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斬我頭顱,以示戰威
朱荒徹底從他身後走過,到達江瀚前方時,江瀚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的手不自覺緩緩鬆開。
哪怕是這個瞬間,江瀚還不忘記用餘光去看一眼他身後的江傲雯。
“還好,她沒事。”
沒有對話。
有的,隻是內心裏埋葬的一句歎息。
江瀚的視線重新看向自己麵前,眼神中帶起冷意。
那位中山裝殘疾老者繼續拄著拐杖單足前行。
等到殘疾老者朱荒徹底走到了葉軒麵前時,他努力強忍著受傷腿的劇痛,彎下了傷殘左腿,跪在了葉軒麵前。
雕紋著劍刃的拐杖從兩隻蒼老幹枯手掌中心,高舉過頭頂。
朱荒帶著血跡的枯敗嘴唇翕動,本應是滄桑的老者聲音,如今卻宛如雷鳴般震響:
“退伍戰將朱荒,參加我主!”
緊接著,朱荒低下了頭,布滿皺紋的手掌捏緊拐杖頂端,緩慢將拐杖頂端向外拔出。
“嚓——”
那拐杖頂端內,赫然亮出一把還染著血滴的細劍!
朱荒咬緊牙從牙縫間擠出蒼老而堅毅的話語:
“我所率舊部,未能按照我主命令到達,遲到三十秒。”
“願按照朱雀區規矩處理,請我主用這把劍——”
“斬我頭顱,以示戰威!”
全場,沉寂一片。
近百武道強者一一傻眼,他們的手都在戰栗。
戰將!
這是退伍戰將所摔的戰士!
在五十戰士麵前,他們這些武道強者就像是幼兒園小屁孩一般可笑。
別說他們隻有一百人,就算是五百人,一千人,都不夠這五十人塞牙縫的!
而那朱荒,居然還叫葉軒為我主……
江瀚臉色沉重無比,他的拳頭不自覺攥緊。
他的心中已然猜到,葉軒必然會是朱雀區中某個上等地位。
耷拉下來的手,不自覺開始將江瀚身上的棕色風衣卷得更緊起來。
沒有人知道,這位武道之主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視線之中,葉軒眉頭微皺,他隻是淡淡搖了搖頭:
“看你為朱雀區立下赫赫戰功,今日不再追責。”
聽聞此言,朱荒更是低下頭,連連拜謝:
“謝主不殺的恩典!”
葉軒淡淡問道:
“醫院裏的鬧事小混混,處理的怎麽樣了?”
朱荒低沉滄桑聲音回應道:
“無一存活,全部做掉了。”
這句話,聽的在場其他人心驚膽戰。
他們基本都
能猜到,那些小混混都是上橫財團找來鬧事的。
可在這五十人麵前,那些小混混連塞牙縫都不夠!
如今,小混混已經被盡數處理掉了,也就是說——
這五十退伍戰士的下一個目標……
不就是他們了嗎?!
近百武道強者想到這裏時,一個個臉色慘白起來。
“不必再跪,起來吧。”
“是,我主。”
這位老者重新將拐杖收好,努力支撐著殘破的身軀,從跪地狀態強行站直起身。
在這個過程之中,老者的麵容上明顯有著痛苦咬牙神色。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的身體上到底會有著多少傷痛。
更沒有知道,他身上那一道又一道的傷口,究竟又印證了多少赫赫戰功!
殘疾老者朱荒麵前,葉軒步伐向著江瀚再度逼近兩步。
“啪嗒!啪嗒!”
兩聲皮靴響落罷,葉軒距離江瀚隻剩下不到半米距離。
一瞬間,兩對淩冽目光對撞在一起。
仿佛——
高煜和江傲雯被葉軒救出的那個夜晚,兩人的針鋒相對。
葉軒唇邊勾起弧度,半帶譏諷的淡漠聲音淩然而響:
“還打嗎?”
根本無需多言,簡潔明了的三個字已然徹底表明了一切想法。
江瀚的臉極度猙獰扭曲,拳骨擦出恨意哢嚓哢嚓巨響。
打?
拿什麽打?
就憑如今他身後被嚇到渾身哆嗦的數百武者?!
“咯吱!咯吱!”
江瀚的牙齒來回摩擦出恨響。
他剛剛已經放過話,如果葉軒找來的人能夠勝過江瀚,那他今後再也不管。
樂尚市武道之主的諾言,又豈能不輕易遵從?
終於,江瀚慢慢低下了頭。
這一個動作,自然表明了一切——
如今,是他與葉軒的第二次對抗,是他江瀚輸了!
蒼老的手緩緩放下,江瀚停止了原本還在限製在江傲雯的動作。
江瀚重新卷起棕色風衣,離開了江傲雯的身邊,向著遠離江傲雯和葉軒的後方步步走去。
唯有中年人最後一句話,強忍著恨意回蕩在走廊之中。
“葉軒,我記住你了。”
“兩周後——”
“武道大會,一決勝負!”
剛開始如狼似虎般氣勢的江家,如今已然像是落湯雞般灰溜溜跟著江瀚離去。
看著老父親江瀚離去的背影,江傲雯的身體癱軟了下來,徹底跪坐在地上。
她的眼眸間,悄然流落下一滴淚珠。
剛剛朱荒逼近時,江瀚的動作和神情,就和五年前的景象一模一樣!
“滴答!”
眼淚沿著江傲雯嬌顏兩畔流淌著,直到下巴處餘留著,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五年前,江家被其他武道世家威脅。幾十個武道強者堵在江家門口。
那時候,江家還隻是最弱小的世家,連弟子都沒超過十個。
不過剛剛成年的江傲雯恐懼蜷縮在牆角,哭成了淚人。
是江瀚站了出來,傲然立於她的身前,將她死死保護在自己身前……
正如,剛剛在走廊裏發生的一幕!
“滴答!滴答!”
那兩滴淚,從下巴徹底掉落,碎裂在她的醫生白衣上。
江傲雯捂住了臉,痛哭起來。
為什麽……
明明這四年間,她江傲雯都是一個逆女,就差沒指著自己父親破口大罵。
明明,她都已經對江瀚這麽過分。
盡管如此……她的父親,在遭遇到危險時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如何保護著她……
如果沒有四年前那件事。
如果母親沒有死。
可世間哪裏有那麽多的如果。
有的,隻是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殘忍事實!
如今,她注定和她的親生父親隔開一道黑暗深淵,成為仇人……
玉手用力捂著臉,女人痛苦哭泣的聲音成為走廊中最後的樂章。
身前,黑皮衣男人看著女人哭泣的模樣,眉頭鎖的越緊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