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沒有哪個靈魂是孤獨無助的
“時候要不到的糖，長大了也就不想要了。”
這是高珮從高怡身上感悟到的。
高怡的父母和高珮的父母因為倆姑娘的關係而發展到很友好的程度。
他們夫妻倆外出有事，不方便照顧高怡，就拜托高珮的父母幫忙照看一下。
高珮的父母索性讓高珮把妹妹高怡叫到家裏來方便照料。
放假的時候，高珮的媽媽帶上高珮和高怡去逛超市。
一路上，高珮像別人家的大姐姐那樣，手裏緊緊地牽著妹妹高怡稚嫩的手。
看看媽媽的手，又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牽在手心裏的手，高珮直歎服：“好的手！”
平時周圍鄰居老大媽各阿姨們都圍繞著自己的手的話題七嘴八舌個不停，眾所周知算的了。
沒想到這個妹妹的手比自己的還要。
除去高怡的膚色，高珮心底都有點羨慕了。
就這樣，一路賞景一邊和高怡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偶爾還和媽媽拌個嘴的高珮，和媽媽很快就走到了超市。
到了超市，高珮媽媽就問高怡要吃什麽自己拿。
逛了差不多快一個時，她在幾個櫃台前麵猶猶豫豫，最後結賬的時候居然隻拿了一包薯片。
高珮可以是相當驚訝了。
其實在去超市，從家裏出發前，媽媽就向高珮表示過，如果高怡妹妹有不有需要的東西，都可以買給她。
也算是交代過，可以主動問一問高怡妹妹，有什麽想買的東西都答應可以買。
但高怡妹妹的做法，還是讓高珮感到很意外。
一般孩如果是大人帶著去超市，都是撒開膀子把平時想吃的、好玩的都裝進購物車，沒幾個像高怡這樣隻拿了一包薯片，還是包的。
高珮：“你就拿一包薯片啊？再多買點吧。”
高怡頭轉向櫃台又看了一眼，再轉回來低眉順目地和高珮：“姐姐，買這個就夠了。”
高珮一下子不知道要什麽，一包薯片，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雖然她平時也不會纏著媽媽給買。
高怡是從被家裏人著“乖”長大的，沒有耍過性子，不會隨便跟大人要這要那。
每次家庭聚會，高珮都能看見她一個人很安靜地坐在那裏。
別的熊孩子鬧騰騰的，她卻知道要幫大人的忙。
高怡和高珮，之前和媽媽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媽媽都和她好隻能拿出幾塊錢給她買零食，她一定要自己選好。
其實媽媽給的那些錢她根本買不了什麽，漸漸地她也就不想要了，而且這樣還能換回媽媽一個“乖”的表揚。
高珮想起以前宮崎駿有部特別有名的動畫片《龍貓》，故事裏的媽媽對爸爸：懂事的孩子往往更讓人心疼。
因為懂事的人不是什麽都不想要，而是不敢。
其實她也很想要的，隻是從前被拒絕太多次了，開始學會了去接受。
習慣了看到想吃的東西看一眼就走，對自己“我一點也不想吃”。
習慣了有什麽心事就憋在肚子裏，不然就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可隻有你自己知道，善解人意的背後是自卑，怕別人不樂意，所以謹言慎行心翼翼，不敢提自己的要求，生怕多一句別人就不高興了。
成熟懂事真的是太辛苦了。
從就成熟懂事的人，都是帶著疤痕長大的孩子。
高珮就屬於這樣一個其中的孩子。
雖然平時偶爾會惹媽媽傷心。
但不該要的玩具、不該買的零食，總之，一切不該的，高珮都一一遵循。
時候，高珮家還沒搬過來的時候，住在花紅街沿河一帶附近。
有次，媽媽帶著高珮過木橋。
有個拎著吃的東西的阿姨從高珮和媽媽身邊經過，高珮看到袋子裏那個吃的東西，眼巴巴的看著阿姨從橋上遠去的背影。
還沒過完橋，又有一個年輕的媽媽帶著女兒匆匆走上木橋，那個女孩手裏拿著塊糕點。
這下高珮一下叫出聲：“我要！”，並伸出圓潤的手。
把迎麵走來的年輕媽媽嚇了一跳。
那個媽媽左手挽著女孩，右手拎個裝糕點的袋子。
走至高珮身邊時，高珮甚至能聞見那敞開口的袋子裏散發出來的芬芳，香味迷人！
高珮再次出聲：“我要！”，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袋子裏烤的黃生生的正一點一點往外散發出陣陣香味的糕點。
年輕的媽媽不知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高珮是在對著她話。
興許是有事，趕著回家，年輕的媽媽也沒理睬大呼叫的高珮。
徑直繞過高珮母女倆，挽著女兒拎著糕點，匆匆忙忙離去。
高珮此時眼裏隻有那金黃色的會飄香味的糕點，在後麵看著那年輕的媽媽也像上次拎東西的阿姨一樣遠去。
高珮看著那背影不斷的哭喊：“我要！我要！”
期待能把那年輕的媽媽給喊回頭。
可惜，年輕的媽媽帶著女兒，連同那食物，一起在木橋的轉角消失不見。
還有幾步路就快要過完橋了，高珮一下就從媽媽的手裏滑著蹲了坐下去。
媽媽還沒反應過來，高珮索性賴在地上不走，嘴裏還在哭喊著：“我要！”
任媽媽怎麽拽和拉，就是坐在地上不站起來。
媽媽準備抱的時候，高珮往地上一躺，睡在地上哭鬧，媽媽怎麽勸就是不起來。
到最後，媽媽也火了，懶得理睡在地上耍賴哭鬧的高珮，轉身就走，準備回家。
回頭一看，高珮還是沒有從地上爬起來的跡象，媽媽環顧四周，順手從路邊撿起來一根細棍子。
睡在地上滾了幾圈全身上下都是灰的高珮，眼睛一瞄，瞅到這一幕，不鬧也不哭了，麻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拍拍手，站直身體。
媽媽手持細棍，斜指向著高珮的背部一段距離。
停止哭鬧的高珮被媽媽手裏的“指揮棒”，像趕鴨子那樣“趕”回了家。
一路無言。
高珮和媽媽，誰也沒有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