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兄弟,”
直到張文秀消失在小區大門口,竽頭才勉強回過神兒來,“你連這麽可憐的女孩子都騙,我越來越覺得你不是個好人了。”
“你是什麽好人嗎?”
古少強鄙視了他一眼,“剛才就數你眼睛最直,明明是個西門慶,偏偏去裝武二郎。”
“我就算是看她了,那又怎麽了?”
竽頭被他說得腦袋一低,接著又不服氣地揚了起來,“我看她是因為我對美的欣賞,不像某些人,看了又騙,騙完了再看。”
古少強腦袋黑線下來了,這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得得,就算我說不過你行了吧?”
“當然不行!”
竽頭大義凜然地道,“不光是張文秀,人家好好的上下級關係,你看讓你挑撥成什麽樣了?聽你這麽一說,張文秀肯定要跟那個盧經理勢不兩立了。”
古少強快被竽頭氣到桌子底下去了:“我說竽頭哥!你這口味也重重了點兒吧?張文秀你同情同情也就罷了,連盧倩你也去同情。小武,這小子今天早上吃了多少?”
竽頭急得漲紅了臉:“不是,我不是去同情盧倩,而是覺得咱們今天本來出來賺公司的外塊兒就夠可以的了,還為了我們能賺外塊兒而去損害公司的利益。如果張文秀真跟盧倩為這被你編出來的這個弄得水火這容得,那不管哪邊得勝-——當然了,十有八九張文秀是要被開除的了,那都是損害了公司不是?”
“什麽叫我瞎編的,什麽叫我損害公司的利益。”
古少強淡定地朝竽頭擺擺手,再順手抽出一根煙給他穩定穩定情緒,“首先我說盧倩有意打壓張文秀絕不是憑空亂造。還記得嗎?昨天當我給張文秀拋誘餌的時候,她在得知自己有升職機會麽一句話就是原來這次盧經理真沒騙我。嗬嗬,當時可能你和小武都沒有留意這句話,但這越是這種衝口而出的話就越是可信,而且我們可以知道盧倩已經空口許諾了張文秀很多次的升職機會,隻不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次都沒有兌現,包括我們昨天胡扯的那一次!”
竽頭雖然腦子直誠,但並不代表他傻,想了想古少強的話,慢慢坐回了石凳上去,“你是說其實盧倩一直在騙張文秀?”
“而且張文秀本人也知道盧倩一直在騙她。”
古少強看著張文秀消失的地方,歎了口氣,“其實說起來,雖然剛才張文秀裝得挺像,但畢竟也帶了幾分真感情,不然也不會那麽真,連我都差兒被她的眼神兒給蒙了。”
“啥?”
竽頭摸了摸後腦勺,“你說剛才張文秀那眼淚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
古少強失笑道,“你以為咱們三個是她什麽人啊。這丫頭可是久經職場的嚴厲考驗,怎麽可能會這麽容易在我們麵前表露她軟弱的一麵,更何況她對我們並不知根知底,萬一我們把她今天的樣子在公司裏傳播一番,或者說不小心說漏出去,那將來真把她提拔上來她還能在公司混麽?”
這下連韋小武都要摸自己的後腦勺了,剛才他的眼睛直得也並不比竽頭差。說實話在那種情況下古少強竟然還能保持這麽冷靜的頭腦,他現在真有些懷疑……古少強這貨該不會不是男人吧?下意識地,韋小武往古少強的下麵偷瞄了一眼。
可惜古少強此時的注意力還都在竽頭身上,並沒有發覺自己被人用眼光“調戲“了。
“不過張文秀也隻是會耍這些小聰明罷了。雖然她知道盧倩可能是在騙她而且還可能在暗地裏打壓著她隻不過她也沒有辦法。”
“怎麽沒有辦法啊,像張文秀那麽漂亮的小姑娘,到哪兒找不到新工作啊,要我我才不會跟著這種上司混呢?”
“因為女人跟男人是不一樣的,”
古少強此時的表情像極了曆經滄桑的老人家,“而且張文秀跟你竽頭哥更不一樣。嗬嗬,說實話,雖然那個張文秀比你要聰明的多,但是為數不多的她不如你的地方就是她不如你灑脫。”
“是嗎?”
難得的古少強也會誇他的好了,竽頭反而有點兒不習慣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一陣暗爽。
“當然是!”
古少強看到竽頭的樣子暗自好笑,“說實話,在這方麵雖然哥一向自認灑脫但是真要比的話,可能連我都比不過你。”
“行了行了,別太誇張,我們要實事求是嘛。各位還是說正題吧。”
竽頭真是覺得不好意思了,要再讓古少強說下去恐怕他真要去找地洞了。
“好,正題!昨天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張文秀雖然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子,但她卻有個非常大的缺點。那就是得失心太重。所謂虛榮辱而處實禍,雖然誇張了點兒,但說的就是像張文秀這樣的人。”
竽頭和韋小武聽古少強說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沒有發現現在的古少強臉上再沒有了平時的痞氣,反而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因為這個缺點,張文秀明知盧倩一直都在騙她,甚至打壓她但卻一直都抱著一絲希望,或者是希望有朝一日那個盧倩自己升職的時候能捎帶她一下,又或者是在盼著像昨天那種機會,碰上了我們。”
“別說了,”
竽頭打了個寒顫,我怎麽聽你說著說著有種害怕的感覺,好像那張文秀就要變成個厲鬼來找我們算帳似的。”
“她不會找我們算帳的,”
古少強摸了摸下巴,從他的回憶裏回來了,“曾經我也以為是自己騙過了她,但是後來我才明白其他她早就知道我是胡扯一通來騙她。她求的也不是這一次的機會,而是能在我們心中有一個印象。”
“那有什麽用?咱們又不是韓總監和趙總監。”
“可以說這算是廣撒網多收漁的一種心態吧。怎麽樣,現在明白了吧?其實你所謂的挑撥離間,忽悠可憐女孩子,其實她自己都是知道並且心甘情願上當的,我們在利用她,她同時也在利用我們。”
“明白了,”
竽頭長歎一口氣,“聽你這麽一說,這世界也太可怕了點兒吧?你說你們這都是什麽思維方式啊,像這樣活著不累麽?”
“這就是所謂的上層思維了。”
古少強也感慨了一下,“所以這個張文秀將來必非池中之物啊。”
“那你這麽說,我就是個天生土鱉王八的命嘍?”
竽頭臉一沉故作不高興道。
“哈哈哈,那怎麽可能,將來你竽頭哥必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
古少強拍了拍竽頭的肩膀,竽頭剛被古少強說得心花怒放有心想謙虛幾句就被他下一句氣得七竅生煙了,“你也不看看哥可是帝王之命,你跟著哥混將來成熟能低得了嗎?”
突然古少強露出狐狸看到獵物的表情:“前天晚上楚若晴那丫頭留你們學習銷售課程,別看楚妖女不是專業銷售人員,但是那理論真是紮實的沒話說。你們那晚上沒白熬夜,現在,看哥給你們來一場專業的銷售實戰課程,精彩馬上開始,不要錯過哦。”
“嗬呼~~~”竽頭和韋小武兩個背靠著背互相倚著,打起了呼嚕。沒辦法,已經在這裏聽那個說單口相聲的說了四個小時了。換誰誰也要聽得犯困了。
古少強鄙視地看了一眼這兩個不識貨的家夥,自己都不藏私要傳他們兩招絕活,沒想到他們反而不領情,聽了兩句就嫌自己打擾他們聊天,自己跑去網吧混了半天,直到吃午飯的時候才回來。
古少強一邊觀察著從售樓中心經過的行人,一邊把桌子上的飯盒往前推了推騰空一點兒地方用自己的胳膊撐著腦袋。說實話在這裏都坐了四個小時了,就算是古少強也有點兒累了。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值得的嘛,半天工夫已經幫張文秀拿下了六單合同。算算今天自己光動動嘴皮子就賺了一千二了,可以知足了。古少強再肉痛地抽了韋小武一支煙,今天這盒煙算是掏空了,不過他可一點兒也不賠,古少強當然知道他和竽頭說的什麽跟自己來賺外快不過是玩笑話,自己真要給他錢人家是絕對不會收的,跟自己出來不過是為了學自己的推銷本事。不過人家地地道道地陪了自己一天,而自己又發了一筆小財,怎麽著請個客不過分吧?
張文秀倒算是大方,不但中午的時候跑來算了一次帳,還記掛著自己三個沒吃飯呢,主動掏錢請他們吃了一頓簡單的,雖然說太簡單了點兒,但至少人家心裏還有自己不是。說實話在接過盒飯的那時候,古少強還真有那麽一點兒小感動,不過當張文秀又笑嘻嘻地問自己能不能再弄個像昨天淩雪那樣的大客戶來的時候,古少強的心一下子又涼回了肚子裏。
唉!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勢利得很。古少強搖了搖頭。正在那兒大發感慨呢,對講機響了起來:“顧經理你們還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