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選擇
林塵無動於衷，仿佛沒聽進去一樣。
“而且……現在本公主告訴你，知道為什麽前麵她會主動攻擊你麽？就是因為她的體內有一種很奇怪的烙印！本公主也試過了，短時間內竟然無法徹底消除！如果不是因為在火元珠這個東西比較厲害，隔斷了對方控製的話，或許現在她還會出手殺你，她並不是你那個紫煙，她是一個隻知道聽命於人的屍魁，一個隻知道殺人的屍魁而已！”小璃純黑色的瞳孔中有著一絲不滿，她帶著冷笑，“嗬！你們這些人類，永遠都知道情情愛愛的，又能做成什麽事？”
林塵還是無動於衷。
“算了……如果你現在還想用輪回果為他續命，那也至少要等待百年時間……”
小璃這段話，很快讓林塵抬起了頭，在他的目中，也突然泛出一分希望之色！
濃厚無比！
“不過……你還是乘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吧！”見林塵終於抬頭，小璃這才冷笑道，“暫且不提輪回果的事情……時間跨度如此之大，你想回到哪一天作出改動？回到你們相遇的那天，改變你們的軌跡？還是回到她墜崖的前一晚？單單改變她的人生？”
“蠢貨！愚蠢至極！”小璃突然大喊一聲，見林塵抬起頭，旋即才極為凝重的道，“縱使有如輪回鏡這樣的至寶，也不允許你這樣胡作非為！你這樣做，毀掉的除了她以外，還有你自己！包括接下來你所做過的一切事，甚至你都沒做成事，就觸犯了天地規則，讓你自身陷入了萬劫不複之地，永遠不能翻身！”
“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卻還想要改變她的命運，你那樣做絕對會直接讓你的元神覆滅在輪回通道之中，永遠回不來了！”
小璃看著林塵，一臉的失望。
林塵眼裏出現了一抹痛苦之色，這些事情……他何嚐不知道，何嚐不知道……
可是……
沒有人可以懂……
無人能懂他的心情……
無人能懂！
他為了複仇，不惜修煉了那門噬仙崖之下偶然得到的邪功，讓他從一個翩翩美男子，慢慢變成了老頭，一個醜陋無比，隻知道複仇殺人的老頭！
如果說剛開始他的殺戮還會有所控製，會留下老弱病殘的話，那麽到了後麵，他簡直是無差別殺人，徹底被夢魔控製！
最多的一次，是他滅掉了一個大型宗門，足足五十多萬人，全部葬生！
無一存活！
可那個時候……他卻早已經控製不住了！
他受到了心魔的鉗製，無法翻身。
直到後麵，自爆前一秒，他方才恢複了本心，但那個時候事已鑄成，也來不及了……
“林塵，你不妨看看身後……”小璃看著林塵一臉的痛苦之色，終於也是歎了一聲，“那個叫徐冰的女孩，你就準備負了她麽？”
林塵聞言，渾身猛然一顫，望著身後麵色安詳的徐冰。
這個時候的徐冰，早已經沒了當初那樣虛弱的樣子，現在的她麵色紅潤，嘴角帶著一絲滿足的淺笑，就那樣躺在那裏，很安靜。
自己記得很清楚，她會在三個月以後複活，三個月之後便是整一年的時間。
他早已做了決定，娶她為妻。
可他……
“這個人類，理論上來說你的確可以通過輪回果改變她的生死，但那是因為時間及時的緣故，你也曾經到過仙尊境界，難道你不知道天地規則，根本無法跨越這麽大的時間軌跡更改麽？你隻是不甘……隻是因為突然看到了她，是不是？”
小璃歎了一聲。
或許她不懂，可或許她也懂。
她被親生哥哥陷害，這種夾雜著濃厚親情的恨，更為折磨人。
她所背負的仇恨，要更加的痛苦……
但她也看到了林塵目中的情意，那是一種可以為了那具屍體的主人付出一切的目光，這樣的人，方才是她最終選擇的緣故。
如果當初林塵選擇在自己製造的幻境中殺掉這個女孩，那她寧願消散，也不願跟林塵簽訂契約。
她被親哥哥騙了一次，除了父親以外，她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
現在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跟她共生死的林塵，一個被他們種族往往提及起來的時候嗤之以鼻的人類。
可——
“她終究，隻是一具屍體……”
一句話，讓林塵再度渾身一震！
林塵一臉痛苦，他的眼角慢慢的流下了淚水，或許他元神之體，根本無法流淚，但他的心在滴血。
小璃也沒再說話，她搖搖頭，等在旁邊。
小璃注視著紫煙的屍體，皺起了眉頭。
良久，林塵睜開了眼睛。
他看向了小璃，失魂落魄的道：“你說她的體內……”
“有一個神識烙印，那個下烙印的人，實力很強，超過了巔峰時期的你……”小璃淡淡的說了一聲。
“看來自我離去後這幾年，仙界發生了挺大的變化，他應該是之前那個紅發的家夥吧？”
林塵自嘲一笑。
“是的……”小璃點點頭，“不過你別擔心，讓本公主消除的話，半天就行了，隻是現在的重點，是你到底怎麽想的？本公主很想知道。”
林塵：“……”
“我……會將她——好——好——安——葬……”
林塵沉默良久，說出了極為困難的八個字。
親手葬掉自己愛了幾百年的人，這種心情，沒有體會過的人根本不懂，那是一種心被撕裂的感覺，但很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十分平靜！
聽到這句話，小璃終於鬆了口氣，方才點頭道：“這就好，你先出去吧，這裏有本公主就行了，外麵似乎出了點事……”
林塵默默看了眼徐冰，眼底閃過一抹歉意之後，元神很快去了外麵。
林塵剛去了外麵，卻突然聽到了一句極為陰陽怪氣的聲音：“這不是宇欣麽，你也在這裏啊？這就巧了。”
這個時候，林塵也抬頭望向了外麵夜空之中，久久無言。
而在他們眼前，則是走來了一個身穿休閑服，戴著高度眼鏡的大腹便便的男子，此刻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劉宇欣，一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