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顧綰綰以為,國公府的人不出三日便會來退親,卻是不想足足七日,都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這倒是出乎顧綰綰的意料,畢竟上輩子是國公府帶人鬧了好一陣子,出事的第二天就跑來尚書府直接就是將她踩在腳下,讓她完全沒有法子翻身,那一次算是整個都城都在罵她不知廉恥。
出了這種事,還有臉跪下求國公府不要解除婚約。
多不要臉啊,現在想起來,顧綰綰也覺得自己蠢得很,不要臉得很。
隻可惜她當時也是真真切切喜歡那小公爺的,她是生的好看的,浪子子都愛好看的女子,隻是那元成將她耍到手之後,想要同她行事。
她死活不肯,想來也就是因為那元成一開始便是想睡她了事,之後便是無邊的羞辱還有折磨。
一腔真心被當做糞土一般,可憐她用了性命作為代價。
現在重活一世,她會讓那人付出代價。
就在顧綰綰準備出去的時候,門口陡然傳來一陣叫喊聲,是女人的聲音,顧綰綰心下了然。
不是國公府找來的,就是這個魏芸還有顧青青找來的,左右都是給她找麻煩的。
不等她出門,魏芸卻是火急火燎的跑過來:“綰綰啊,你看看這是怎麽回事,你當初把彩玉發落了,姨娘也是看你已經能夠自己做主,所以沒有管你,可你小姑娘家家的,怎麽心腸就這麽狠毒呢?”
“姨娘的意思就是,我又狠毒了,不知姨娘覺得,我如何才算是不狠毒呢?是彩玉回來了是嗎?”
顧綰綰氣定神閑。
魏芸冷笑:“既然你知道,那姨娘也就不多解釋了,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應該也是有數,不過綰綰記住了,最好是什麽事都不要勞煩你爹爹,畢竟你爹爹每日事情良多不是?”
不等她說完,顧綰綰便徑直向門外走去,剛剛出門,一抹紅色便是闖進她的眼簾。
少年麵若冠玉,唇紅齒白,星眸耀眼,看得她神情恍惚。
那日夜晚見他不是這樣的,他身上有傷,肩頭好大一個牙印,是她咬的。
“這尚書府的大小姐不僅僅是心思歹毒,看來還頗好男色,盯著世子爺看著不休啊。”容斐身旁的少年渾身金色,除去腰間那一點翠玉,整個人都是珠光寶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這人後來為容斐的路鋪了很多銀錢,算是容斐的錢袋子,若是沒有他,容斐不可能成為人人敬仰的大將軍。
隻是現在這話,著實是令人討厭。
萬八白的臉上桑滿是討好的笑容:“世子爺,你說是不是?”
容斐白了他一眼:“小爺是最近給你好臉色看了是吧。”
萬八白嘿嘿一笑,顧綰綰移開目光。
她沒什麽功利心,若是真要說是有什麽野心得話,倒確實是這樣的。
她愛錢。
“萬公子說笑了,世子爺確實是天生俊俏得很,但小女現在出來,屬實是為了尚書府家奴的事情。”
“顧綰綰你不是人,你將我趕出尚書府也就罷了,你憑什麽讓人搶劫我的錢財,做奴才不容易啊,幸幸苦苦攢下這麽一點點積蓄,結果全部被搶走了啊,就算是沒有主仆情分,也不該這樣磋磨於我這麽一個身上什麽都沒有的奴婢啊,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彩玉完全不要臉一樣,癱坐在尚書府門口。
見顧綰綰出門,直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小姐你不要這樣對待奴婢啊,奴婢不過就是說錯了幾句話,何必這樣呢,求你不要講奴婢趕盡殺絕啊,小姐你難道就連半點憐憫之心都沒有嗎?”說完,又朝著顧綰綰挪動一點地方。
“小姐,你已經將奴婢趕出尚書府了,尚書府再也不會有奴婢來惹你煩心了,但是能不能求求你放過奴婢吧,奴婢不過就是一個下人,現在被趕出尚書府便是一個平民百姓,實在是沒法子跟你比,小姐你就當是做做好事,將銀兩還給奴婢吧!”
彩玉的哭聲簡直就是驚天動地,周圍圍過來不少百姓,一看顧綰綰是先前被強盜擄走的那小姐,都是愣住。
“原來這姑娘的心思這麽歹毒,竟然這樣欺負下人。”
“是啊,之前還沒看出來呢。”
“看來還是不行啊。”聲音很小,但是嗡嗡一片,顧綰綰大概還是能夠聽見一些的。
萬八白看了一眼容斐:“我怎麽覺得這小娘子肯定會咬回去呢?”
容斐冷哼一聲:“張揚。”
完全就是個騙子,那天晚上裝成柔弱的樣子,現在又是這樣從容,這麽多人,這麽多張嘴都在往她身上說,結果還能夠這樣站在這裏,麵不改色,實在是太假了。
果然世間女子都是慣會騙人。
顧綰綰卻是輕輕彎腰:“你說是我搶了你的銀子,是我派人將你趕盡殺絕是嗎?可有什麽證據。”
證據?
彩玉哭的聲音更大了:“那夥人指著奴婢的鼻子就罵奴婢囂張,奴婢實在是不解,想來最近隻對小姐您說錯過話,所以才會遭到小姐您的報複啊,您就放過奴婢吧!”
“別一口一個奴婢,你現在已經不是尚書府的婢女,你是平民老百姓,並不歸本小姐管你。”
不是趕出去的?
平民老百姓?
萬八白不解:“這誰家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竟然直接就不用贖身,便是能夠脫離奴籍,這種好事這丫鬟倒是還在這裏哭,那不知道多少真正窮苦人家,該如何了!”
聲音也是很大,不過這話倒是提醒眾人了。
這哪裏是一種責罰,根本就是賞賜啊,若是說責罰成這樣的話,那這尚書府的大小姐實在是心腸太好了吧!
彩玉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小姐!別的且不說,奴婢家中沒有別人,隻有奴婢一人,奴婢這些年的積蓄啊,是奴婢用來安身立命的東西,你這樣實在是太過份了啊!”
“這是怎麽回事?”魏芸慢慢從府中走出來。
彩玉立刻撲過去:“夫人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小姐將奴婢趕出去是奴婢的錯,但是奴婢在府中這些年了,從來沒有過什麽打錯,但是小姐卻是在奴婢離開尚書府之後,讓人搶了奴婢的積蓄,更是出言辱罵奴婢,還狠狠地打了奴婢一頓啊!”
說完,將領口往下拉了一拉。
萬八白立刻誇張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卻是一片青紫闖入視線。
“這都是那群人打出來的傷口,奴婢是個女子,反抗不得,隻能是任由那群人毆打,奴婢若不是走投無路,也是不願意來這裏鬧得!”
魏芸立刻關心的拉住彩玉的胳膊:“哎呀,這確實是可怖,綰綰啊,這奴才即便是再過份……聽說也隻是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你就將人逼成這樣,是不是太過份了一些,你母親走得早,從小就是我在帶你,你雖說是向來不太懂事,但怎麽能夠這樣狠毒呢?”
又是這樣,將髒水直接潑過來,就是想往她身上安上那種人人辱罵的惡心名頭。
“夫人您千萬不要動怒,想來小姐也隻是一時氣憤,都怪奴婢管不住嘴,不過就是關心小姐幾句,畢竟小姐被強盜擄走,彩玉也是實在是憂心,多問了幾句,結果小姐就生氣了,直言說彩玉不懂事,讓彩玉將嘴閉緊了,許是還不解氣,直接就將彩玉給趕走了啊!”
彩玉哭的雙眼通紅。
魏芸低頭,嘴角的笑意更深,偷偷的看一眼顧綰綰,卻是愣了愣。
隻見顧綰綰麵上沉靜,就那麽看著彩玉和魏芸,終於,彩玉不再出聲,顧綰綰才上前一步。
抓住彩玉的手腕,趁她沒有反應過來,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不識好歹。”
這一巴掌打得十分響亮。
直接穿透所有的人群,人人都是呆愣住。
這養在閨閣之中的姑娘,怎麽能夠這樣粗暴呢!
“顧綰綰你幹什麽!你瘋了!這麽多人看著呢,你敢打我!你害我就罷了,你還打我,你怕是不要命了吧!”彩玉腦子嗡嗡的,耳邊也是一片嗡鳴。
當街怒吼,原本同情她的一群人,也傻眼了,剛才那個哭天喊地的到底是誰,現在這個怒吼的又是誰?
萬八白張嘴,推了容斐一把:“世子爺,這女人難不成都如此善變?”
容斐深吸一口氣:“對,不僅如此,還凶惡至極。”
萬八白吸吸鼻子,就想要靠在容斐身上,容斐毫不猶豫往旁邊挪了一步。
“打你怎麽了?你不識恩情反咬一口,你這種人,打你算是輕的了,強盜之事我已經解釋得再清楚不過,更是所有人心裏都知道,我是拚了命從強盜手中逃脫的,你在這樣說話,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是比主子還要囂張。”
“你的錢財丟了,就跑來找我了是嗎?你怎麽不去報官,你報官,自然會有人調查,自然會水落石出,本小姐看你分明就是想訛人,還訛到原主子身上來了,你這種不忠不善的人,算是我瞎了眼,竟然白白就將你的賣,身契送給你了,反咬一口倒是害的我滿身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