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城寨
窗外暴雨不停，叮叮當當的打在玻璃上，發出好像敲鼓一樣的聲音。
車內的空氣潮濕陰冷。
我和長毛紅肥仔陳還有李傑是一輛車。
其他人分別開了別的車。
一共三十多個人，六輛車，在黑夜裏朝著三元鎮開去。
“三哥，你早就想要去三元鎮？”李傑坐在我身邊開口問道。
我點頭道：“沒錯，在三元鎮可以隨便動手，既然我現在沒死，青紅要在那裏搞我，我當然要去那裏。”
“與其讓他們把我逼到那裏去，還不如我直接進去，等他們送上門來。”我道。
李傑又問道：“那之後呢？”
“之後？”我將目光投向外麵，李傑雖然一直跟著我，這家夥雖然在賺錢方麵也很有賦，但是卻少了一種叫做大局觀的東西。
在他眼裏，這次，是我和青紅拚命，是我們兄弟團結一致反擊。
但實際上，這一次，我隻不過是導火索，是讓張誌強堅定決心，是將青紅拖進戰局的導火索。
和上次不同的是，我這次是主動出擊。
“之後怎麽樣要到之後才知道。”我開口對李傑道。
我並不是不想回答他，而是之後究竟怎麽樣，那就要看張誌強和青紅的鬥爭結果是怎麽樣了。
“山仔，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張誌強，如果頂不住壓力，會送你出去交差啊？”長毛紅在前麵開口問道。
“想過。”我道。
“既然想到，那我覺得你現在還不如跑路去香江或者台灣，甚至米國什麽的也可以啊，非洲就別去了，那地方的黑鬼女人長得醜就不，連安全套都買不到合適的，這不是開玩笑咩？”
長毛紅又開始三句話之後就不正經。
我坐在那裏，耳朵裏麵聽著他唧唧歪歪不知道已經吹到哪裏。
心裏卻在盤算，其實長毛紅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張誌強那家夥，雖然看上去非常講義氣，非常厚道，而且這次似乎也是真的要和青紅掰腕子。
但他如果輸聊話，我豈不是也是死路一條？
當然在這片土地上，他幾乎不可能一潰千裏，最多也就是敗。
但如果是青紅要他送我出去頂數，到時候他利弊衡量之後，並不是沒有可能把我送出去。
如果真的事情到了那一步的話，我簡直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想到這種可能，我忍不住渾身冒出冷汗。
“鬼哥現在在香江怎麽樣？”我開口問道。
“這事你要問你那個兄弟，他一直跟著阿彪，阿彪最知鬼哥近況啦，我和肥仔現在都在這邊，根本不知那邊情況。”長毛紅道。
我點點頭，現在我在外麵的那些人脈當中，也隻有鬼哥才可以依靠。
真的到了不走不行的時候，我肯定考慮去跟著鬼哥。
隻不過現在我還不想走，因為我今晚雖然教訓了蒙仁，甚至可以是毀了他，但還沒有真的讓青紅知道痛，反而是惹怒了青紅吧。
車子到了三元鎮外，這一次，沒有停在外麵，而是直接開了進去。
這時候雨水已經停下，潮濕泥濘的三元鎮，忽然六輛車開進去，頓時整個三元鎮的人都出來觀看。
一間間違建搭建的棚屋，破洞口，欄杆上，屋簷下，窗戶裏，露出一個個腦袋，好奇地看著這邊。
三元鎮的治安可以是沒有治安。
別開車進來，就算是帶部好點的手機進來，都有可能因此送命。
我和長毛紅他們那輛車當頭第一個進。
剛剛進入裏麵，就有好幾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繞著車子，追著車子跑，一邊跑一邊用泥巴丟在車上。
看到車子開進去，那些賣白姑娘的癮君子或者毒販子，一個個眼睛都亮了起來，也跟在後麵追著車子跑，不斷揮舞著手裏撞在熟料袋或者熟料瓶裏麵的劣質大麻或者其他毒品。
道路兩邊的站街女們，一個個全都一言不發，眼神呆滯地看著車子從她們麵前緩緩開過，然後又情不自禁地扭頭看去，接著雙眼好像慢慢被點亮一樣，慢慢多出一絲光彩。
三元鎮和外麵，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裏生活著最多的慣偷，妓女，癮君子，毒販，逃犯……這裏的人通常都是到了外麵根本生活不下去，隻有在這裏，才能苟延殘存。
“真的好像當年老人們口中的九龍城寨。”長毛紅看著外麵破敗如同末日的建築群和這群仿佛終日活在亂世中的人，發出感慨。
“這是張誌強一手造就的。”我開口道：“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目的。”
“上次吃狗肉的時候，他不是已經了咩？”長毛紅道。
我笑了笑：“他什麽我就信？紅哥，我看你真的是有點秀逗呀，張誌強那種巨擘，我反正是不會相信他的任何話，我隻會看他做什麽和沒做什麽。”
“好無聊啊，年紀辣麽，你卻想辣麽多，你不會很煩嗎？”長毛紅伸了一個懶腰。
“你當然不用煩，但你知道鬼哥每有多煩？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一直沒有坑聲，而是在開車的肥仔陳開口道。
“又教訓我咩？肥仔這樣很沒有意思的啦，我們應該是共同體才對的嘛。”長毛紅道。
這時候車子已經慢慢開到了三元鎮正中央。
這裏有一個型廣場，但現在早就已經破敗不堪，廣場的方格石板路上，長滿了野草，野草叢中，滿是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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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場正中央的那具斷臂維納斯，連腦袋也不知為什麽已經沒有，黑暗中，車燈打在她身上，隻能看到兩個高聳的乳房，而且上麵還有兩隻黑黑的手印，不知道是哪個奇葩故意按上去的。
“真是褻瀆藝術呀……”下了車之後，長毛紅看著那具維納斯，開口道。
“藝術？這地方，就算是觀世音菩薩的佛像放在這裏，也會被人搞掉你信不信？”我下車之後關上車門。
同時後麵的車也全部停車開門下人。
三十多號人，全部跟了過來。
而從三元鎮四麵八方匯集而來，過來一看究竟的三元鎮三教九流，也全都緩緩匯集而來。
人群之中，龍王扛著他那把斷骨刀，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