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其實都一樣
我們輸了！
而不是，我輸了！
胡向前代表的“我們”。
不止是他們三人，還有譚陰渨。
既然胡向前這般說了，那麽結局便定了。
譚陰渨倒也輸得起，走上前來，道：“你可以帶人走了！”
方漠點了點頭，對著方若風示意一下，後者便是將另外五人叫了過來，頓時令得其他新生羨慕不已卻又別無辦法。
因為，他們剩下這些人之前一直不想跟方若風走得太近，隻因方若風的境界實在太低，以至於他們覺得方若風不夠資格與他們成為朋友。
而現在，他們隻有無盡的後悔，唯有接受這個令人鬱悶的現實。
譚陰渨還有話要說，道：“方漠，你今天運氣不錯。”
方漠搖了搖頭，道：“我可不認為這是運氣。”
譚陰渨冷然一笑：“從始至終，你都是在取巧。”
方漠：“取巧又如何？於我來說，隻要贏了，方法並不重要。”
譚陰渨可不這樣認為，道：“很多時候，你根本沒機會取巧。胡兄他們性格善良，所以給你取巧的機會，若是我出手的話，你就沒機會了。”
方漠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說胡學長他們不如你？”
譚陰渨怎麽會聽不出來方漠的潛台詞，道：“直到此時，你還想挑撥離間我們，這便是取巧。”
方漠淡淡一笑：“取巧也罷，運氣也好，結果最為重要。另外，我可不認為隻靠運氣或者取巧便能贏了古望天。”
譚陰渨：“你真以為自己贏了古望天？”
方漠：“至少沒輸！”
“你走吧！”
譚陰渨該說的已經說完，麵子也已找回，自然再無必要與方漠繼續糾結。
方漠卻沒有走，而是緩緩開口：“其實，你錯了。”
譚陰渨不懂方漠為什麽突然間說了這樣一句話，有些不解，問道：“何錯之有？”
方漠看了一圈小院裏的新生們，道：“你的方法錯了，這樣並不是最好的作法。”
譚陰渨眯了眯眼：“我不這樣認為。”
方漠本來不想管這些事情的，因為這些人本就與他無關。
隻是，他突然對譚陰渨有了興趣，於是還是決定再多說幾句。
“你覺得自己做得對，但其實隻會適得其反而已。”
方漠直視譚陰渨的雙眼，神色認真，聲音緩慢而又鄭重：“我知道你是想打碎這些新生的尊嚴和驕傲，讓他們的心態能夠更加落地，不要自視甚高。從某種角度來說，你這種作法是對的，因為特招生總會有些若有若無的驕傲，或者來自以前的身份，或者來自自身的實力。他們若是想要在燕院立足並且學習成長，就必須蛻掉這些不好的習慣。”
譚陰渨嘴角微翹：“你倒是不笨。”
方漠話鋒一轉，又道：“但是，你這樣欺淩他們，其實並不能起到一個正向的效果。他們現在對你隻有恨，不會有半點兒尊敬。”
譚陰渨：“我不需要他們的尊敬，我更不在乎別人恨我與否。”
方漠挑了挑眉，發出靈魂一問：“他們恨你，你當然可以不在意。但是，如果他們恨燕院呢？我想，你雖然驕傲，但你對燕院是有歸屬感的，否則的話，你不會來這裏陪這些新生耗費時間。”
譚陰渨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方漠繼續道：“我想說的是，你其實是想幫助這些新生。”
聽到這話，譚陰渨的表情就不好看了，甚至有點兒想發火的感覺：“幫助這些新生？就這些廢物，有什麽值得我幫助的？”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新生們都忍不住了。
“廢物？我們不是廢物！”
“就是！特招生就是廢物嗎？你自己以前不也是特招生？”
“哼，不過是在燕院多待一年而已，就忘了自己特招生的身份了嗎？”
“如果特招生真是廢物的話，那你譚陰渨才是最大的廢物。有本事當年你憑著自己的實力考入燕院啊！”
“大家都是廢物，誰都別說誰！”
……
聽著這些話，譚陰渨的表情更難看了，氣勢狂起，蕩起一股懾人的威壓。
方漠首當其衝，但他卻是不夷不懼，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直直地盯著譚陰渨的雙眼，眼裏甚至還有著些許的笑容。
譚陰渨冷冷地瞪著方漠：“別以為你懂我！”
方漠搖頭：“我當然不懂，但我懂你的驕傲。你雖然為人不怎麽樣，甚至非常咄咄逼人，讓我很是討厭，但是你是真的愛燕院，更準確的說你是愛燕院的特招生。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自己是特招生的緣故，或許你希望可以改變燕院特招生在整個學院中尷尬的地位吧！”
“……”
譚陰渨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無言以對，還是懶得反駁。
不過，方漠卻是敏銳地注意到，譚陰渨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在隱藏著心裏最深處的那份極為細膩的情感。
看到這一點，方漠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個家夥，居然是個好人！
方漠笑了：“譚學長，既然你希望幫助他們，那麽你為什麽不直接這樣做呢，何必如此壓製？雖然他們是特招生，但他們終究是燕院學生，而身在燕院，他們當然有理由驕傲，日後走進江湖，他們更應該驕傲。而現在，學長你卻想把他們的這份驕傲給徹底撕碎，後果會如何？”
說到這裏，方漠頓了一下，擲地有聲的道：“如果沒了驕傲之心，又憑什麽敢言燕院之人！”
聽到這句話，譚陰渨突然愣了一下，好像大受震動一般。
方漠最後看了譚陰渨一眼，沒有再多說，轉身而去，與餘飛和方若風等人一起，離開了這個不一樣的小院落。
良久，譚陰渨緩過神來，看了看身邊的胡向前等人，輕喃問道：“我們真的做錯了嗎？”
胡向前歎了一聲：“好像錯了。”
譚陰渨：“……我隻是想蛻掉他們身上的浮胄之風。”
胡向前緩緩道：“就像方漠剛才說的，或許這才是燕院學子應該有的風範。如果沒了銳氣，如果沒了驕傲，如果沒了個性，燕院還能稱之為燕院嗎？”
譚陰渨想了片刻，道：“讓這些小家夥們都先休息半天吧，日落時分，所有人到主廳會議。”
胡向前問道：“所有人？”
譚陰渨點頭：“是的，所有人！”
胡向前：“包括這些新生。”
譚陰渨：“對，所有人！”
這事，自然有人去做，不用胡向前親力親為。
譚陰渨再次開口：“方漠說他建立了一個社團？”
胡向前點了點頭：“名叫燕十一。”
譚陰渨眯了眯眼，似是有些意外：“居然不帶一個‘方’字。”
胡向前淡淡一笑：“那家夥看起來的確不太像在意名氣的人。”
譚陰渨還是不太能理解：“這裏是燕院，就算蘇君，也會在意在燕院裏的名氣。”
胡向前搖了搖頭，道：“方漠與蘇君不一樣。”
譚陰渨：“方漠與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胡向前：“即便如此，他終究還是建了一個社團。”
譚陰渨：“要麽他是假的不在意名氣，要麽就是他不願寄人籬下。”
胡向前非常肯定的道：“想來是後者了。”
譚陰渨似是突然想起來一樣，道：“好像你們要去燕十一兼個職？”
胡向前倒沒什麽顧忌，有啥說啥：“願賭服輸，隻能去立個棍。”
譚陰渨道：“不用顧慮我。”
胡向前笑了笑：“你很清楚，我從來都不會顧慮你，否則我們也不會搬到這個院子裏來陪你。”
譚陰渨道：“你這樣一說，怎麽聽都是在顧及我。”
胡向前：“但其實真不是，你很清楚。”
譚陰渨點了點頭：“我們並沒有自己的社團。”
胡向前：“因為我們覺得沒有必要，而且太麻煩。”
譚陰渨：“不過，好像搞個社團也挺有意思的。”
胡向前愣了一下：“你想弄一個？”
譚陰渨搖頭：“晚了，借用一下別人的吧。“
胡向前好像聽懂了，但想了想，發現又沒有聽懂。
譚陰渨笑的意味深長：“燕十一就不錯，至少名字聽起來很好，我有些喜歡。”
胡向前轉過頭去，認真地看著譚陰渨，有些憂慮：“方漠雖然隻是個新生，但他的東西可不好搶。”
譚陰渨笑了：“誰說我要搶他的東西了？”
胡向前：“你不是對燕十一感興趣嗎？”
譚陰渨點頭：“就因為感興趣，我就要搶嗎？”
胡向前：“那你打算如何？”
譚陰渨：“在燕院裏建立社團可不容易，尤其是建立之初立身未穩，可以說舉步維艱，想發展可以說是難上加難，想來方漠會很歡迎同道之人的。”
胡向前聽懂了譚陰渨的意思，臉上驚異之情掩藏不住：“你是說……”
譚陰渨淡淡一笑，道：“我想方漠應該不會拒絕我這種在燕院裏還算有很些話語權的成員加入吧！”
胡向前：“……可是，你……”
譚陰渨：“你可以，老何可以，為什麽我不可以？”
胡向前認真回道：“你不一樣。”
譚陰渨歎氣一聲：“其實，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