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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旨意至丹陽 褒獎孝行!

  “你跑來見我,意欲何為?”


  以張府家丁能力,自可攔得下一切貿然求見七公主的人。


  然在董永身上,再大的能力也無可奈何。


  就董永那書生的身板,這些家丁一抖肩膀,就能讓董永趴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再多幾分勁道,董永便要半條命丟失。


  可他們心裏也清楚,要是敢這麽做,第一個饒不了他們的就是七公主。


  “日前為家父治理喪事,無暇分身。”


  “今日得空閑,方才清楚這滿城流言。”


  “不知此流言何處而起,如此敗壞姑娘聲譽,實在是包藏禍心!”


  董永極為憤慨。


  名聲雖是個看不切透徹的縹緲之物,可對一個人的影響,著實重要。


  一個大男人名聲受到影響,都有諸多說不出的為難。


  更不用說一個還未踏出閨閣的女子。


  “既是流言,想要查詢源頭,自是多有不易。”


  “便是查清源頭,又有什麽意思?”


  “一番懲戒,可否挽回這滿城流言?”


  一句句言語,說的董永刹那無言。


  “卻是不知董永可做何為?”


  “但凡能挽回姑娘聲譽,董永義不容辭。”


  無言過後,董永肅然道。


  這件事兒若是不解決,有影響的,自不僅是自己,好好的姑娘,一生都要被拖累。


  “此事要說解決,倒也簡單。”


  “流言便是事實,自無所謂流言。”


  微微抿唇,此言自是說不出的豪氣。


  男子向女子求婚,可為古來有之的傳統。


  女子倒過來向男子求婚,自是極為奇特,嚴格來說,更有挑戰傳統的大逆不道。


  然這番話出口的主人,除了幾分羞澀外,倒無其他想法。


  已然是姻緣兩世,得了他兩世誠懇,如今反過來一次,自是無所謂。


  說來也是無奈。


  就這麽個恪守讀書人堅守的性子,想要聽他嘴裏說出求情之言,實在幾分艱難。


  便是終究成全這段姻緣,一些時日也終究是白費。


  七公主心裏清楚,便是再多不願,手段超然,三世情緣,已是極限。


  想得三世之外的相守,怕要麵臨一番風雨劫數。


  能在風雨劫數之前,得一番安寧相守,甚至成全一番兩世遺憾,自是能抓緊時間便抓緊時間。


  “姑娘之意······”


  董永神情大為震動。


  這番神情表達,自是說明他並非真的不懂此言之意,僅是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罷了。


  腹有詩書氣自華!

  倒不是看不起自己,僅是清楚現實罷了。


  若是未曾賣身葬父之前,沒準兒還真有答應的可能。


  且不說成長之後,姑娘魅力動人,整個丹陽縣無人能及。


  便是那自小長大,青梅竹馬的緣分,董永也不至於一點兒念想沒有。


  讀書人僅是守禮罷了。


  真無欲無求,也是沒這個可能。


  “你已然明白,何必非得讓我把話說明白?”


  “你是否真的需要我把話說明白。”


  “若是說明白,有些事兒,自沒那麽簡單了。”


  閨閣清名,以及麵子,都已經落在董永手裏。


  若是董永不接,這輩子自是再無顏麵見人。


  “姑娘自不必明說,董永明白。”


  “也正因為董永明白,方才不可能答應。”


  “如今的董永,連自由之身都沒有,又怎能連累姑娘受苦呢?”


  莫說堂堂富家千金,就是尋常貧家女子,也是萬不忍心吃這份兒為奴的苦。


  “你又怎知,我吃不了這份兒苦,受不了這份兒罪?”


  “我吃過的苦,受過的罪,或許遠超你的想象。”


  與人為奴,除了失了自尊自由之外,其他自然無礙。


  偌大傅府,奴仆眾多,皆各有司職。


  多年來打理傅府,有條不紊。


  便是傅官保有心為難,也不至於將這些人全都裁撤。


  再者那一道護身符,如今已然在路上,想必不日將至。


  一位得了皇帝降旨褒獎的大孝子,若是太過為難,怕是滿門的腦袋都不想要了。


  皇帝讚揚,你卻一個勁兒的欺負。


  怎麽著,你是質疑皇帝的眼光,存心與皇帝作對嗎?


  這一個帽子扣下去,再怎麽著,也是一個欺君罔上。


  皇權至上的時代,如此罪名,後果自然嚴重。


  就是那些與皇家沾親戚的,犯了大忌,也難逃皇權鎮壓。


  傅府在丹陽,算是豪門富戶。


  遠的地方也不必提,除了丹陽便算不得什麽。


  有何資格與那皇親國戚相提並論。


  “小子,雖說你是讀書人,怎的如此婆婆媽媽。”


  “事情已然如此,老夫給你兩個選擇。”


  “要麽乖乖與我女成親,要麽現在我就讓人把你沉入池塘。”


  槐樹精幾分怒氣衝衝邁步而入,瞪大了眼眸盯著董永。


  話說是兩個選擇,其實跟一個選擇沒什麽區別。


  “董永如今已然獨身一人,除了自己之外,再無長輩可做主。”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


  一番思量,董永選擇自不必多言。


  既有自小成長起來的緣分,又得如花美眷。


  便是頭再鐵,也知曉如何選擇。


  “賢婿快快起來!”


  看著行禮的董永,槐樹精表麵和善,內心一絲歎息。


  僅以他自己的意願,此事自是能不摻和便不摻和。


  若是能讓七公主熄了姻緣之心,便是當姑奶奶供養也沒什麽可說的。


  一份兒來自楊府的賀禮,卻是讓槐樹精別無選擇。


  縱有千年修為,依舊有些招惹不起如今的楊府。


  說來又是一番感歎。


  以修為,當初自可將楊家三兄妹刷著玩兒。


  一場封神戰,便來了天與地的顛倒叫喚。


  “承蒙姑娘與嶽父都能看得起,董永自當感激。”


  “不過婚事,董永覺得還是押後幾載時光更為妥當。”


  “為父母盡孝,乃為人子女自然責任。”


  “老父親喪事剛剛安排妥當,董永便迫不及待成親,自是不妥。”


  “再者而言,董永如今還是為奴之身。”


  “若是現在姻緣成就,吃苦便是姑娘不在乎。”


  “怕是也要承擔些許不太好的名聲。”


  滿肚子盡是聖賢書,柔弱守禮,卻也非完全的迂腐,食古不化。


  “考慮倒是周全!”


  “可你這番話的意思,依舊還是讓我女待字閨中,毫無希望的等你。”


  “你的意思我明白,無非是過了孝期,再脫去為奴之身,自與我女姻緣成就。”


  “可你想過沒有,若要完成如此,你需幾載歲月?”


  “要知道,女人最美好的光陰,無非幾年而已。”


  “讓我女兒等著你,白白耗費青春,怕是有些過分了吧?”


  有些事兒,就算是一腳踏進去,便不可輕易拔出的大泥坑。


  一腳已經踩了進來,至少在危險爆發之前,是有相對安全數的。


  一番言語,聽得董永再次傻眼。


  他的確沒有資格,讓一個姑娘於青春虛耗中,苦苦煎熬等待。


  “還是那句話,你雖是個書生,可到底也是個男人。”


  “給個痛快話,這事兒你究竟打算怎麽處理?”


  董永幾分默然,嘴角眼角微微一抽。


  打算怎麽處理?


  還能怎麽處理?


  事到如今,還有別的選擇嗎?


  “還請嶽父大人寬限幾日時光,待董永處理完一些事情後,必然風光迎娶姑娘。”


  董永抱拳行禮道。


  男女成親,終究不是山大王搶婚,哪兒能說做便做。


  即便倉促,也得幾日時光準備穩妥才是。


  “你什麽時候處理好了,什麽時候來就是。”


  暗中使了一個眼神,算是答應了董永要求。


  “十幾年都安然等了,也不差這幾日時光。”


  “時間過得很快,幾日時光不過眨眼而過。


  精怪修行,自非常人之數。


  與大多數修行者的感覺,一模一樣。


  時光流逝,無非這眼眸間的閉合而已。


  刹那間的事兒,實際上已然千秋歲過。


  槐樹精雖然自有幾分道理。


  除此之外,也自有不舍。


  時光之念縱然不得在意,為求不漏破綻,十多年歲月,大部分是常態相處,自有幾番情感。


  自家養大的水靈白菜,要被別人家的豬給拱了。


  便是明白再現實不過,一個老父親的心情,也終究是難受的。


  “董永,你倒真是好本事!”


  “可你再有本事,如今也是我傅府家奴!”


  董永剛剛踏出張府大門,便被傅官保帶人給圍住了。


  “我等就這麽看著?”


  “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姑爺!”


  鎮守府門的一群家丁默默嘀咕交流。


  “咱們家的規矩,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奴仆,也不能讓外人給欺負了。”


  一個女婿半個兒,一個姑爺,也是半個主子。


  這些無自由身的奴仆,都不能讓人憑白欺負了。


  何況半個主子?

  “可問題是,現如今他還不是我們家的姑爺。”


  “為了給他爹葬身,更使得自己失了自由之身。”


  “那傅家即便過分,教訓的也是他自己家的人。”


  “我們又豈能插手?”


  這事兒自不是那麽簡單,就可抱打不平的。


  搞不好,會演變成一場兩家的矛盾衝突。


  以兩家的財富聲望,一旦糾纏起來,自是沒完沒了。


  一旦動靜兒過大,衙門便要插手。


  近一點兒事兒,如今動靜兒,自是有些不值當。


  “此事傅少爺自不必多番提醒,董永心內自然有數兒。”


  “傅公子曾答應董永,幾日時光處理亡父身前身後事。”


  “賣身契簽了,董永也無返回的意思。”


  “然未曾到達傅府,董永依舊是自由之身。”


  “現如今,董永要成親了。”


  “還請傅公子光臨。”


  真不懂也好,還是裝無辜也罷。


  反正一番言語,頂的傅官保刹那間血色通紅。


  他心心念念,不可求得的女人,最後居然真的嫁給了董永這個除了滿肚子書之外,其他一無所有的書呆子?

  “給我揍他!”


  氣的臉色通紅,不僅是頂撞緣故,還有令傅官保極難忍受之處。


  滿心的氣無處發泄,要是發泄不出來,非得原地爆炸。


  這氣自是由董永而來,自當盡都還給董永。


  “丹陽縣賣身葬父的大孝子董永何在?”


  “還不出來聆聽聖旨!”


  清脆而幾分急促的馬蹄聲中,專人攜帶聖旨到達丹陽縣。


  未曾直接入縣衙,一聲喊,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與目光。


  “學生董永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準了一個時機,董永頗有幾分身手靈活,跪拜聖旨之下。


  天地君親師!

  除天地之外,自當君最為大。


  “茲有丹陽縣董永,賣身葬父,孝感動天······”


  一封讚揚旨意,各種辭藻華麗。


  要是不學無術或者目不識丁的,非得頭腦暈眩不可。


  諸多華麗的詞匯,所描述的自僅一個事實,那就是褒獎。


  “有此旨意,大孝子日後光明無限,怕是要請大孝子多幾分照顧提拔。”


  天底下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這牆還來自看似戒備的皇宮大內。


  諸多門戶,皆有把手,自是威嚴不俗。


  真要說一點兒消息都露不出去,也是沒可能。


  聖上一番言語,自無多思之意。


  可做貼身的,首先要考慮的,自然還是主子的心思。


  反正當日之言,已然傳言皇宮大內。


  說實話,對於此次的傳旨之行,也是遭遇許多白眼兒的。


  能提前打招呼,提前多加幾分印象,結果終究是不一般的。


  “這是哪兒的話,還得請公公多照顧才是。”


  自小讀書,雖然聰慧,卻也未曾跑過諸多地方的董永,霎時傻眼兒。


  還好槐樹精反應不差,急忙出聲。


  一錠分量不凡的白銀,悄然間遞出。


  得千年修為,尋常時光壽數都不放在心上,何況區區黃白之物。


  不過既是身在這滾滾紅塵,沒有這黃白之物,還真是不行。


  不過這黃白之物,能得氣運修行,便是盡數拿出來,也算不得什麽。


  “董大孝子學識不俗,將來入考場,自是頭名狀元。”


  “還得董大孝子多提攜才是。”


  身在內廷,別的本事可以沒有。


  這奉承話,一定要又甜又滑。


  連話都不會說,還想在內廷混下去。


  怕是用不了三天,就得讓人沉了荷塘。


  偌大後宮,不留神失蹤個把人,再正常不過。


  “哼!”。


  “就憑他連自由之身都沒有,還想得狀元頭名?”


  傅官保極為不忿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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