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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百城會(4)

  第一百零一章百城會(4)


  當晚,十一位少年再次重聚,自是激動不已。不知是誰提議,大夥兒聚在一起喝了些酒。


  蕁芏雙頰微紅,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講起自己在北境的封印經曆。


  “我們在一個村落發現了暗芒星陣,可那裏卻是北荒趕屍人的老巢,多虧了褚子奕調老虎離開的計謀,沒有戰鬥就輕鬆封印,真是厲害呀!”


  褚子奕謙虛道“哪裏哪裏,不過小聰明而已。”


  蕁芏眯了眯眼,端著酒杯,走向了褚子奕,“人長得好看,性子還這麽謙虛,我敬你一杯。”


  褚子奕也站起身,微微躬身,極為有禮地接過蕁芏遞過來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蕁芏瞥見了他腰間掛著的一塊玉佩。不待思索,蕁芏便伸手順走了那塊玉,拿在手裏琢磨了片刻,不解道。


  “咦~這玉佩貴不貴我不懂,可為何它隻有一半呢?”


  褚子奕猛地紅了臉,急急地朝蕁芏伸手,肅道“蕁芏!還我!”


  蕁芏拽著墜子,晃了晃手裏的玉佩,笑嘻嘻道,“是哪家女子有如此福分,真是好生羨慕!”


  向來溫潤的少年極為少見地急了,運氣劈手去奪。蕁芏側身避過,匆忙地將玉佩扔給離自己最近的人。


  “雲淩修,接著!”


  雲淩修一愣,下意識伸手接住,心下暗道,“這小丫頭還挺淘氣!”


  蕁芏見玉佩安全,直接坐在桌子邊上,把玩著自己的辮子,笑嘻嘻地道,“褚子奕,這是最近的好事兒吧!咱兒在北境封印的時候可沒見你戴過!”


  那玉佩拽在手心,質地溫潤,顯然不是凡物。


  雲淩修低頭看了片刻,手心的玉色澤純白,糯性細膩,唯邊角中斷,但缺口整齊圓潤,顯然是精心從中斷開。


  民間有語,落玉為德,斷玉作諾;情深於此,願君知矣。


  斷玉之意,不言而喻。


  眼前忽然浮現出初到靈城之時,褚沫腰間也懸掛著類似的玉。這兩塊玉,一塊缺口為左,一塊缺口為右,顯然是一對兒!


  雲淩修看著手裏的玉佩,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手中的玉忽然變得燙手和刺目,雲淩修沉了沉眸色,轉手交給了褚子奕。


  褚子奕接過淩修遞來的玉佩,朝蕁芏解釋,“此乃兒時師父所贈,如今他老人家逝世!逝者遺物,怎可玩笑!”


  此言一出,蕁芏立馬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頓時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規規矩矩地從桌上跳了下來,抿著嘴躲到程天一身後,默不作聲。


  得知褚昱身隕,賀罄等人無不唏噓感歎。


  “難怪褚兄接到信便匆匆趕回。”程天一歎道,“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輩…哎…”


  賀罄俊眉微皺,想到不久前,兄長也是這般忽然離去,不由得眼眶微紅,安慰道,“世事無常,人死不能複生,萬望節哀。”


  褚子奕掩住了眸中失去至親的痛意,極為愧歉地看了看身旁的褚沫,“我定會替師父照顧好沫兒。”


  “師兄…”褚沫低著頭,咽下了多餘的話語。


  褚子奕寵溺地拍了拍她的發頂。


  如此親密的互動,雲淩修盯著褚子奕的手,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了。


  蕁芏從程天一身後露出小腦袋,酒後的她粉頰微紅,喃喃道“褚子奕太溫柔了吧,真是…嗝…人間極品啊。”


  南榮璞初定定地看著蕁芏,見她眼裏隻關注褚子奕,嘴裏還讚歎不停,不由得黑了臉。他思索了片刻,起身故作關切地提議,“褚兄,你多日未眠,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日啟程,不知又是怎樣的境遇!”


  褚子奕站起身來撫了撫衣袖,揖了一禮。


  “既如此,你們先聊。”


  隨後他柔道,“阿沫,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褚沫點了點頭,也站起身,朝同伴們一一告別,跟著褚子奕走出了大堂。


  南榮璞初莫名鬆了口氣。


  不料,褚子奕剛走出大堂,方才雙手托腮、一臉癡相的蕁芏忽而興奮地跺了跺腳,由衷讚道,“褚子奕溫文爾雅!對褚姐姐更是細心體貼,真是我見過的…除師兄外最好的人了!”


  “褚家向來溫雅,褚子奕更是褚氏之翹楚,自是如此!”柏毓兒點了點頭,讚同道。


  雲淵轉頭靜靜地看著柏毓兒。


  大廳之內忽然安靜下來,雲淩修和南榮璞初如出一轍地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房間內莫名彌漫著絲絲哀愁之氣。


  賀罄站了起來,道“我們也早點休息,大夥兒散了吧!”


  夜已漸深了。


  眼前總是浮現褚子奕寵溺的眼神和過於親密的動作,耳邊蕁芏天真稚嫩的話語也揮之不去。


  雲淩修滿腹煩悶,翻身便起,鬱道。


  “我長得不好嗎?!我也挺溫柔的啊!”


  夜色如水,雲淩修拎著一壺酒遊蕩在流雲客棧的後院之中,正要去庭院中的長亭內坐下,便見一褐色長衫的男子正坐在那處對月飲酒。


  “璞初?”雲淩修俊眉微皺,小心地確認了一遍。


  南榮璞初俊臉微醺,嘴裏一邊念念叨叨,一邊往嘴裏灌著酒。他的腳邊歪歪扭扭地倒著好幾個酒壇子,見雲淩修過來,微紅的眼睛一亮,立馬站起身將他拽了過來。


  “淩淩修兄,來得好!

  南榮璞初舉起手裏的酒壇子,豪道,“來!我們不醉不歸!”


  “你這小子…到底喝了多少啊!”


  雲淩修看著他腳邊的酒壇子,氣不打一處來,頓時自己喝酒的興致也無,劈手扯過他手裏的酒壇子放在一邊,憤憤道,“喝什麽喝!”


  “淩修兄!”那廝手中無酒,竟伏在石桌上碎碎念起來,“你說…情愛究竟是什麽呀!”


  雲淩修被這問題一噎,呆坐在原地。


  “是什麽呀!”南榮璞初伏在石桌上,肩膀微微聳動,竟是哽咽起來,“到底是什麽呀!”


  “你小子…不會哭了吧!”雲淩修急忙去拉他,他卻堅持要將臉埋在石桌上,不願起來。


  雲淩修扯了片刻,任由他趴在那處了。


  “你倒是說呀!”


  南榮璞初竟像個孩子般不依不饒起來,雖仍舊將臉摩擦在石桌上,卻伸出一隻手扯住雲淩修的衣襟,“你不說我就不讓你走!”


  “……”


  雲淩修扯了扯他的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這廝喝醉之後,力氣大得出奇,一時竟沒扯動。


  南榮璞初卻在這時將臉抬了起來,直視著雲淩修,雙眼微紅,亮得出奇,似在靜靜地等著他的答案。


  “所謂情愛,實則是一種緣分。”


  “所謂緣分,便是有緣還要有份!”


  雲淩修偷瞄了一眼璞初,那廝正滿臉疑問地盯著自己,滿臉認真。


  “咳咳…”雲淩修被這樣的目光直視,複又解釋道。


  “有緣即是相遇相識!”


  雲淩修回想起初見褚沫她蒙著麵紗,從黑夜中而至,原以為不會再相見,卻又在擎天試中再次相遇,更分為一組共患難。


  “遇見了,還要相知相惜。”


  一起度過危劫,他了解了最真實的她,而她也不惜放棄試煉也要去崖底尋他。


  “之後,便是相守相伴。”


  說到這,雲淩修忽然想到那個伴她十年之久的人,麵色微沉。


  南榮璞初聽的一臉茫然,忽然憤憤道。


  “你說褚子奕有什麽好的?!難道本世子長得不好嗎?!”


  這個問題,方才雲淩修已然在內心問過自己,早有答案,忙道,“你我容顏,完全碾壓於他!”


  “那那他有本世子有錢?!”


  “他就比我富裕點兒,跟你無法抗衡!”


  “還有什麽溫柔體貼,本本世子做不到嗎?!”


  “你的氣質溫文爾雅,世人不懂!”


  “蕁芏如此盛讚於他,可本世子覺得,他就是個斯文敗類!”


  “對!他有什麽好!我看他不及璞初百分之一!”


  “他不及淩修兄千分之一!”


  “不及你萬分之一!”


  “不及你萬萬分之一!”


  ……。


  原打算喝酒解悶的雲淩修便這樣扶著醉鬼南榮璞初回房了,酒沒喝,悶也未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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