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要當奴婢
賀夢妤見蕭子言盯著那雪鷺憤憤出聲，知道恐怕他是在說酸話，正想嘲諷幾句，就聽見亭子外有人聲傳來。
“四皇子這話說的，便是將那些身份低微者一律都看不起了。”
“蘇姐姐！”賀夢妤起身讓蘇文曼坐下。
“四皇子別怪文曼多嘴，隻是文曼覺得，雪鷺姑娘一手琵琶名動京城，無非是以自己的琴藝謀生，有何不可？若隻說其人不談其行，豈不是對雪鷺姑娘很是不公？”
蕭子言有些氣惱地瞪著蘇文曼，隻是忍著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即便如此，青樓女子，為我輩不恥。”
“四皇子，蘇姐姐勸你是為了你的聲明著想。若不是家境困苦，誰願意為婢為娼呢？再者做了下等人，也未必沒有轉運的時候。既然這位雪鷺姑娘當真有才，咱們合該讚她一聲才是呢。”
賀夢妤笑著看向蕭子言。
蕭子言臉色更黑。他母妃蘇氏雖也姓蘇，卻不是像蘇文曼是蘇姓大戶，隻不過是個小門小戶，入宮當了奴婢之後偶然被官家臨幸，這才成了宮妃。
如今刺到他的軟肋，他如何能不氣急呢？現在看賀夢妤便少了欣賞之情，多的是有些嫌惡和討厭了。
“姐姐既然來了，就跟我坐在一起，咱們聽聽這雪鷺姑娘的琵琶。”
賀夢妤給蘇文曼也倒上一杯茶，兩個人便默默聽著雪鷺彈了兩曲。曲風迥異，但無一不精，堪稱完美。
蘇文曼眼神似是飄忽，卻有意無意地注視著榮豐的動向。隻是見他看過來，便有些羞澀地低下頭，然後再抬頭看他。
“這雪鷺姑娘的琵琶果然好，唉，我若是能有這樣的絕技，也就不枉此生了。”
賀夢妤挽著蘇文曼的胳膊，看她臉上飛起兩片紅暈來，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雪鷺姑娘的琴聲自然很好。不過能在這裏看到榮小王爺也的確難得。聽說他這些日子都在京城，也不知道有什麽事如此重要。”
賀夢妤眸光深了深，又仔細看了看畫舫上的榮豐。
隻見他似是向他們的方向輕輕作揖的手勢，蘇文曼的臉便更紅了一層。
賀雲冉自然也看到了，見蘇文曼有些小女兒情態的樣子，好奇地問道：“看來榮小王爺跟蘇小姐很熟了？”
蘇文曼不置可否：“榮小王爺恐怕沒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吧。”
賀雲冉碰了個軟釘子，也沒再問，反正她現在的目標是四皇子。
賀夢妤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佯裝開玩笑的樣子：“姐姐今日出來閑逛，有沒有遇到什麽心儀的公子？”
蘇文曼瞪她一眼：“我不過才來一天，你就開始盤問我了？小心我打你。”
賀夢妤忙縮了縮頭：“隻不過剛才看到榮小王爺，突然想到姐姐而已。姐姐，你要是哪日嫁給榮小王爺，是不是也不錯？”
蘇文曼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榮豐，臉上裝作平淡而不在意的樣子：“胡說什麽？我這一生自然要嫁給我心儀的男子的。”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直到傍晚來臨，紫蘭也陪著聽蘭回來了，兩個人玩得很是開心。
回到丞相府的時候，蘇文曼便直接回了房間梳洗，賀夢妤自回了鳳雲閣去。
見賀夢妤回來，畫眉就跟著紫蘭一同去大廚房給賀夢妤端晚膳，才剛剛出門，便看到溫碧瑤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她換了一身碧綠色紗裙，看起來格外清爽幹淨，笑著道：“聽小廝說大小姐回來，我特特給大小姐拿了飯來，還請紫蘭姐姐代為通傳一聲。”
紫蘭側身沒有受她的禮，道：“碧瑤小姐，奴婢當不起，這就去通傳。”
溫碧瑤讓雲兒和蓮兒提著食盒，跟著紫蘭和畫眉進了屋，幫著把菜一一擺到桌麵上去。
看了看溫碧瑤的臉，賀夢妤關心道：“聽說前日你臉上的傷不大好，如今怎樣？”
溫碧瑤忙道：“已經好多了。”
賀夢妤便慢慢吃著飯，溫碧瑤在一旁小心伺候，又是舀湯又是夾菜，紫蘭都看不出她怎麽突然來獻起殷勤。
等賀夢妤吃完，撤下碗筷，溫碧瑤咬咬牙，撲通一聲就跪在賀夢妤麵前：“小姐，我……奴婢想回來伺候小姐，求小姐收留奴婢！”
賀夢妤隻是冷眼看著不說話。
紫蘭出聲道：“碧瑤小姐，如今劉小娘已然是老爺的妾室，你雖然不是親女，但也是小姐，如今要來做大小姐的奴婢，卻讓老太太和老爺怎麽想？”
溫碧瑤忙道：“都是奴婢自願的，誰人問起，奴婢都一樣說法！”
紫蘭心下嘲諷，明明是因為劉氏下毒夫人不成，又鬧出醜事，才讓老太太無法明目張膽地讓他們在府裏作威作福，現在一副無辜的樣子裝給誰看！
“罷了，你也可憐見的。”
溫碧瑤感激道：“謝小姐收留！”這才站起來垂手站在一旁。
“不過你現在也是有身份的小姐，總不能拿你跟普通下人比，不如就住在西院，你的丫鬟依舊伺候你便是了。至於你做什麽……”
溫碧瑤乖覺，低頭道：“奴婢還是在小廚房，伺候大小姐吃食便是。”
賀夢妤點了頭，不再多言，讓紫蘭帶溫碧瑤去西院安頓下。
聽蘭一直在一旁看著，見賀夢妤居然把溫碧瑤給留了下來，疑惑道：“姐姐，為什麽她要回來當奴婢？你為什麽要收下她？”
賀夢妤淡淡笑了：“因為她與我都有目的，我收下她，自然也是成全我自己了。”
聽蘭搖頭：“我不懂。我隻是覺得，她來了，咱們這裏就要不清淨了。”
賀夢妤捏捏她的小胖臉：“有姐姐在，你怕什麽？”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事，賀夢妤起身進了書房，將關於司文棟陷害溫明的事情大略寫了寫，又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既然成全了溫碧瑤，自然要成全到底才是。
賀夢妤彎了彎嘴角，自去床上睡下。
第二日剛醒，就聞到一陣飯香。不得不說溫碧瑤的手藝十分不錯，賀夢妤梳洗過後，吃著比大廚房精致十倍的早點，心情也好了些。
喜鵲輕輕敲了敲門：“小姐，四皇子說要見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