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孤獨老者（四）
胤禔閉著眼，喘著粗氣，隻覺渾身燥熱難擋，心底的欲火“騰”地一聲燃燒了起來，迅速燒遍了全身。他一把攬過玉堂壓在身子下麵，將被褥覆蓋在兩位佳人身上，開始肆無忌憚地狂野起來。
雲雨已畢，胤禔渾身已經沒了絲毫力氣，玉堂、薔薇一左一右依偎在他的懷中。玉堂滿臉幸福感，早已多次體驗過閨房之樂，說話也比較大膽：“王爺，您今晚好威猛，像一頭下山猛虎。”右邊的薔薇仍然是嬌羞無限，臉上的春潮未退，將頭深深埋在他的懷中。胤禔並沒有馬上接玉堂的話，而是長歎了一聲。姐妹二人聽到了他的歎息聲，都察覺出了異樣，抬頭起望著他。
玉堂問道：“王爺，何故長歎？”胤禔輕撫了下她的臉龐，說道：“本王剛剛在想，餘生若是能有你們姐妹二人常伴左右，人生已經圓滿。我還整日裏跟我那些弟弟們爭什麽皇位呢？”薔薇怔了一下，開口道：“恐怕想退出已經晚了。王爺，您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就算您現在出去跟眾人說自己沒有奪嫡之心，隻想做一位富貴王爺。恐怕諸皇子中沒有一個會相信，他們之中一旦有人登基大寶，一樣不會放過您。”
幾句話把羅帳之內方才你儂我儂、愛欲橫流的氣氛衝散了，好像三人的未來一下子充滿了危機感。胤禔點頭道：“看來你已經看得很透徹了。這點本王也知道，誰讓本王是諸皇子的兄長呢？無論未來的結局怎麽樣，本王都隻能大踏步向前衝了，絕沒有中途下場的道理。如今太子爺已經失了勢。這幾日在朝會上，我見他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佯裝鎮定，其實內心裏肯定害怕極了。儲君之位一旦倒懸，那將意味著奪嫡之爭會愈加慘烈。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所有他們才會更加賣力地搏殺。”
玉堂也插言道：“王爺，您說萬一皇阿瑪真的廢黜了太子爺，會選擇誰繼任太子呢？現在有什麽端倪能看得出來嗎？比如說他老人家而今比較屬意哪位阿哥？”胤禔聞言笑了笑，拿手指戳了下她挺直的玉鼻，玩笑道：“玉堂，幹脆你明兒進宮給皇阿瑪請安，當麵問問他老人家好了。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普天之下隻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
玉堂知道他在故意戲弄自己，嬌滴滴地喚了聲“王爺”，說道：“人家又不懂這些的，你還取笑人家。”薔薇也道：“王爺，如今在禦前，哪位阿哥比較討萬歲爺喜歡呢？”胤禔想了想說道：“是老四和老十四比較得勢一些。尤其是十四弟，皇阿瑪好像很喜歡他。我聽禦前伺候的奉茶宮女說，皇阿瑪經常留十四弟一起用膳，而且很多朝中大事也專門征求他的意見。不知道皇阿瑪此舉有何深意啊？”
皇太子一旦被廢，諸皇子中就必然會產生一位新的繼任者。在新的繼任者上位之前，萬歲爺必定會為對方造勢，引導輿論的方向，好讓對方冠冕堂皇地順利上位。胤禔說道：“你們知道昨兒早朝皇阿瑪下了一道聖旨嗎？”
二人都搖了搖頭。胤禔生硬地說道：“皇阿瑪下令十四弟兼管兵部。當時梁九功在乾清宮大殿當場宣讀這道聖旨的時候，我看到太子爺的臉都綠了，驚慌失措極了。兵部統管全天下的兵馬，在內閣六部之中何等重要。如今居然落到了老十四手中，皇阿瑪的用意不言而喻啊！”
薔薇安慰道：“王爺切勿多想。我聽說十四皇子本就擅於帶兵，曾在軍營中曆練多年，讓他兼管兵部也在情理之中。隻要勝負未分，王爺依然還是有問鼎儲位的機會的。”玉堂也附和道：“王爺，薔薇說的不錯。這些隻不過是我們的胡亂猜想而已。至於皇阿瑪到底是什麽心思，正像你方才說的，隻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
胤禔忽而將二人緊緊地摟在了懷中。薔薇低聲道：“王爺，與八爺黨聯合一事有什麽進展嗎？”胤禔說道：“八弟倒是私下裏見了我幾次，表露出了足夠的誠意。不過，目前我們雙方暫時還沒有實質性的聯合方案。如今老十四兼管了兵部，八爺黨的勢力進一步擴充，八弟的腰杆子更硬了啊！”
沉默了一陣，胤禔說道：“算了，不談這些了。良宵一刻值千金！現在談這些實在有些不解風情。”將蓋在三人身上的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被褥往上麵一拽，頓時蒙住了三人的全身。隻聽胤禔大叫一聲，說道：“二位夫人，你們的夫君來疼你們了。”登時被褥裏傳來了一陣陣嬌笑聲。
掌燈時間已過，皇宮裏的宮燈被全部點亮，然而卻照不到所有的角落。偏僻的地方依舊黑黢黢的，透露著一絲不安的氣氛。蘇沫茶在梁九功的房中來回踱著步子，顯得有些焦急不安。時間已經很晚了，義父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幾日前，萬歲爺突然興致勃勃地去皇家圍場狩獵去了，梁九功自然也跟著去了。萬歲爺向來鍾愛秋獵，基本上每年都會去一次，一次總要在圍場裏待上好幾天，直到過了癮才肯回宮。蘇沫茶仔細打聽了下，說是今晚要回宮的，怎麽遲遲不見人影呢？
自打見過“天罡十三鷹”的二當家禿鷹後，蘇沫茶對自己的身世又糊塗了。按照禿鷹的描述，當天夜裏他們在蘇府裏見人就殺，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也就三歲多的樣子。本來大當家的“黑鷹”要一刀結果了小女孩的，不料馬車廂裏的買主突然發話了，問了身旁一個叫“小胡子”的下人外麵的情況，然後讓“小胡子”把那個小女孩直接帶進了馬車廂裏。買主還細心地哄了小女孩，沒一會兒就聽不到小女孩的哭聲了。接著那輛馬車就走遠了。隨即“天罡十三鷹”也全部撤離了。之後的二十多年間，禿鷹說再也沒見過那個小女孩。
蘇沫茶反複回憶了禿鷹當時說話時的語氣、神態，應該不像是在說謊。而且他似乎也沒有動機欺騙自己。
但是，禿鷹說的跟義父說的就對不上了。蘇沫茶這幾日反複推想了一下，義父等人應該是在“天罡十三鷹”離開之後才趕到蘇府的。但是那個被那夥勢力帶走的小女孩又是誰呢？是自己的姐姐嗎？又或者是府裏那個下人的女兒？
照這麽說的話，蘇家滅門一案的活口可能不隻自己一人，還有那個小女孩也是。這二十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那個小女孩還在不在人世？
既然那夥勢力決定剿滅蘇家滿門，為何又單單帶走那個小女孩呢？蘇沫茶感覺自己的身世撲朔迷離，仿佛自己掉進了一口填滿了迷霧的枯井之中，怎麽爬也爬不上來。還好義父當時也去了現場，隻能等他老人家回來給自己解惑了。蘇沫茶不時望一眼院門的方向，心裏隻盼著義父能夠早些回來。
後來在地窖中，蘇沫茶詢問禿鷹買主姓甚名誰，禿鷹卻連連搖頭，稱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且買主從來沒有露過麵，一直就坐在馬車廂裏，簾子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有什麽事情都是由那個叫“小胡子”的下人遞話的。看來買主是刻意不想暴露身份。
禿鷹說隻能聽出是男聲，而且操一口京城口音，應該年齡不大。別的就什麽也不知道了。而且可以斷定一點，買主身旁的“小胡子”和幾名服侍的下人都是太監。禿鷹曾近距離接觸過幾名下人，聞到他們身上有股尿騷味。因為太監都是被閹割過的，所以屙尿的時候屙不幹淨，身上都有一股尿騷味。
蘇沫茶當時聽了，心涼了半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禿鷹這位當事人。結果他對那夥勢力也是一無所知。
殺害蘇家滿門的到底是誰呢？
那夥勢力為什麽要滅蘇家滿門呢？
還有那個不知道如今在不在人世的三歲的小女孩，她又是什麽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