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滅門慘案(二)
她這麽一說,在場幾人自然都知道這個“有人”是指誰了,自然是皇上。隻要萬歲爺稍稍暗示一下,那些辦案的大臣們怎敢不乖乖聽話呢。胤禩站了起來,走到了幾人的中間,說道:“紫蝶姑娘言之有理。皇阿瑪肯定是私下授意了,否則索額圖覆滅一案太子爺是跑不掉的。照這麽看來,皇阿瑪還不想廢黜太子爺的太子名位,起碼是現在還不想。所以我們不要輕舉妄動,還是要謹慎從事方為上策。不管怎麽說索額圖一黨的倒台都對我們極為有利,太子黨在朝中的勢力必將大大削弱。而且,此次皇阿瑪柄雷霆之勢而下,一舉蕩平了索黨,給朝臣們傳遞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如果再敢有人依附太子黨謀求非分恩榮,那就跟索額圖是一個下場。我們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拉攏一批左右搖擺的朝臣們,讓他們暗中效忠於我們,借機進一步擴充我們的實力。至於何時向太子爺發難,我們還是再等等吧。記住我的話:雄心的一半是耐心。欲成大事首先就要一顆耐心。三國時的司馬家族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司馬懿若不是有足夠的耐心,熬死了曹操、曹丕、曹睿,司馬家族的後人們豈能在三國末期竄魏自立建立晉朝?”
胤禟讚道:“八哥高見!臣弟不勝欽服。那封小順子遺留下來的密信就像懸掛於太子爺頭頂的一把利劍,早晚會落下來將太子爺劈個四分五裂的。如今隻是在等一個最合適的時機罷啦。臣弟們有的是耐心,單等著看那把利劍劈落的那一刻呢!”胤?大喇喇地說道:“九哥說得好,我們都有這個耐心。常言說:好飯不怕晚。有這麽一場精彩的大戲等著看,就是等它個三年五載的也等得起。”
議事結束後,紫蝶、胤禟二人出了府門,上了一輛馬車。胤禟說道:“小蝶,我送你到宮門口吧。”紫蝶輕輕地點了點頭。胤禟伸手將簾子掖了掖,側身將紫蝶抱在懷裏,一張嘴霸道地湊上去熱吻了起來。
車廂裏頓時彌漫著急促的呼吸聲。二人發力熱吻著,兩隻手十指緊緊地扣在了一起。胤禟先是深吻了一陣,而後輕輕咬著對方的紅唇、舌頭、上顎、嘴角,緩緩向下,咬著她光潔滑膩的下巴,牙齒輕輕地咬合著,不忍真正用力。
紫蝶微閉著雙眼,昂著頭,仍由他放肆地侵略著自己。忽而感覺到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衣領,趕忙攥住了他的手,羞澀地搖了搖頭,拿眼神示意簾子外麵趕車的小太監。胤禟輕笑道:“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紫蝶沒有再阻攔,胤禟緩緩解開了她的衣領,登時露出了一截白皙光潔的粉頸。胤禟不禁咽了口口水,湊了過去輕輕吻著,動作很輕柔、舒緩,像是一條小蛇遊走在她的脖頸處。小蛇遊走過的地方酥癢酥癢的。紫蝶閉上眼睛,口中傳來了輕輕的呻吟聲。
少時,紫蝶感覺到他又整理好了自己的衣領,再次吻著她的嘴唇,放肆大膽地吸吮著。終於,一切開始歸於平靜。胤禟抽出手帕擦去了嘴上的胭脂,紫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早知道你送我回去沒安好心,我就不讓你送了。”
胤禟道:“食色性也!何況我又不是廟裏的和尚,有了心上人還不能親熱一下啊。”紫蝶白了他一眼,落寞道:“身為皇子,你的心上人恐怕多了去了。”胤禟說道:“你看還吃醋了,我說怎麽聞著車廂裏酸溜溜的呢。哎!我府裏的那幾位也不是我要娶的,嫡福晉是皇阿瑪指婚,兩位側福晉是額娘指的,我可是一個也做不了主。與她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同床異夢罷啦。當皇子也有當皇子的悲哀啊!就像我打心眼裏屬意你,然而卻不能將你明媒正娶進府中。這就是皇子的無可奈何啊!”
紫蝶依偎在他懷中,輕聲道:“胤禟,你不必多說,我知道你的心裏有我就心滿意足了。眼下朝局越發得波詭雲譎,你可千萬不要為了我分神。總之,我相信你!我們總會等到雲開日出的那一日的。”胤禟點了下頭:“你說的不錯。如今索黨覆滅,太子黨等於倒了一半。隻要我們能夠將那批左右搖擺的朝臣們拉入麾下,屆時整個朝局就基本上在我們八爺黨的掌控之下。將來到了太子爺被廢黜之日,就算皇阿瑪不想立八哥為太子爺也不行了。到那時候他老人家已經別無選擇。就算他老人家貴為九五之尊,也不能奈何得了滿朝的文武百官。真到了萬急之時,我們就學唐王李世民率兵逼宮,非要把八哥推上太子之位不可!”
蘇沫茶用過晚膳,又沐浴了然後朝梁九功的住處走去。夜色正濃,蘇沫茶心裏揣摩著義父專門差了小太監傳話讓自己過去一趟,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商議嗎?進了小院,隻見梁九功正坐在院子中間的方桌前,身旁側身坐著一人。二人正在品茶說話,蘇沫茶喚了聲“義父”,施施然走了過去。
那人趕忙立身起來,躬身道:“屬下魏益三見過蘇監正。”蘇沫茶方才想起了,義父之前跟自己提過,他身旁有個叫“小魏子”的太監一直在奉命暗中調查蘇家滅門一案。想必這個魏益三就是義父口中的小魏子了。梁九功起身道:“小茶,蘇家滅門一案打今兒起義父就不再過問了,全部交給你辦理。義父就等著你的調查結果。個中詳情這個小魏子全部知曉,你問他吧。”說罷徑直走向了房中。
蘇沫茶應了一聲,然後坐了下來,擺手道:“魏叔叔,請坐!”魏益三忙道:“屬下不敢。”蘇沫茶道:“不必客氣,魏叔叔是看著我長大的,請坐吧。”魏益三於是才坐了下來。蘇沫茶將他麵前的茶碗續滿了茶水,說道:“魏叔叔,那就勞煩你跟我說說了。”
魏益三輕了輕喉嚨,說道:“好吧。這個‘天罡十三鷹’的二當家綽號‘禿鷹’,自然也是一名刀頭舐血的殺手。當年禿鷹逃過了一劫之後,隱姓埋名躲在山東省濟南府下轄的一個縣裏,在一家染布廠裏幹粗活。沒想到這一躲就是十幾年。由此可見他是多麽懼怕那股勢力。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他,找到他的時候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殺手身份了。隻是一交手,他的武功底子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不得不說他的武功著實不弱,赤手空拳就打死了我的八名屬下。”
蘇沫茶聽到這裏,插口問道:“這個禿鷹現在何處?”魏益三道:“關在十三衙門宮外的一處秘密據點的地窖之中,我派了幾名侍衛日夜看守,不會出問題的。”蘇沫茶又道:“魏叔叔,關於當年的蘇家滅門案,他說了什麽沒有?”
魏益三搖了搖頭:“一路上押著他回京的時候,我多次審問。他都是閉口不言,一個字也沒有吐露。隻推說自己年紀大了,當年的事什麽也不記得了。蘇監正,我看不動大刑,這個禿鷹是什麽也不會招的。”蘇沫茶拿起一個幹淨的茶碗給自己倒了茶,端起來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然後說道:“我二姐……就是尚方監的監正告訴我,她說有些犯人隻要一動刑就會招供的。而有些犯人你就是把流水的刑具都動了也沒用的。我猜這個禿鷹就屬於後者,對他動刑不管用。你想他從一個殺手組織的二當家變成了一個聽人吆喝的幹粗活的雜工,而且一幹就是十幾年,光這份忍耐力就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動大刑會對他有用嗎?”
魏益三聽得連連點頭,不得不佩服麵前之人敏銳的洞察力。少時,他張口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呢?總不能一直這麽拘押著他吧。”蘇沫茶想了想,道:“既然是我的家事,我自然也就責無旁貸。改日吧,你帶我去見見他。見到我這個蘇家唯一的後人,說不定他的內心裏會起一些波瀾。”
魏益三應了聲,然後退出了小院。蘇沫茶起身走入房中,見梁九功坐在桌前,手拿幾枚銅錢正在算卦,嘩啦啦倒向了桌麵上,然後認真地看著銅錢的正反麵,凝眉深思。蘇沫茶坐到他身旁,問道:“義父,又在給自己算卦啊?這一卦的卦象如何?”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這是一卦凶卦啊!”梁九功說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蘇沫茶趕忙道:“呸呸呸!不準說這種不吉利話。義父,這算卦都是糊弄人的,真有那麽靈驗就好了。”梁九功手裏掂量著幾枚銅錢,笑道:“我的乖女兒,義父這一卦不是替自己算的,而是替太子爺。”蘇沫茶心裏方鬆了口氣。梁九功接著道:“萬歲爺近日多次申斥了太子爺,說他‘奸柔成性,與索額圖狼狽為奸,妄行不法’,措辭極為嚴厲。義父在禦前伺候了多年,這還是頭一遭碰見。隻怕太子爺的前景黯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