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李婆子
見容淵這樣，木清鳶抿了抿嘴，也不好說什麽了，反正這牙婆跟他們也不熟，又不經常打交道，就算是誤會了也是不痛不癢的，也沒有什麽，而且有這個名頭，他們行走在外也省去了很多麻煩。
見木清鳶不再反駁，又專心挑起了人，容淵忍不住挑唇，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牙婆看著容淵是滿心滿眼就隻有木清鳶，不禁又在心裏可惜起來，看來這回想要賣丫頭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而那些剛剛被容淵驚豔，期待他們把自己領回去的小丫頭們，也是一陣的遺憾，一顆心稀碎，卻隻能夠不甘心地看著。
木清鳶才懶得理會這些人的想法，隻是目光一掃，看到角落裏站著的那個婦人，不似其他幾個膀大腰圓的，看著高高瘦瘦，卻總是低著頭，臉上看不出喜怒，也不像是其他人那樣希望自己被挑走。
木清鳶挑了挑眉，朝著那個婆子走過去，牙婆看了，趕緊跟上，“小夫人好眼力，這是我們剛剛送過來的人，原是在大戶人家做管事的婆子，後來那家人沒落了，這婆子就被發賣到了這裏。”
她心裏想要木清鳶把這個人帶走，就天花亂墜地誇讚著。
實際上，木清鳶早就看到了，那婦人的手腕上，有一個“罪”字的刺青，雖然用袖子遮住了，卻還是被她眼尖的發現了。
容淵也看到了，微微眯起了眼，陷入了深思。
實際上，也正如木清鳶想的那樣，這婆子原本待的那戶人家並非是沒落了，而是因為得罪了當今聖上，被全族判罪，男的斬首，女的發配。
牙婆這裏不緊是窮人家的閨女，還有一些就是朝廷分配下來的罪人。
一開始也有人相中這個婆子的，但是一聽她的罪人身份，就都拒絕了，這都小半年了，還沒能夠賣出去。
這人光在牙行，張嘴要吃飯，還賣不出去沒法兒掙錢，牙婆也著急，就想著咬死了不能說這婆子是罪人，實在賣不出去，後麵就賣去青樓裏，反正四十多歲，青樓也不是沒有，而且這婆子長得還算是規整，青樓用來應付那些沒錢的賴漢，也是應付得去的。
不過，賤賣到青樓可沒有當婆子賣出去強，所以，牙婆還是不遺餘力地誇讚著她，也希望木清鳶把人帶走。
木清鳶也猜到了婆子的罪人身份，不過她對這個倒是不怎麽在意，而且這婆子一看就不簡單，隻怕能有大用處。
她微微挑了挑眉，輕聲開口，“你為何不抬起頭來，難道你不是和那些人一樣，希望被買走嗎？”
那婆子這才抬頭看木清鳶，目光觸及到女子較好的臉龐，微微愣了愣，再看她那雙眸子，清亮堅毅。
這女子看著不大，嬌嬌弱弱的，卻是一身的氣勢。
又看她身後跟著的那個男人，長身挺拔，身上帶著一股子貴死，深不可測。
婆子的眸光閃了閃，抿了抿嘴，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對著木清鳶微微服了服身，行的是大戶人家的禮，規規矩矩的，一絲不苟，對著木清鳶輕聲道:
“所謂千裏馬遇伯樂，如果姑娘看中看中老身，就算我蹲在這裏，隱在人群裏，相信姑娘也一定會帶我走的。”
牙婆驚訝地看著這個婆子，有些啞然。
她之前也賣過其他罪人的，都不像這個婆子一樣難賣，主要是她一直低著頭，人家主人問啥也是愛答不理，不招人喜歡。
牙婆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各種難聽的譏諷，都沒能夠把這老婆子製服，讓她乖乖被賣，卻沒想到今天這婆子竟然這麽配合。
木清鳶也跟著挑了挑眉，倒是笑了，“哦？好大的口氣，你怎麽跟我證明，你是千裏馬，又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是你的伯樂？”
那婆子也笑了，笑不露齒，諱莫如深的樣子，“姑娘心裏清楚，不是嗎？”
有些東西，不是靠嘴說出來的，她如果真的天花亂墜的吹，說不定木清鳶還真是不會買下她。
木清鳶挑高了眉毛看她，開始正視這個婆子，微微眯著眼，眸底閃過一抹暗芒。
那婆子也是不卑不亢任由她打量，臉上始終是帶著笑的。
兩人就這樣相視半晌之後，木清鳶突然輕輕笑了起來，“好！”
末了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那婆子也笑了，臉上露出一抹滄桑，“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名字不提也罷，隻等著夫人賜名。”
這也就意味著，她不管之前在誰家做事，都經曆過了什麽，總之至於她是木清鳶的人，就隻為她一個人辦事，不會再有別的想法了。
木清鳶這才徹底滿意，當即就揮手收下了人，問牙婆，“孫婆子，這人多少錢？”
見總算是把這不開竅的臭石頭給賣出去了，牙婆笑得見牙不見眼，樂嗬嗬道:“看小夫人和她有緣，就讓個價，五兩銀子。”
木清鳶挑了挑眉，也懶得再還價了，她心裏清楚，這個婆子的價值可遠不止五兩銀子，當即拍板定下了。
除此之外，又挑了一個身強體壯，看著老實憨厚的婆子，一共花了五兩銀子，領著人往回走。
在路上，木清鳶就給兩人賜了名字，瘦高的那個，名字叫李善源，寓意也是為了壓她身上的罪字，另一個人木清鳶讓她用了自己原本的名字，王霞。
王婆子人老實，也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不知道咋表忠心，就隻能夠對著木清鳶一些感恩戴德的話。
李婆子不卑不亢，隻是對著木清鳶淺淺一笑。
木清鳶還是很滿意的，讓兩人都上了驢車，由容淵駕著驢車往回鎮上的糧食鋪子走。
容淵疑惑，“家裏不是還有一些糧食嗎？”
木清鳶就簡單解釋道:“還得再去買點兒大豆種子，很快就要播種了。”
容淵點點頭，他對種地什麽的也不懂，木清鳶說什麽就是什麽。
李婆子顯然也不太懂務農，倒是王婆子，賣身為奴之前也是地道的鄉下人，一聽李瑩要種大豆，再三糾結之後，就忍不住出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