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奇怪的方漠
“除非到最上麵那幾層，我們如果遇到活人，就隻可能是撿屍的。”
方漠給出了一個最直接的結論，他覺得自己解釋得很明白了，但胖頭陀和瘦頭陀卻仍是一臉懵逼，令得方漠鬱悶不已，隻能繼續解釋：“你們想想，但凡堅決地要參與雲塔之爭的人，他們都會拚了命的往上，要麽是死，要麽是已經到了最上麵那幾層。所以，我們現在遇到的活人，都隻能是撿屍的。”
“原來如此。”
那兩人終於聽明白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胖頭陀非常幹脆，對方漠道：“咱們三個人，他們隻有兩個，直接幹吧。”
瘦頭陀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跟個傻子似的點頭同意，就準備拔劍了。
“咱能不能換種方式？”
方漠無奈的看了他們一眼，心想：這兩人真的是天才嗎，想問題都這麽直的嗎，敢不敢再二一點兒？
胖頭陀理解錯了方漠的意思，問道：“你想跟他們談？總不能再次進行合作吧。咱們已經三個人了，如果再加兩個，人就太多了，再多的屍體也不夠分啊。”
方漠一陣無語，攤了攤手，道：“我像是這麽傻的人嗎？”
瘦頭陀：“不太像。”
好嘛，不太像！
加了個“太”字，沒那麽傷自尊。
方漠鬱悶不已：“我當然不是要談合作，我甚至不是要談。”
胖頭陀好奇問道：“那你準備怎麽搞？”
方漠緩緩道：“他們各自為政，並不會彼此合作，那麽我們就可以各個擊破。”
胖頭陀隻是沒什麽江湖經驗，其實並不笨，很快就反應過來：“所以，我們先一個一個的搞定？”
“是的！”
方漠點了點頭，指了指離他們稍近的那個人，道：“你們兩個先搞定他，另外一個人應該不會出手的，而是會袖手旁觀，並不會成為問題。”
“好！”
胖頭陀和瘦頭陀說幹就幹，拔劍就向稍近那人攻了過去。
那人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這兩個人連話都不說一聲就開打了。
他隻能被迫放棄身前的屍體，揮劍斬出，與胖瘦頭陀戰在了一起。
方漠看了幾眼，便確定了對方的大概實力，是不足以抗衡胖瘦頭陀的聯手的。
既然如此，方漠也就不再關心那處的戰鬥，將視線投向了場外的另外一人。
那人非常奇怪，居然連看都沒看一眼旁邊的戰鬥。
一般而言，就算事不關己，正常人都會被旁邊的戰鬥吸引，也會不由自主的擔心這場戰鬥會不會波及到自己，更會想到這場戰鬥對自己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
然而，那個人卻是完全視而不見，就好像這場戰鬥根本不存在似的。
甚至於，在方漠的感覺中，那個人似乎根本不關心身外的任何事，隻是專心地搜刮著身前的屍體。
“有點意思！”
方漠盯著那人看了好久，不由得笑了。
他看不懂這人，但直覺告訴他此人絕對不普通。
他緩緩向那人走去，走得很慢，走得很謹慎，盡量不釋放出任何敵意。
直到方漠走到那人身旁一丈之外，那人才緩緩抬起頭來，看了方漠一眼，有些疑問的表情。
方漠猜測對方應該是要問什麽東西，隻能開口道：“我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那人點了點頭，繼續搜刮身前的屍體，並沒有太過防備方漠。
方漠終於走到了那人的身前，很近很近，近到隻有一劍的距離。
如果此人突然出手，方漠肯定是會有危險的，至少會被直接攻擊到。
一般來說，方漠麵對陌生人時都會把握一個安全距離，至少一丈左右。
但此時，他卻是打破了這個一丈距離的限製，徑直到了一劍之內。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人不會突然對自己出手。
當然，如果對方萬一出手，他也已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站到對方身前，方漠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啥了。
正常來講，這時候應該先互通姓名才對。
可是，在這雲塔裏麵，姓名根本無法正常說出來。
於是，方漠就隻能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對方搜刮屍體。
而那人呢，則是像根本不知道方漠到了身邊似的，依然我行我素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你不擔心過會兒我們會對你動手嗎？”
方漠實在忍不住了，幹脆直接開口，提醒對方。
他心裏很清楚這樣做是不對的，隻會讓對方警覺。
但是，方漠偏偏直接說了出來，想看看對方會有什麽反應。
那人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緩緩抬起頭來，盯著方漠看了好久，比劃了幾個手勢。
“嗯？你不會說話？”
看著對方的動作，方漠非常確信那是啞語，他稍懂一些，不會看錯。
那人點了點頭，認可了方漠的這個判斷。
原來是個啞巴！
方漠看著對方，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道是出於可憐，還是出於好奇。
而後，方漠繼續重複了之前的話，道：“我們在搶了那個人後，還會繼續搶你的。”
連方漠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直接。
或許因為對方是個啞巴吧，方漠總覺得不能太欺負別人。
啞巴比劃了幾下，方漠認出了他的意思：“想搶就來搶吧，我又不能改變你們的主意。”
方漠很是好奇：“你不擔心嗎？我們有三個人。”
啞巴用手語比劃道：“有點擔心，不過，擔心又有什麽用呢？”
方漠居然有些佩服這個家夥的坦然了，道：“你倒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
啞巴手語道：“你還是第一個說我有意思的人，或許是因為其它人根本不關注我這個啞巴在想什麽吧。說到這裏，我倒是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方漠微微一笑，道：“你說。”
啞巴手語道：“你為什麽要直接告訴我這些？”
方漠還是那個答案：“因為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
啞巴笑了笑，手語道：“原來有意思還有這麽多好處啊，看來以後我要更有意思點兒才行。”
“哈哈哈哈……”
方漠不由得被這個家夥給逗笑了。
這個啞巴，比很多會說話的人都好玩兒多了。
就在兩人聊著的時候，胖瘦頭陀已經戰勝了自己的對手，將其趕跑了。
他們來到了方漠的身邊，發現方漠居然跟一個啞巴聊得挺起勁兒，不由得有些意外。
胖頭陀看著啞巴，問道：“要不要弄他？”
方漠搖了搖頭，道：“算了，就讓他這樣吧。”
胖頭陀以為自己懂了方漠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也是，他是個啞巴，還是不要欺負吧。”
方漠再次搖頭，道：“雖然他是個啞巴，但這並不是我們不弄他的理由。我隻是覺得他比較有意思，所以不太想對他出手。當然，如果你們兩人不同意的話，我可以減少自己的配額，就當彌補這個啞兄對我們造成的損失了。”
瘦頭陀擺了擺手，道：“那倒不用，這樣一來，我們兩人豈不成了欺負殘疾人的人渣了嗎？”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分配屍體吧！”
方漠三人按照定好的規則，各自收獲到了屬於自己的份額。
搜刮完屍體之後，方漠再次走到啞巴身邊，緩緩道：“這裏不能互通姓名，我就叫你啞兄吧。”
啞巴笑了笑，坦然地接受了這稱呼，並沒有一個“啞”字而有絲毫的不悅或者敏感。
方漠淡淡道：“你我先行別過，有緣再見。”
啞巴點了點頭，目送方漠等人離去，笑得有些開心。
方漠三人繼續往上，又遇到了不少撿屍者，不過都不足為慮。
就像方漠預料的那樣，那些撿屍者都是單槍匹馬之徒罷了，並沒有形成任何聯合的狀態。
這樣一來，方漠三人組成的隊伍就成了一個強大的團體，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路暢通無阻。
一路打架，一路撿屍，一路往上，很快就到達了最上麵那幾層。
到了此時，他們已經數不清現在是第幾層或者第幾十層了，反正已經很高很高。
在這層樓上，再也看不到什麽屍體，隻有激烈的戰鬥，但卻不至於身死，頂多隻是流血而已。
對此，胖頭陀和瘦頭陀又一次白癡了，非常不理解，問道：“這些人明明打得更加激烈了啊，而且殺招越來越多，怎麽反而沒什麽屍體出現了呢！”
方漠一語道破：“因為他們更惜命。”
實力越強，越覺得自己不應該死。
因為，這些人覺得自己可以得到更多。
因為，這些人認為自己將會有更高的成就。
因為，這些人對自己認識得更清，更有目標。
在達到這個目標之前，他們絕對不會讓自己死。
所以，在此之前，他們可以拚命，但卻不會拚死。
一旦衡量之後覺得拚不贏時，他們就會選擇退讓，給自己留下一條性命，活著去抓住未來還可能會出現的機會，換一種方式去達到自己的目標。
與其它人不同，他們的目標更高遠，他們不止是要進燕院，而是要成為人上人的絕對強者。
而成為強者，從來都不是隻有一條路，更不會隻有燕院這一條路。
所以，當燕院之路不可行時，他們會選擇放棄，再尋它途。
這些人，更加可怕，更加長遠。
胖頭陀終於明白了，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方漠淡淡的道：“你們如果想試試的話，可以去戰一下，並不是沒有機會。其實，大家的實力都差不多，相距沒那麽大，隻不過會有危險而已。畢竟雲塔隻取前二十，這注定了是一條流血的路，必然會傷，可能會死，看你們如何選吧。”
胖頭陀和瘦頭陀本也是天才之輩——能進燕園的，沒有一個不是天才的。
既然是天才，麵對如此高階的戰鬥，他們當然是躍躍欲試的。
當然，他們心中其實是明白的，此時的他們已經很難躋身前二十了。
也就是說，這時候，他們如果非要拚一把的話，很可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想到這裏，他們不由得有些猶豫了，不自覺地看向了方漠，問道：“你準備怎麽辦？”
方漠淡淡道：“我準備就看看而已。”
“看看？就這樣看著？”
麵對方漠的淡然，胖頭陀和瘦頭陀都懵逼了。
他們見過太多的天才，但卻從來沒見過這樣淡然無求的天才。
作為天才，難道不是應該無畏無懼所向無敵的嗎？
就算再理智的天才，也應該為了心裏的目標一往無前才對啊！
然而，方漠卻是這樣的隨性無為，仿佛根本不在意雲塔之爭似的。
這個方漠，好生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