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造化玉蝶顯威能 藤條編織蒲團
“道兄,多年未見,可安然否。”
老道出了玉京山,經曆洪荒,踏步五行山。
“說安然,倒也安然。”
“想安然,卻恐怕是難得安然。”
一聲言語伴隨著歎息悠然,五彩光輝匯聚,立身鴻鈞麵前。
“此天地尚不得安然,何況你我。”
有些事兒,本就是難以避免的宿命之爭。
曆經洪荒,所見一切,倒是將信心徹底堅固了下來。
縱然為的是自己,卻也是為了洪荒。
“多時未見,站立此處說話,自是不妥。”
“道友請!”
入了五行山內部,便是入了與洪荒天地全然不同之所在。
福地洞天,本就是該有之玄妙。
何況還有麒麟的手段,以及諸多時光因一身道韻影響,而自然成就之變化。
鴻鈞自不能言說是個沒見識的,進入五行山洞天,所見一切,卻是感到由衷驚奇。
表象倒在其次,透過表象,卻能看到更為深遠之內情。
於自身而言,該是有不可言說之情緒複雜。
於大局而言,卻倒是好事。
自身大勢,其實已然與整個洪荒融為一體。
為洪荒,便是為自己。
如此念頭轉變,要說心間就此便隻有安然,喜悅,也有些不太現實。
最起碼,如四海一般翻騰的心緒,算是得了安寧。
此番變化,倒也再貼合不過實際。
大道所賜鎮海印,不僅是龍族鎮族之寶,同時也意在鎮壓四海翻騰肆虐。
處在劫數未起的難得安寧期,洪荒三族縱然已經因利益,有了爭端,終究還未到爆發時刻。
凶獸劫過後,三族未成時刻,洪荒安寧更是遠勝現在。
可洪荒之外的四海,自所成以來,便沒有一刻是停歇的。
波濤翻滾,海浪之威,無始無終。
龍族生於四海,受如此環境影響,實力自然而然便磨練了出來。
琢磨著稱霸洪荒,一方麵是局勢推動,一方麵的確是野心。
在一方麵,未必沒有考慮龍族未來的緣故。
龍族生於四海,威能天然貼合水脈。
縱然實力來源於環境險惡,能尋安然所在,誰又樂意待在凶險之所。
所得鎮海印之後,祖龍倒是有那麽瞬間心思閃動。
有此鎮海印,鎮壓四海翻騰。
無論是龍族,還是依附龍族的鱗甲一脈,生存環境,無疑改善了許多。
若是就此在四海中繁衍生息,倒也是好事兒。
僅瞬間,此心念便被睿智慧劍斬滅。
局勢發展,已然無退路可言。
再一個來說,四海縱然無量,從某些程度上,也是限製龍族發展。
此刻言說洪荒局勢,自是有些遠。
引領鴻鈞入了五行山洞天,一方簡約石桌,一套入了以先天靈氣匯聚而成的玉製茶壺,茶杯。
便是未曾引入先天靈氣匯聚而成的靈液,本身便有強悍靈光,甚至是威能散發。
若是等級而論,此茶壺,茶杯,無疑入了高等行列。
若是再等些時光,再得些機緣,沒準兒還能練就屬於自己的道韻形態。
此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先天靈氣濃鬱,已然是具備的條件。
再來無非就是道之層次。
此機緣也該是不差。
那些不弱於先天悟道茶的嫩葉,日夜浸泡。
縱然大部分道韻都將隨著茶湯,為那飲茶存在所得。
十數裏邊能得二三,積累下來,也是了不得之事。
這些都是說不準的事兒,眼下而言,就是一套泡茶,飲茶的用具。
“道友真是好福源,好享受。”
鴻鈞由衷讚歎,不僅是因為此五行天地,也不僅是因為那入了級數的茶具。
更因為那靜然坐於石桌旁,緩緩而行,卻是行雲流水般連貫所行泡茶的女子。
相對安坐,花楹將一杯茶,擺在了鴻鈞麵前。
原本內斂的氣味兒飄散,鴻鈞眸中頓時閃過一抹精光。
“門下清寒,卻是拿不出更多好物相待,還望莫要嫌棄才是。”
此自然是謙虛,鴻鈞卻是不太懂得謙虛為何意。
至少未曾言明之前,
“道友是想言明,鴻鈞非明識之輩嗎?”
不悅倒也談不上,就是稍微神色變化而已。
此茶僅是味道,便讓自己心神微動。
若是飲下,又該有何等影響。
“道友倒是莫要誤會。”
麒麟一番講解,算是讓鴻鈞切實明白。
明白歸明白,切實在意,倒是不一定。
如今的洪荒,多有凶險莫測,講究的是實力,而非品質。
唯有在性命安全得以保障為前提,方才有資格言及品質。
麒麟自然知道鴻鈞不在意,那他就更加不在意了。
既是存在天地間,便各自有習慣,這也是經曆所決定,本就沒必要強迫。
“能培育如此玄妙,道友手段,鴻鈞深然敬佩。”
一杯茶,品味許久。
所得為何,除了鴻鈞自己,怕是誰也摸不清底細。
能言說如此由衷,該是所得匪淺。
退一步而言,即便是所得淺薄。
還是那句話,能對他們如此境界有所影響,已然是相當了得。
“此功倒是不敢領受。”
“便是我,能得此受用,也要感謝這位道友才是。”
道友,便是麒麟對花楹的稱呼。
倒也不能說生分,不親密。
僅聽稱呼,怕是還會以為與鴻鈞一般。
然而除了這個,麒麟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更為合適。
平常的時候,怎麽樣都無所謂。
不用具體稱呼,也該知道是誰。
有鴻鈞在,便該有個稱謂。
什麽樣的稱謂合適,想來還是道友合適。
要論師兄妹,恐怕也是夠不上的。
他的道,固然有衛無忌的因素影響,卻也是獨成一脈。
要言及道侶,卻不是誰都能說的。
本來沒什麽特別含義,當有了陰陽區分時,便該注意。
“如此,倒是老道走眼了。”
深然看了花楹一眼,要說心思,頂多也就是多一些探究而已。
對此,無論是花楹本身還是麒麟,都沒有特別想要隱藏。
於洪荒而言,跟腳自然是隱藏,免得為他人陰毒手段算計。
不隱藏,反倒是一種實力的體現。
“非是貧道厚顏,實在有些難以忘卻。”
起先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後來,倒也釋然了。
反正又不是白要,自家這點兒家當,換點兒茶葉,應該不是問題。
“倒也不是吝嗇,此物所成,源自玄機,自是有限。”
花楹揮手,將藤條顯露鴻鈞麵前。
看著那尋常不過的藤條,深藏意識中,本來毫無動靜兒的造化玉蝶,忽然散發光輝。
自得此造化玉蝶以來,除了修行悟道之外,可是很少有動靜兒時刻。
而每一次的動靜兒,都莫不有重大幹係牽扯。
“若是入道友眼緣,此物贈送,自無不可。”
與花楹眼眸對視,得花楹同意後,麒麟言道。
怕鴻鈞,自是談不上。
巴結鴻鈞,更是扯淡。
此藤條效用,說輕自有幾分重量。
說重,至少目前來說,還體會不到重在哪裏。
結出一些嫩葉之後,便再無動靜兒。
即便花楹曾想過許多辦法,依舊是毫無動靜兒。
縱然能值得鴻鈞惦記,該是品質不凡。
到了他們手裏,用不上就是用不上。
言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再合適不過。
於自身無用,招惹他人惦記。
如何選擇,自不用多說。
白送,自然也是沒這個道理的。
鴻鈞也是清楚,不可能有白送道理。
一揮手,將自身積累珍藏,盡數展開。
隻要能看得上,隨意拿就是。
“此物看著平常,於我而言,卻是極有妙處。”
“還有為洪荒天地,所求道友,能入眼者,盡是拿取。”
鴻鈞所行,自是大方。
大方,卻也不是無緣無故。
便是與對方無用,於自身也是有大用。
冥冥中,便自有因果糾結。
修為再深,卻也還在因果之內。
以有價之物還報因果,說來還是鴻鈞賺了。
便是不談及因果,也該還有人情。
有價之物,還報無價人情,合算的自然還是鴻鈞。
除了一些幹係極深的重寶不能舍出,便是全身的家當都丟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花楹卻是搖頭。
鴻鈞積累,倒也渾厚,花楹自不至於眼界高深到看不上。
之所以拒絕,便是明白一個道理。
如此因果人情,與其換來這些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用上的東西。
不如發揮最大價值,借此人情關係,讓鴻鈞辦件事兒。
此事若能成,所得意義,至少對花楹來說,是超越所見鴻鈞收藏。
“若不在為難範圍之內,自無不可。”
能讓造化玉蝶發出動靜兒,該是幹係深重。
但還遠沒有到了讓鴻鈞不顧一切的地步。
不能辦的事兒答應下來,倒黴的無疑是自己。
“以道友之能,該是不難。”
在花楹眼神示意下,麒麟彈指打出一道光團。
“這小家夥問題糾纏,該是逃不過道友慧眼。”
“卻是要拜托道友,照料一二。”
光團內,自是受始麒麟托付的麒麟幼子四不像。
針對存在問題,麒麟與花楹,也嚐試了很多辦法。
結果自是可想而知。
要以麒麟跟花楹而言,天地間解決此問題的第一選擇,便是衛無忌。
可惜,現在的衛無忌,還在二十四品混沌青蓮中沉睡。
什麽時候蘇醒,還是個極大問題。
再一個而言,這個時候要有所為,是否會給時光大殿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真要以關係而言,說句私心且又現實的話。
便是此麒麟幼子死在外邊,他們也不可能選擇給時光大殿帶去麻煩。
受托付照顧多時,為棘手問題,也曾多費心神。
要說感情,自然是有。
卻也得跟誰比。
若是衛無忌與四不像發生衝突。
麒麟跟花楹何等選擇,根本不必多想。
“此問題,說實話,實在有些棘手。”
“然卻是沒有別的選擇。”
“隻要老道在此天地間安然一日,其便永恒自在。”
收下四不像,話並沒有完全說絕。
一場決定宿命的大戰,還未曾經曆。
結局如何,著實難以預料。
收下四不像,未必沒有這方麵的因素考慮。
麒麟一族的後輩,都已經站在了他之一邊。
身為麒麟一族的老祖,麒麟自然沒有多餘選擇。
“道友之意,貧道已然盡知。”
“為洪荒天地,自是責無旁貸。”
“隻不過······”
麒麟欲言又止。
為四不像謀求機緣,僅是私心。
如今所慮,卻是麒麟一族。
“有道友功德,自不必憂心。”
“小勢可改,大勢不可逆。”
鴻鈞一言,強調核心。
龍,鳳,麒麟三族最終結局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三族必然退出洪荒爭霸。
三族爭霸,畢竟與凶獸大劫不同。
凶獸生於混沌魔神殘破血肉之上,受煞氣影響,毫無靈智,自不可能為天地所容。
此三族卻是不同,乃是洪荒曆經時光歲月,造化所成。
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終究還是有一線希望留存。
龍,鳳,麒麟三族,結局如何,並不重要。
重要的,或者說要求的,便是退出洪荒。
“待相應時機,貧道自會現身赴約。”
又是一番寒暄後,鴻鈞帶著收獲,滿意離去。
“你說,他能解決問題嗎?”
麒麟詢問身旁花楹。
說實話,對鴻鈞,麒麟並沒有多大自信。
毫不遲疑的原因,卻是花楹。
“出門前,娘跟我說。”
“若是遇到鴻鈞,能與其牽扯一二緣分,便不必吝嗇。”
“他日因果還報,你們自然明白。”
與麒麟一般,花楹對自己都不一定特別有自信,卻是對薛冰,方清雪及其有信心。
“若是如此,看來鴻鈞這家夥,有點兒門道。”
麒麟饒有興趣言道。
出了五行山,鴻鈞卻是沒有回歸自家道場,安身所在。
尋了一處先天氣息濃鬱,幾乎實現了全覆蓋的山穀,便一頭紮了進去。
濃厚先天靈氣的遮擋掩護下,鴻鈞頭頂浮現青芒光輝。
那些青芒照耀藤條,刹那起了變化。
並非似花楹所言那般,長出了嫩葉。
僅是單純的成長而已,隱約散發道韻,卻是令鴻鈞有些心醉。
出自造化玉蝶光輝照耀下,藤條實現野蠻生長。
此後藤條便成了一個稍微大一點兒,六個稍微小一點兒的蒲團。
鴻鈞不解迷惑,緊接著便是忍不住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