有,我在麗景賓館裏麵等著你呢。”
吳愛民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地道:“別急啊,陳總,反正你遲早總會找我算賬的,又幹嘛急於一時呢,難道還怕我吳愛民跑了嗎?”
不等陳大康發飆,吳愛民又接著道:“我吳愛民既然敢來,就絕對不會跑的。”
那頭的陳大康好像冷笑了幾聲,然後聲音就平靜了下來,道:“吳愛民,別人都說你陰險如蛇,毒辣如虎,看來你果然有種,居然敢主動約見我,老子佩服你。”
吳愛民笑悠悠地道:“多謝陳總你誇讚了啊,我馬上就到,托你的吉言,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又道:“不知道令郎病情好點了沒有?”
這句話無異於是火上澆油,本來已經情緒平複的陳大康忽然又暴怒起來,大罵道:“好你媽了個穴,你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吳愛民依舊是不動聲色,道:“好的,我立刻就來。”
掛斷了電話,吳愛民直奔麗景賓館而去。
賓館不僅僅是用來住人的,也可以用來幹女人,也可以用來搞基,當然,還可以吃飯談生意,不過這一次,這兩人可不是來談生意的。
吳愛民進了包廂之後,身上已經是滿身的雨水了,頭發上麵,臉上麵,水直往下滴,可是他連擦也沒有擦一下。
走進了包廂裏麵之後,他就直接在包廂裏麵的一張桌子前麵坐了下來,坐在陳大康的對麵。
陳大康是一個胖子,很胖很胖的胖子,一隻鼻子將眼睛擠到兩邊去了,一張嘴巴也顯得說不出的小,一條刀疤從眼角一隻掛到嘴角。
這條刀疤是他還在當小弟的時候,被一個大佬一刀劈的,差一點就將他的頭劈成了兩半,不過他的命比較硬,不但沒死,還得到了當時老大的垂青,平步青雲,後來他發跡之後,就找到了那個大佬,將那個大佬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在陳大康的身後,站著連個人,就好像是木頭一樣,帶著黑色的目鏡,身穿一身皮衣,全身上下都是黑的,連臉都不例外,遠遠地看過去,就仿似是被墨水澆灌成的一樣。
這兩人是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木頭樁一般。
可是隻要誰敢靠近陳大康一米之內,或者稍有對陳大康不敬,這兩人立刻就會像豹子一樣地敏捷,像雄獅一樣地剽悍,將冒犯的人斬殺於當下的,而且會很迅速地處理掉的。
陳大康的貼身保鏢絕對不是胡吹亂蓋的。
“你小子也算是個有臉麵的人。”陳大康將手邊的一壺茶端起來,倒在茶杯裏麵,然後看了一眼吳愛民,道:“可是你小子居然淋的跟一隻落湯雞一樣來見我,你是不是傻x了?”
吳愛民任由鼻尖上的雨水落在嘴裏,臉上迎上笑容,道:“我是不是傻x不要緊,隻要你不是傻x就行了。”
難道這個吳愛民是存心找死嗎?居然敢說出對陳大康不敬的話來。
這兩個木樁一樣的男人立刻就將手伸進了衣服裏麵,他們的衣服裏麵至少有十七八件殺人的武器,保證能夠在眨眼間便幹掉吳愛民的。
吳愛民居然臉色不變,好像沒有看到這兩個人似的。
陳大康稍稍抬了抬手,示意身後的兩個保鏢不要輕舉妄動。對於這兩人來說,陳大康的命令比古時候的聖旨還特麽有用。
兩人的手彈指間就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陳大康微微啜了口茶,咂了咂嘴,道:“我這個人,向來是牙齒必報的……”
左邊的那個保鏢忽然咳嗽了一聲,然後在陳大康的耳邊悄聲道:“老大,是睚眥必報……”
陳大康的臉色頓時變的有點尷尬,又喝了口茶,道:“對,我這人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但我看你小子還算有種,主動來見我認錯,我就不深究了,馬馬虎虎也廢掉你一條胳膊,你沒有意見吧?”
他要廢人家的胳膊,居然還問人家有沒有意見?
吳愛民沉默了起來。氣氛頓時就變的劍拔弩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