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回來的日子，清歡睡眠變得不好了。
這一二年在連朝身邊，她早已經習慣了淺睡眠，身邊隻要有一點響動，她都會倏然清醒。
而她現在靈力已經到達登封，聽覺和嗅覺都非常靈敏。
夜，早就深了。
或許是回來的日子太安逸，這幾日她有些失眠。
翻個身，今兒大概是十五，一輪明月將大地照的亮堂堂的，透過薄紗窗簾照進來，地板上細細碎碎倒影了一地的花紋。
“啪”的一聲。
窗戶外頭有響動。
清歡不緊不慢的睜開眼睛，凝神靜氣，外頭的聲音顯的越發真實。
有人上來了。
清歡頓了頓，她本想起來看看，卻沒起來。
她隻是好奇，如果是小偷，這膽兒也太大了些吧。
敢偷她傅清歡的家。
外頭聲音漸近，嘻嘻索索的，不大一會，窗戶外頭就竄出一個人影來。
清歡沒動，人影身手好的很，三兩下撬開了窗，閃身進入。
待人影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一下子就看見了床上的人。
人影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他似是思考什麽，在原地呆愣了一會，才慢慢走過來。隻是讓人詫異的，他還不停留，直直的朝著清歡來，走到她床邊，他彎了腰就要去碰她，清歡再忍不住，一個翻身，利落的把來人壓在了自己身下。
“好大的膽子。”
出乎意料的，身下的男人並不掙紮。
“我就說，如果真是傅清歡，不可能我進房間了還發現不了我。”
男人戲謔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清歡呆了一下，隨即看清了身下男人的容貌。
“洛衡！！”
清歡怔了一下，隨即有些惱羞成怒。
“洛衡你搞什麽鬼！！”
她掐了他脖子的手微一使勁，洛衡忍不住咳嗽起來。
“傅清歡，幾年不見，你就是這麽對待我的？我到現在還算你男朋友吧。”
清歡眼眸一咪，她忽然想起來，如今南北還在敵對狀態之中！
“洛衡，你該知道，你貿然出現在這裏，會有殺身之禍！”
洛衡混不在意，黑暗完好的掩飾了他眼眸中的淚光。
“因為我想你啊。”
他太想她了，想的一度以為自己要得病了。
洛衡不再說話，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他所有的相思，所有的愛意，都在這歎氣中，迅速消失不見。
清歡本來有很多問題，可是看見他的眼睛，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瘋子！”
她笑罵一句，鬆了手要拉他起來，就在這時候，外頭走廊裏忽然有了動靜，有人在她房門外敲了敲門，叫一聲清歡，而後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房間裏的燈光亮起，清歡看清門口的人，禁不住大吃一驚，而穆西涼待看清她們，臉色唰的一下一落千丈。
洛衡一身黑衣仰麵躺在清歡床上，而清歡一身睡衣正跨坐在洛衡身上。
穆西涼的臉色黑到了極點。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抱起清歡將她從洛衡身上抱了下來，洛衡挑了挑眉，懶洋洋的從床上坐起了身。
穆西涼看洛衡的眼神，寒冰攝魄。
“你膽子倒是不小！”
洛衡無謂看他一眼，笑道，“承讓承讓。”，大剌剌的挑釁。
穆西涼眼鋒一淩，叫一聲“丁鶴橋”，隨即便有兩個士兵進來，清歡看勢不妙，趕忙掙脫穆西涼，擋在了洛衡身邊。
“穆西涼，你幹嘛！”
穆西涼深深看了清歡一眼，每說一個字，臉色每況愈下。
“清歡，到我這裏來。”
清歡皺了皺眉，“西涼哥哥，你要在我的地方抓人，得先問問我。你不說清楚，我不能讓你把洛衡帶走。”
穆西涼瞳孔一縮。
他使勁握了握拳頭，從前他不是這等吃醋拈酸的人，可是今晚，他受不了。
“洛衡是敵軍將領，他敢來，真以為我穆西涼的防線不堪一擊？！”
洛衡在清歡身後嬉笑一聲，道，“可你的人不是也沒發現我進城了嗎？讓我猜猜，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行蹤的，難不成，你在監視傅家大宅？”
清歡一愣。
她去看穆西涼，穆西涼唇線緊抿，神色如常。
清歡沉默了一會，忽然讓出了位置。
她離開洛衡，走到窗戶邊的沙發上坐了，看著他們一言不發。洛衡還在發愣，穆西涼已經了然，轉頭給個顏色，就有士兵上來，將洛衡帶了下去。
房間裏麵又安靜了下來。
清歡直直的看著穆西涼。
穆西涼不知在想什麽，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了。
“你監視我？”
清歡轉頭看他，穆西涼沒否認。
“我隻是想保證你的安全。”
清歡忽然笑了。
她轉過身，整個人都麵對穆西涼。
“你敢說你不是算準了洛衡會來找我？”
穆西涼眸子閃了一下沒說話，好半天才悶聲道，“你是我老婆！”
清歡眼眸裏有笑意，隻是那笑意是真是假，穆西涼還不敢貿然下結論。
“我還沒嫁你呢。”
“可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
“可我們還沒舉行婚禮。”
“可你已經是我的人，我這輩子隻有一個穆夫人，隻能是你。”
清歡先時還有些生氣。
不過看著眼前穆西涼倔強的眼神，她忽然覺得心裏一個角落塌了一塊。
清歡抬手撫上穆西涼的領帶，主動靠近他。
“西涼哥哥，你真的喜歡我？”
穆西涼沒說話，低頭吻了下去。
唇齒相依之間，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清歡，我愛你。”
可是就連這句話，仿佛尤嫌不夠。
“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你長長久久的在我身邊一直到永遠？”
清歡吃吃的笑，“你可不像是會說永遠這種話的人。”
穆西涼微微離開她一點，認真的看她的眼睛，“謝天謝地，你回來了。清歡，你不會知道你回來我有多歡喜。你在我身邊的那幾年，我浪費了多少時間，我一直後悔沒有早一些抓住你。你知道當初我有多害怕你愛上洛衡而離開我。”
他下意識垂下眼眸，遮住了眼裏的恐懼。
他將額頭抵在清歡額頭上，低聲道，“你愛過他嗎？”
清歡一愣。
這個問法倒是奇怪。
“如果我愛過呢？”
穆西涼一僵，抬手擁住了她。
“沒有關係，我會做得很好，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清歡任由他抱，半晌之後，她忍不住咯咯笑著推開了他。
清歡抬手捧起穆西涼的臉龐，要他看自己。
“西涼哥哥，你聽清楚，從頭到尾，我愛的都是你，我這麽努力不懼危險做這些事，都是為了有一日可以跟你在一起。西涼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這輩子，下輩子，隻要我記得，我都會好好愛你。我再不會離開你了，我們會在一起，長長久久。”’
穆西涼忽然覺得鼻子酸。
他開始笑，直笑的有眼淚出來，而後再度抱住了清歡。
“一言為定！”
第二日等清歡睡夠了，便去了關押洛衡的地方。
穆西涼雖然是抓了洛衡，可他不是普通犯人，不能隨隨便便對付，穆西涼以穆仲林的名義，把他請去了穆仲林的私人小公館。
門口有守衛把守，內裏東西一應俱全，清歡走進去，隱隱聽的後頭還有留聲機的聲音。
清歡尋著聲音繞過去，就見洛衡端了一杯紅酒，隨著舞曲在原地轉悠。
清歡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一曲終了，洛衡像是才看見她，不緊不慢的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了。
洛衡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後給清歡也倒了一杯。清歡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