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府衙公子
木清鳶是真心被李大芬這副不要臉的做派給惡心到了,沒想到狀告不成,竟然還要被對方反咬一口,簡直是糟心透了。
她眉頭一皺,冷冷地睨著李大芬,“勞心勞力的養我?嗬——李大芬,這些話你敢對天發誓,對著我死去的爹娘的墳前說嗎?”
提起木清鳶死去的爹娘,李大芬的心裏就有些發怵,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不過現在也容不得她退縮了。
“大人,您瞧瞧她這態度,我將她養這麽大,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吧,她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李大芬咬了咬牙,又對著縣太爺控訴道。
“她還想告我兒子道歉,我還說要告她不孝呢!這些年我養她,不缺她吃穿,連活兒都不讓她做,都把她當千金姑娘養呢,可是沒少花銀子,如今她日子過得好了,自個兒吃香喝辣,就不管我這個嬸子和她大伯了,這是什麽天理呀?這就是不孝!”
這個時代,不孝可是重罪。
在衙門口看戲熱鬧人們一聽,看見李大芬身上穿的髒兮兮的粗布衣裳,再看木清鳶身上花色漂亮的細棉布羅裙,對於李大芬說的話,眾人就信了七八分。
“哎喲——沒想到天底下還真有這麽狼心狗肺的人,自家叔伯嬸子,雖然不是親爹娘,可也是將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了呀,如今長大了,自己翅膀硬了就這樣對人家,還狀告人家兒子,想將人送進大獄,這女人的心也太狠了吧。”一個看熱鬧的婆子撇撇嘴,一臉不屑地開口道。
“嘖嘖——誰說不是呢,我就說啊,這好人難當,保不齊就有一些狼心狗肺的人,不但不記恩情,還得反咬你一口,就是想害得人家兒子下大獄,老兩口無所依呀。”另一個人也扁著嘴,很是不屑地開口道。
“就是就是,像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幹出這樣歹毒的事情,就該拉去下大獄,浸豬籠,以儆效尤!”
“……”
人們你一言我一言地說了起來,都是對著木清鳶指指點點的,臉上帶著或鄙夷,或譏諷的表情。
門口那些人議論並沒有刻意的壓低了聲音,所以公堂裏麵的人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她們說了什麽。
見這些人竟然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李大芬頓時就覺得有了底氣,不由得抬高了下巴,對著木清鳶像是挑釁一般地揚了揚,有些得意。
木清鳶抿了抿唇,暗自攥緊了拳頭。
去你娘的狗屁孝道!這些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總喜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約束別人,不問事情緣由,總之,就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還有胡亂的猜想,就給事情定了性。
光是一個孝字,就得壓死人!
縣太爺皺了皺眉,也是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轉。
“啪——”一聲驚堂木拍下去,他冷冷一喝,“都肅靜!”
下麵的人頓時也就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伸長了脖子往裏瞧,等著縣太爺定奪。
那廂李大芬就嚎得更賣力了,捶胸拍腿的。
“大人,您可要為民婦做主呀,我好心好意地把兄弟的遺孤拉扯大,她不管我就算了,竟然還要害我兒子下大獄,這是何天理呀?”
縣太爺點了點頭,又冷冷看向了木清鳶,那眼神,明顯要比之前冷了幾分。
“木清鳶,她說的可是真的?你父母早亡,你是由你大伯一家養大的?”
木清鳶隱在袖中的手又攥緊了一些,抿了抿唇,還是點點頭,“的確是他們養大了我,但絕非是她說的那樣。”
李大芬一聽,也不等木清鳶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直接就跳起來,指著她說道:“官爺,您聽見了,她自己都承認了的。”
“可憐我真真命苦啊,好不容易給別人拉扯大了孩子,還要把自己孩子給賠了啊!真是好人沒好報啊!”她哭了起來,隻是眼角餘光瞥向木清鳶,帶著幾分得意。
李大芬這回也真是被逼急了,周家的人不但不管木藝,也不讓她提起木藝受周家唆使的事情,所以想要救兒子,隻能她自己想辦法了。
木清鳶挑了挑眉,倒是沒有想到,這回李大芬還真就學聰明了。
那廂李大芬哭得太慘,門口看熱鬧的人,就忍不住為她發聲了。
“大人,要我說,一定要嚴懲這等惡毒的人,要是人人都像她這樣,不知感恩,不守孝道,那天下豈不是亂了套了,還有誰再敢做善事,又還有誰敢再養孩子。”
“就是!大人,一定要嚴懲這等惡婦!”
一時之間,門口的叫囂聲越來越大,像是被人帶領著一般,人們一股腦兒地倒向了李大芬那邊。
坐在案桌後麵的縣太爺,眉頭狠狠地皺著,看向木清鳶的目光冷了幾分,正打算拍驚堂木判決,卻見人群中有個人走了出來。
一身墨綠色長袍,風度翩翩,手中折扇輕搖,正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眉飛色舞的眸子,唇角還帶著幾分邪肆的笑。
縣太爺一愣,轉頭和師爺對視一眼,這下也顧不得審案子了,趕緊站起身相迎,“公子,您怎麽來了?”
來人正是亳州知州的公子爺,蘇常青。
木清鳶有些詫異,回頭看去,正對上蘇常青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微微一愣,有些好奇,這是哪號人物,竟然讓縣太爺審案都顧不上了,點頭哈腰地上來迎接。
蘇常青也正好看向了她,四目相對之間,木清鳶感受到,這位了不起的公子,似乎對著她笑了一下。
木清鳶:“……”
她應該不認識這號厲害的人物吧。
那邊縣太爺已經將人迎了過去,聽見蘇常青漫不經心地說閑來無事,所以來他這裏旁聽一下案情的時候,縣太爺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心裏慶幸自己猜對了,這小祖宗就是來下麵暗訪的。
“來人,看座!”縣太爺趕緊讓人搬了一把太師椅,就安在他的案桌旁邊不遠的地方。
等蘇常青終於落了坐,揮了揮扇子,讓他開始,縣太爺這才抹了一把汗,又拍了驚堂木,隻是這次明顯底氣不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