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名犧牲者
卡帕爾偵探社二樓辦公室內，正坐於辦公桌後的安特洛，悠閑地端起紋有精美紋式的茶杯，裏麵倒有墨綠色的桑廷清茶，他喝下一小口，些微的苦澀在口腔回蕩。
我這算不算是變相的吃軟飯？安特洛忍不住想到。
麵前的桑廷清茶由西莉婭提供，據說隻在貴族間有著少許流通，三十徳勒僅能購買一克，而值得一提是安特洛自己的全部資金僅有一徳勒二十朗克十五便士。
奢靡的資本主義還真是腐蝕人心啊，就讓我獨自承擔這一切吧。
安特洛心裏長歎一聲，想著的同時，又抿了一小口清茶，隨後放下茶杯，抖了抖手中的《紐曼日報》，閱覽起今日的趣聞。
西莉婭與瑪蒂娜加入偵探社已經過去數天，此時她們都已被安排出去，收集有關安德魯街區事件的信息資料。
作為雅克蘭德市治安局分派任務，如果卡帕爾偵探社一點行動都沒有，這不符合常規。
社裏的生活事項都交由卡蓮女仆長處理，早餐、午餐、晚餐甚至是瓦斯汽水費等等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安特洛則要麽看報，更多了解這個社會的生活常態，報紙由隔壁的紐曼報社免費提供。
要麽出門前往騎馬與砍殺俱樂部進行實戰練習，戰鬥經驗也越來越高。
咚咚咚。
響起敲門聲。
聲音輕且帶有一絲的急促，不同於西莉婭的敲門聲，每一次都保持著相同的間隔，如同經曆嚴格家教後的產物，應該是瑪蒂娜，安特洛如是想到。
“請進。”安特洛放下手中的報紙。
伴隨著房門打開的聲音，瑪蒂娜神情略顯慌亂地走了進來。
這不像是瑪蒂娜該有的表情，安特洛忍不眉頭皺起，平靜地道：“發生了什麽？”
聲音中混入了點詭力，使得瑪蒂娜很快鎮定下來。
她來到辦公桌前，緩了一小會，盡量平複下心情，開口道：“德裏克死了，黑歐倫的德裏克死了。”
安特洛注視著瑪蒂娜，等待著她進一步的說明。
“黑歐倫偵探社這個月分派的任務和我們一樣，也是調查安德魯人口失蹤案件。”
聽到這裏，安特洛明白了幾分，同一案件根據難度以及緊急情況一般都會分配給兩到五家偵探社，形成競爭，算是一種促進案件處理效率的手段。
而現在因為競爭偵探社中有人死亡，這一起普通的人口失蹤案件將不再普通，這也是瑪蒂娜緊張的原因，剛出校園的她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偵探的工作似乎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會有著危險存在，也會有人因此而犧牲。
“超凡會庇佑每一位死亡的使徒，他們的靈魂會在超凡中得到永生。”安特洛安慰道。
這個世界沒有神這種稱呼，但同樣有著信仰，每個人都信仰著超凡，信仰自己是行走於陸地的使徒。
聞言，瑪蒂娜神色舒緩了許多。
“我想，我們應該去現場看一看了。”安特洛離開了座位，黑色的風衣隨之蕩起。
搭乘馬車，很快來到了案件現場。
安德魯街，這裏屬於平民街區，房屋都顯得破舊，發生事件的五號居民樓，此時這裏已經拉起了一圈的警戒線。
不少的記者被攔在外麵，他們手中拿著碳素鉛筆，在寫字板上寫寫畫畫，將所見的一切描繪下來，沒有相機的存在，每一位記者同樣都是素描的高手。
“卡帕爾偵探社，這是我們的證明。”瑪蒂娜從空間卡中，取出治安局分派任務時所給予的信件。
這起死亡事件與安德魯街人口失蹤案件明顯有著關聯，卡帕爾偵探社有資格進入其中。
頭戴純黑頭盔，全身治安官打扮的警員拿過信件，接著就一臉崇敬地看向安特洛，特意將警戒線高高舉起，“門德斯先生，請進吧。”
安特洛與瑪蒂娜一同走了進去。
這是一棟兩層樓房，土灰色的牆磚看上去十分老舊，與警戒線不同，裏麵稍顯冷清，裏麵所有的居住人員都被治安局轉移，進入臨時住處。
順著狹窄且漆黑的樓梯，走到二樓，早已等候在這裏的西莉婭迎了過來。
“門德斯先生。”
今天的西莉婭與瑪蒂娜都是女性職員的穿著打扮。
“死亡的是黑歐倫偵探社的德裏克，於今早九點五十分被前來查房的房東所發現，現年二十七歲，男性，昨天被派來調查安德魯人口失蹤案件。
經判斷，死亡事件應該超過四個沙漏的時間，並且……”
頓了頓，西莉婭低垂著頭，省略即將出口的一段話，直接斷言道：“應該是詭異所為。”
安特洛點頭。
第一次作為一名偵探，麵對這樣的情況，心中不免有著緊張，他盡力扮演著一名麵癱的角色。
走進案件現場。
這是一戶三室兩廳的房子，光線昏暗，房屋朝北所導致的采光不足。
屋內的客廳中此時已有兩名男性，一名穿著黑色皮衣的中年人，正背對著安特洛等人查探著躺在地上的屍體，還有一名穿著白色襯衣的年輕男子，極速描繪著現場。
視線越過黑衣中年男人，直看向屍體。
穿著的白色襯衣幾乎包不住的壯碩肌肉，四肢呈不規則形狀扭曲擺動，雙眼睜大布滿血絲，緊咬著牙關，屍體旁有著數個坑洞，五根手指血肉模糊，指甲掀起，手掌周圍殘留著青灰粉末，應該是這位“同行”從地麵抓出石塊，並捏成粉碎，看得出經曆過恐怖的磨難。
“是詭異的靈魂吞噬。”西莉婭做著解釋，她偏轉過頭，似乎並不忍見到這一幕。
“願德裏克先生能在超凡中安息。”瑪蒂娜在一旁小聲做著祈禱。
麵對這樣的場景，安特洛心中則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似乎這具身體已經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事。
穿著黑色皮衣的中年人緩緩起身，走到安特洛麵前，帶著沉重與哀傷的表情，低沉沙啞道：
“我與德裏克共事了十一年，一起喝過馬丁工廠生產的劣質小麥酒，一起打過架，也一同獲得了許許多多的榮耀，如果門德斯先生有所發現，還請一定通知我，黑歐倫偵探社將感激不盡。”
聲音顫抖，似乎有著無窮的怒火，但都被眼前的男人強壓下去，接著又仿佛蒼老了十歲般，他轉身離去，背影略顯佝僂。
在走到門口時，對還在描繪現場的年輕男人道：“艾利森將所有的資料發現，提供一份給門德斯先生。”
說完便落寞地走出了房門。
安特洛雙手詭力覆蓋，形成一雙黑色手套，走向屍體並蹲下，同時語氣一如既往地低沉道：“瑪蒂娜負責記錄現場，西莉婭接收資料。”
“是的，先生。”
“是的，社長。”
瑪蒂娜手中出現畫板，與一支紅棕色碳素鉛筆開始描繪，西莉婭則是走向那名叫艾利森的年輕男子，接收並整理案件材料，提取有用信息。
穿越而來的安特洛沒有獲得原主的任何記憶，前世也僅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懂如何勘察現場，進行一係列的偵探推理，隻是體內的超凡能力，蕩起一絲波瀾。
他努力掰開屍體緊握著左拳，冰冷且堅硬如鐵的拳頭被緩緩打開。
安特洛看到了一縷黑色半透明流體，左手扶住“拳頭”，右手則小心且謹慎地用食指與大拇指捏起這道流體。
打量眼前這未知的不明物體，安特洛產生一種莫名食欲，體內詭力有一種想要吞噬的欲望。
他右手手心中逼出一絲詭力，緩緩靠向黑色流體，如果出現意外，安特洛也能及時的切斷這絲詭力。
詭力與黑色流體觸碰，接著就開始相融，過程中微微發熱，並逸散出一些類似雜質般的灰末。
他能感受到自身的詭力竟有了些微的提升。
黑色流體被吸收完，安特洛起身，在感應中已經沒有了這種東西的存在。
在屋內探查了一圈，再沒有遇到類似的流體。
對著同樣處理好各自事務的西莉婭與瑪蒂娜道：“我們回去吧。”
他走出了房間，也走出了陰暗，暖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屋內的一切之後都會由治安局派人來處理。
回到偵探社，安特洛仰躺在辦公室書架旁的黑色沙發上，也是整個偵探社裏唯一一個沒有被卡蓮女仆長當成垃圾扔出的純黑沙發。
這個世界還真是危險啊。
黑色的流體是什麽？為什麽能夠提升我的詭力？
能被死者緊緊攥住的，按照影視劇裏的套路，一般都與凶手有關，而凶手已經確定就是詭異，也就是說這流體與詭異有關。
安特洛隱隱感覺自己的金手指就要正式上線了。
他目光深遠，似乎穿透純白的天花板，看向不可知的遠方。
而此時，三零三房間內，西莉婭翻閱著手中的一疊資料，赫然是安特洛這幾天的行程記錄。
“這次的案件與門德斯社長有關嗎？”語氣冰冷而沒有任何的波動。
怎麽可能會這麽巧？卡帕爾偵探社被分派的任務也是安德魯街人口失蹤案，雖然也有例行的調查，但很明顯是敷衍，一點也不像是排名第二的偵探社該有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