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故人歸（2）
第一百零四章故人歸（2）
一番話，倒是讓在場的人皆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雲淩修才將目光移到攤位上油紙傘，由衷讚歎道，“三嫂的手藝真好。”
“是嗎？”杜鵑受此稱讚，眯著眼笑起來，選了兩把遞給他和褚沫，“來，送你們一把做見麵禮。”
那兩把油紙傘皆為牡丹花瓣染色而成，透著濃淡相宜的粉色，漫著淡淡的花香。
褚沫道過謝接下，左右看了看，似乎很喜歡。
雲淩修立馬便擺了擺手，苦著臉道，“三嫂，我一個大男人，可不用這粉色。”
一句話，說得在場之人皆哈哈大笑。
杜鵑眯了眯眼，笑道，“你打開看看。”
“這兩把傘用同一株牡丹熏製而成，你那把傘麵繪月，小姐那把傘麵繪星，星月相成，可是極好的寓意。”
不知為何，雲淩修忽然想到那晚的星光，和漫天仰星草的光輝。
他臉色一紅，緊抱著那把傘，忽然指了指頭頂的巨型油紙傘，“這把傘好生特別。”
“為何會畫糖葫蘆？”
女子看著那串糖葫蘆笑了起來，似乎想到了極為遙遠的往事，“這啊，我與他相識，便緣於這麵具和糖葫蘆呢。”
“我想，要是他回來，一看到這糖葫蘆，便一定能很快地找到我。”
“三哥定會回來的。”程天一肯定道。
“是呀！”杜鵑平凡無奇的臉上溢滿幸福，眼裏盛滿真正的相信，整個人似乎發著光，“他說過會回來的，他從不騙我！”
“嫂子，你的風寒未好，我幫你吆喝生意吧。”憨厚的漢子抱起一捧油紙傘便朝外走去，站在街邊招呼了起來。
“賣傘啦！”
程天一揮舞著手裏的油紙傘，盡力地推銷，“好傘！”
“好傘！”
“賣傘啦！”
街上人來人往，腳步匆匆，未曾有人停留。
但程天一毫不氣餒，盡心盡力地扯著嗓子呐喊，直至嗓子沙啞，也僅有三三兩兩的人停留觀望。
“程兄！”雲淩修歎了口氣，從攤位內走出，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他手裏拿起一柄傘，“像你這樣吆喝，什麽時候才能賣出一把呀！”
“那…”程天一憨厚地摸了摸頭，不好意思道，“那怎麽吆喝啊！”
“看我的！”
雲淩修朝他眨了眨眼，打開那把傘架在頭頂，在街邊走了起來，“來來來，瞧一瞧，看一看啦！上好的油紙傘，圖案優美，清香宜人，晴可遮陽，雨可蔽體，實乃遛街串門之良品啊！”
“誒，這幾位小姐，看您幾位皆長相甜美，膚若凝脂，定是用了極好的胭脂吧！”雲淩修上前攔住幾位少女，笑眯眯道。
“我們…平日裏倒也沒怎麽上脂粉。”被誇讚的少女嬌羞地紅了臉。
“並未上脂粉便這般美麗！”雲淩修驚道，將手中的油紙傘收攏，遞給她們，“這把油紙傘，與諸位小姐高雅的氣質極為般配。若是用它遮陽，定能膚色白皙，更為美豔動人。”
“你們看，那邊還能挑選你們喜歡的花香和圖案…”
幾位少女笑作一團，朝那方攤位而去。
“熏香油紙傘，百城僅此一家…”雲淩修繼續拿著手裏的油紙傘吆喝，不一會兒，那方小小的攤鋪邊上便擠滿了想要買傘的人。
程天一歎為觀止。
杜鵑也是心思精巧、話語熟絡的攤主，今日生意不佳，本就是風寒嗓啞所致。
雲淩修這一幫忙，不一會兒，這攤位上的油紙傘便清售一空。
杜鵑再三感謝，想要留他們晚膳，雲淩修等人一一拒絕，言明還有事要辦，明日再去探望她，便與她作別，朝百城府衙而去。
“淩修兄，”行走間，程天一忽然上前叫住雲淩修，真摯道。
“謝謝。”
夕陽斜跨整個城鎮，光影交疊，灑在粗獷大漢方正的臉上，透出少年人的疏闊誠懇。
雲淩修咧嘴一笑，“怎麽樣，是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淩修兄真是聰明過人、機智敏捷”程天一快速地在腦海中搜索著近幾日學到的誇人的詞語，一拍腦袋，脫口而出，“秀外慧中、冰雪聰明、明眸皓齒、天生麗質”
“停停停！”雲淩修越聽越不對勁，滿頭黑線，“程兄近日進步頗快啊！”
“倒也沒有”程天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眼前一亮，“我還學會了一些詞，秀”
“好好好！”雲淩修立馬截住他的話頭，“不必一一概述，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啊。”
說完，便見程天一皺著眉頭思索“過猶不及”的含義，淩修連忙調轉話頭。
“說來，你的三嫂嫂怎麽會在此處？”
“我自小長在城東的破廟之內，那處原是一個尼姑庵，裏邊的住持曾養大過幾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那幾個孩子長大後，住持去世，尼姑庵漸漸人跡罕至。這幾個孩子受住持庇護平安長大，內心感激，便不斷收養百城之內無處可去的棄兒。”
“我和師妹，以及龍哥便在其中。”回憶起往事，程天一露出了微微笑意，“尼姑庵裏很多大小不一的孩子，阿姆一直照顧我們，大家也彼此照拂、親如一家。孩子們長大，也能自行離去、成家立業。”
“後來，龍哥自與嫂子成親立家，便自立門戶。逢年過節了，會回廟看看阿姆和弟弟妹妹們。我和師妹拜師修道後，也極少回廟了。”
程天一抿嘴一笑，“有機會，你一定要去看看我的弟弟妹妹們。那些小鬼，可淘氣了。”
是個溫馨的故事呢。
雲淩修回之一笑，“好。”
兩人在前麵閑聊，蕁芏和褚沫緩緩跟在身後。過了許久，蕁芏忽然道，“褚姐姐，師兄是很喜歡淩修兄呢。”
“嗯。”褚沫點了點頭，看著兩個相談甚歡的少年，隨後將目光停在那個明豔少年的背影，“他也是。”
轉眼便到府衙，一問才知近日城內並無異象，也無離奇事件。
四人不僅又疑惑了起來。
“難不成，這屍魃逃出了百城？”
“那倒不會…”雲淩修皺眉道，“洛叔叔安排我們留下，自有他的道理。”
“隻是，這屍魃…不知為何，並未作亂。”
“既如此，隻有等他露出尾巴了。”
眾人點了點頭，摸了摸早已餓癟的肚子，朝茶樓進發。
轉眼間，已夜幕低垂。
破舊古樸的院牆黑沉沉地墜在夜色中。街上行人寥寥，幾盞燈籠微微晃蕩於夜風中，昏光輕漾，滲出絲絲蕭條之意。
“想不到城東的夜市竟如此冷清。”雲淩修搖了搖頭，沮喪地嘟噥道，“看來今晚吃不成大餐了。”
“可是我餓了”蕁芏摸了摸早就餓癟的肚子，委委屈屈地朝身邊的師兄撇了撇嘴。
“乖～我們馬上就吃東西。”程天一摸了摸小師妹的頭，安慰道。
“可是”蕁芏指了指清冷的大街，“這些店鋪早就關門了。”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處嗎？”
“膳坊？！”。
蕁芏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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