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選擇
城寨裏的房子都是連在一起的,類似四合院一樣的三層木樓,以前這裏住的都是沈姓的人,不過現在空了很多房子。
第二天,我早早便起來,然而寨子裏卻忙了起來,村口停著大大小小的十幾輛車,奇怪的是這些人不是回來,而是要走的。
“爸,幾位叔叔,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事的話別忘了給我們打電話。”說話的中年人名叫沈建科,村長的兒子。
“是啊,公司的事比較多,再不回去處理,要出大事的。”
“我兒子的輔導班要開課,托了好多關係才報上名的,所以今天必須得趕回去。”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話便把行李都裝上了車,上去後就不願再下來。
其實如果不是幾位老人,讓他們一定要回來的話,他們根本不會來這破地方,這些人在外麵混的都很好。
而且更可怕的是,回來的這些人中,無緣無故的死了好幾個,這讓每個人都很擔心,害怕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爸,叔叔們,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說完,沈建科也上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村長沈保長麵色鐵青,這些人心裏怎麽想,他一清二楚,無非就是想趕快離開這裏,免得他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死掉。
“一群孽障!死吧!都死在外麵才好!”沈保長陰聲說道,很難想象,身為一個長輩,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非常奇怪,他身邊的幾位老人,竟然也是鐵青著臉點點頭!
一上午,整個寨子的氛圍都非常壓抑,除了幾位老人,年輕人和孩子們幾乎都走完了,留下來的,恰恰是死了人的幾個家庭。
“沈科,帶我去四下看看吧。”目前幾位老人的心情,實在不適合再跟他們說什麽,所以我決定先看看再說。
沈科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後還是起身,對老人們說道:“幾位爺爺,我帶朋友到處轉轉,有事的話喊我。”
“嗯,去吧!小夥子,實在是抱歉,讓你見到家醜,招待不周。”沈保長說道。
我和沈科整整轉了一下午,倒不是飛騰城寨的風水有多複雜,恰恰相反,這裏壓根就不是風水地。
然而老一輩人的發家史,要說飛騰城寨沒有風水,這我是不信的,就是因為太反常,所以我才多看了會。
“浮生,你看出來什麽沒有?”
“暫時還沒有,我們先回去吧。”
回到城寨,正好趕上晚飯,院子裏擺了張大桌子,不過卻隻有十來人,已經是寨子裏所有人。
“小夥子,聽沈科說,你精通風水?”席間,沈保長問道。
“略懂一些,談不是精通,我就是隨口一說,您不必太在意。”被幾位老人同時盯著,我總感覺有些怪異。
“明天你就回去吧,家裏有事,實在是無暇招待。”沈保長說道。
是夜。
由於城寨年代久遠,而且也保有原汁原味,所以浴室還是公共的那種。
走廊裏雖然新安裝了聲控燈,但還是感覺陰森森的,長長的走廊有很多地方,都是燈光照不到的,黑漆漆的一片。
浴室旁邊,通往三樓的樓梯被封住,沈保長的解釋是擔心上麵不安全,畢竟房子也老了。
在我回房間的路上,走廊的燈光突然忽閃忽滅,四周一片漆黑,我停下腳步,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但是當我正要走的時候,突然感覺好像不對,因為呼吸音,竟然是從遠處傳來的。
“啪嗒!啪嗒!”
一聲腳步聲響起,走廊裏的燈亮了,我猛地回頭,就看到沈保長站在我身後,說道:“小李,這麽晚了還沒休息啊。”
“這就睡。”
“晚上風涼,在外麵容易著涼,趕緊回房間吧。”沈保長笑著走過來,看情形是準備看著我回房間休息。
“小李,有什麽事就喊我們,一群老頭子覺少又輕,不礙事的。”沈保長看著我關門,臉上帶著微笑。
我坐在床上,透過門縫還能看到外麵的影子,沈保長還沒有離開,說明他是不想讓我出來瞎逛。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沈保長聽到我的輕鼾聲,才緩緩離去。
與此同時,在城寨的三樓上,沈保長和幾位老人都在,這裏的格局和下麵兩層完全不一樣,隻有一個大房間,應該是城寨用來商議事情的地方。
老人們圍坐成一圈,個個都是麵色凝重。
“哥,你說那小娃真,真的隻是沈科的同學?我怎麽感覺他非常不簡單。”其中一位老人說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沈保長麵色陰沉地說道。
“那你還讓他進來住,萬一他要是.……那我們該怎麽辦。”另一位老人話說到一半,就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沈保長目光掃了一圈,說道:“放心,一個小娃能懂什麽,再說他明天就走了,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其他人點點頭,不過隨後就紛紛歎氣。
“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土都埋到脖子了,這輩子該享受的都享受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死前,怎麽給孩子們解決麻煩。”
“哥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們誰不想死的時候,有兒孫跪靈啊,也不會孤苦一個人上路。”其他人紛紛附和。
“唉……我又何嚐不想,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就算他們不走,我也會趕走他們。”沈保長長歎一聲,眼神裏滿是不甘心。
原來今天早上的一幕,是幾位老人演出來的,可憐他們是演的,而孩子們卻是發自內心的想離開。
“是啊,可就是不甘心啊!誰知道會是這樣啊!”
“行了!你們別忘了,當初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出去闖蕩,你們可都是同意的,現在又後悔了?”
“哥,你別生氣,我們不是後悔,看到兒孫們現在這樣,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麽選擇。”
“既然這樣,那就散了吧,我還要接著打棺材,總不能讓我們老哥幾個暴屍荒野吧。”沈保長揮揮手其他人各自散去。
第二天吃過早餐,老人們就在院子裏閉目養神。
我剛要去道個別,突然一聲玻璃碎聲驚動眾人,一個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腦袋歪向一邊,懷裏抱著的茶杯掉到地上摔碎。
其他人慌忙上前,看了片刻後,對沈保長說道:“哥,大愣走了。”
我心裏一驚,剛才這老人還有說有笑的,怎麽突然就死了,一點征兆都沒有,而且他臉上神情安詳,不像是有疾病突發。
“好了,把大愣抬進去吧,通知一下他家人,但不要讓他們來,還有,打電話叫人過來入葬。”沈保長簡單地吩咐了幾句,背著手轉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