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說到傷心處，宋太太漸漸就有些泣不成聲。
清歡沉默看她，許久後道，“伯母，我也不知道儀琳具體在哪裏，可我知道，她過得很好。她曾經給我寫來一封信，言她和項亦軒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雖粗茶淡飯再無從前錦衣玉食，可她們的心是快樂的。”
頓了頓，清歡趕忙道，“喔對了，儀琳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聽說長得很像項亦軒，可是性格卻完全繼承了儀琳的天不怕地不怕，是個可心的孩子。”
宋太太嗚咽一聲，拿帕子掩住了嘴。
“我的孩子！！”
她獨自哭了一會，趕忙擦幹眼淚道，“清歡，伯母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清歡點頭，“您請說。”
“我知道，儀琳信任的人，隻有你一個。伯母知道，你是最重情重義的，如果你可以聯係到儀琳，可以叫她回家來看看嗎？我不再阻止她和項亦軒，隻要她過的幸福，我就什麽都依她！”
清歡沒立即答應。
“那，這是伯父…還有槿洋哥哥的意思？”
宋太太頓了頓，感傷道，“你伯父雖然嘴上嚴厲，可我知道，孩子們之中，他獨愛儀琳。如今事過境遷，如果儀琳生活的好，項亦軒又是個好丈夫，他會接納他的。至於槿洋，”
宋太太眼眸暗了一下。
“從前儀琳跟我說過槿洋對她不一般，我還曾斥責儀琳胡鬧，事發之後我才明白，如果我早一點幹預，也不至於會釀成骨肉分離的慘劇。槿洋….我和你伯父會好好約束他的，絕不叫他再生事端。”
清歡想了想，直直看向宋太太，“伯母，您別怪我多言，我不相信槿洋哥哥。他若肯放下對儀琳的執念，也不會到如今身邊也沒個知心的人。”
宋太太身子一震。
眼看著她又要哭，清歡道，“不如這樣，您回家跟伯父商量商量。我其實明白伯父，且不說咱們這樣的人家，把女兒許給一個戲子要被人戳脊梁骨。就是普通人家，都視戲子為人輕賤，不會輕易把女兒許配過去。可我覺得，萬事都分實際情況，便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也有斯文敗類不是？我瞧著那項亦軒就是個很正直的男人，否則當年我也不會把儀琳交給他。”
清歡抬頭看宋太太一眼，她這是第一次承認當年是她親手送走了儀琳。
可是她的眼眸溫婉平和，毫無歉疚之色。
“伯母，不管別人如何，在您心裏，女兒的幸福該是最重要的吧？”
兩人都沉默下來。
空氣中有濃濃的咖啡香氣，似是治愈的良藥，漸漸侵入宋太太的心。
許久之後，她堅定的抬起頭。
“清歡，你一個外人，都對我女兒這樣關懷，更何況我這個母親？我便都找你說的做，這兩年我也想清楚了，什麽都比不上一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來的重要！”
說罷，宋太太整了整衣飾，頭也不回的出了咖啡館，清歡眼眸一彎，露出一抹頑皮的笑。
見罷了宋太太，清歡再無事，便回了家。
才回來一會兒，穆西涼就來了。
不過下午四點，清歡一人坐於沙發上，見穆西涼來，揚了揚笑臉好奇道，“你下班了？”
穆西涼在她身邊坐了，道，“還沒，不過坐的久了腰痛，溜出來透透氣。”
清歡咯咯的笑起來，“你這一溜溜的有點遠啊。西涼哥哥，你要是想我，可以直說。”
穆西涼好整以暇的看她一眼，緩緩道，“比起想你，我倒是更想知道，早晨你跟洛衡都說了些什麽。”
清歡眯了眯眼。
她跟洛衡見麵自然躲不開穆西涼。
更何況她招呼都沒打就能直接見到人，肯定是穆西涼一早吩咐過了。
清歡抬手在他一隻手背上摩挲了兩下，歪頭看他。
“你要是吃醋，幹嘛還放我去見他？”
“我若是不放你，能擋得住你？”
四目相對，清歡感興趣道，“你就這麽不想我見他？？”
穆西涼搖搖頭，“不想！”
“你從前可不是這麽小氣的男人。”
“那是你還沒成我老婆。”
清歡一呆，對上他一臉嚴肅謹慎的表情，忽的伸出手來湊上前去捏住了穆西涼的臉蛋，穆西涼皺了皺眉，卻沒動作。
“你幹嘛？？”
清歡對上他的眼睛，低聲道，“我還不是你老婆。”
穆西涼眼眸一閃，“結婚證上白紙黑字，蓋的還是省政府的大印，你說了不算。”
清歡嘻笑道，“西涼哥哥，你知道，依我的能力，要想讓那紙證書作廢，易如反掌。”
穆西涼忽然笑，深深看向她，“那有何懼，我再把你追回來就是，這一生一世，穆夫人的位置，隻能是你的。”
清歡撇了撇嘴，“那你的意思，下一世就不是了？”
穆西涼唇角上揚，眼眸裏清晰的倒映出清歡的身影。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切！”
清歡瞪他一眼，放開了手，想了想，道，“你還真打算配合羅鴻禕演這場戲？他不幹，自然有人幹，你不怕南方政府找他麻煩？”
穆西涼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做兵不厭詐？反正人我是扣了，洛鴻禕也沒說不打，怎麽打，派誰去，洛鴻禕會不會陣前倒戈，那就是他們要考慮的了。以南方政府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還賭不起這一步。”
清歡眨了眨眼。
她知道穆西涼的手段，她用不著替他操心。
“對了，過些日子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穆西涼立時警覺起來。
“去哪？”
“去蘇州，看看儀琳，聽說她再過幾日就要生了，我得去看看。”
穆西涼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他真怕，她再回百鬼之國。
清歡看他一眼，道，“怎麽不說話？”
許久後，穆西涼道，“清歡，我現在最怕的，就是你跟我說你要離開。”
清歡一愣，頓了頓，她輕輕靠在了穆西涼的肩膀上。
“西涼哥哥，我對你承諾過了，我們會在一起，長長久久。隻要我說，就證明我一定會做到，就算是離開，我也會馬上回來，不會放你一個人在人間太久，因為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寶，我絕不會放棄你的。”
穆西涼心頭止不住的顫。
從前他對這種情話最是嗤之以鼻，可如今從清歡嘴裏說出來，他覺得無限甜蜜幸福。
“可你剛才還不承認你是我老婆。”
“那不是還沒舉行過婚禮同過房嗎？”
穆西涼忽的一把推開了她。
“你要婚禮要同房，我明天就能給你！”
清歡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可我爸爸還沒回來啊。”
穆西涼一愣，頓時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滿臉失落。
“傅叔那邊有消息嗎？”
清歡眯了眯眼，“快了吧，見完了儀琳，我再去一趟百鬼之國，應該就有確切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