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偷雞不成
上次驅趕方美靜的事,穆西涼心裏還有些愧疚,見了她,忙放下了手裏的文件,笑道,“這麽早,是有什麽事嗎?”
方美靜是情報室主任,最近局勢越發不好,若沒有呈州這場戰事,穆西涼每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見方美靜。
方美靜眸子微暗,不說話,隻是將一個信封輕輕放於他桌上,穆西涼一愣,低頭去看,“辭職書”三個字瞬間映入眼簾。
穆西涼眉頭一皺。
他拿起辭職書,拆開看了看,無非都是些官方話語,沒什麽值得推敲的。
穆西涼抬起頭,神色嚴肅。
“美靜,這是怎麽回事?”
想起穆西涼臨走前的那日,方美靜心裏像是被針刺,她不願再回想,淡淡道,“我母親不在了,我父親一個人有些孤單,況且他也不能久留華庭,我也該回去幫幫我父親。”
穆西涼捏著信紙不說話。
好半天,才道,“美靜,你是不是因為那日我將你趕回家而生我的氣?”
被說中心事,方美靜臉色微變,漫天的委屈襲上心頭,下意識別開了眼睛。
穆西涼見她這樣,抱歉道,“美靜,這事怪我,那一日太過匆忙,我沒來得及好好跟你解釋清楚就將你趕回了家,你要生氣也是應該的。我一向把你當自己人,所以那日也就隨便了些。”
他一說“自己人”三個字,方美靜就更委屈,咬著唇不說話。穆西涼又道,“美靜,有些事情,並不像你表麵上看到的那樣,薛彥和也並不像你了解的那樣膚淺,要不然他也做不到今天的大位。那日的事,我和薛紹臣心裏都有數,我堅信自己不會打敗仗,才會義無反顧。美靜,自從你掌管情報室以來,你做的十分的出色,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我真心希望你能留下來。”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我也知道伯父就你一個女兒,諾大的家業都需要你繼承,我非要把你留在這裏也是不像話,所以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走,可否待我找到接替你的人?”
方美靜一愣,抬起了頭。
穆西涼這番話,表麵上是在留她,其實是在怪她多管閑事。
自己苦勸了那麽久,勸他不要跟薛彥和聯合,穆西涼每次表麵上都答應,可聽這話的意思,他早就跟薛彥和達成了某種契約。
枉費她還擔心他,明知他不喜,卻還是一意孤行勸阻他。
一股羞憤猛地直衝頭頂,她看一眼穆西涼,冷冷道,“我即可就要走,西涼,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我們有機會再見吧。”
穆西涼想了想,方美靜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大筆一揮,在辭職信上簽了名,遞還給方美靜。
“美靜,我尊重你。有時間我請你吃飯,你要回呈州可得告訴我,咱們這麽多年的朋友,就算是不在一塊兒工作,日後你有什麽事,盡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方美靜看著手裏簽了穆西涼名字的辭職書,有些不敢相信。
穆西涼,居然就這麽答應了!
一瞬間,她又氣又後悔,可木已成舟,她也拉不下臉來求穆西涼,隻好用力將辭職信捏在手裏,道一聲“再見”,硬撐著出了辦公室。
回家的路上,方美靜心裏千頭萬緒,她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又恨穆西涼的無情。
他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難道會看不出來自己不過是在鬧情緒,並不是真的要走。
他說兩句好話,真心挽留,她怎還會任性?
她不過是氣不過,不甘心自己在他心裏可能沒有那麽重要,穆西涼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難道他看不出來?
這樣一想,方美靜心裏像是有個小人拿了刀使勁戳她,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強撐著回了家,一到臥室,她將自己摔進床裏麵,拿被子掩了麵,大哭起來。
哭了半晌,哭夠了,她坐起身,這才發現家裏似乎靜悄悄的,喬南衣不在家,好像爸爸也不在。
她有些奇怪,出門來找,樓上樓下找了一圈,果然,都不在家。
這麽一看,她才想起來,爸爸最近好像經常不在家。
自打媽媽走了,爸爸便不願意再在家裏多呆。
想起媽媽,又想起今日之事,方美靜的眼淚又要下來,忽然從院子裏傳來一陣歡聲笑語,不一會,喬南衣便和方承業從外頭進來了。
“爸爸?”
方美靜看見方承業的笑臉,幾乎吃一驚。
自從媽媽走了,方承業便再也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
此時他一時的老農裝扮,手裏提著一個大桶,桶裏冒尖兒的,好像是草莓。
如今正是草莓成熟的季節。
然而就連喬南衣,都是一身農家打扮。
“你們這是….做什麽去了??”
方承業一見方美靜,趕忙興奮的迎了上來。
“美靜你看,這是我種的草莓,又大又甜。對了,我給你洗幾個來吃。”
一麵說著,他一麵像個孩子似的跑進了廚房。
待他一走,方美靜皺了皺眉趕忙問喬南衣,“這是怎麽回事?”
喬南衣趕忙道,“美靜,是這樣的,我看伯父整日悶在家裏,怕悶出病來,我便跟附近的老鄉租了一小塊地,想讓伯父種點什麽打發日子。沒想到伯父到真是感興趣,種了一小塊草莓,還真成了!”
頓了頓,她不安道,“美靜,對不起,我自作主張,沒有告訴你。”
方美靜沉默許久,傾身向前抱住了她。
“南衣,真是謝謝你。你這樣盡心盡力的照顧我爸爸,我真不知說什麽好。看見爸爸又有了笑臉….南衣,我好感謝你!!”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喬南衣趕忙道,“美靜,你說什麽啊,我為你做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是朋友啊。”
“嗯嗯。”
說著說著,方美靜便控製不住哭起來,喬南衣安慰道,“美靜你這是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方美靜委屈的不得了,邊哭邊將早晨的事告訴了喬南衣。
喬南衣一聽,責怪道,“美靜,你怎麽能去辭職呢,這男人啊,其實都很笨,像穆西涼這樣的男人,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哪裏能費盡心思去猜測女人的心思。你這樣一來,叫穆西涼以為你真的是不想再幹了,你瞧瞧,弄僵了吧!”
喬南衣這樣一說,方美靜哭的更凶了。
“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我隻是氣不過嘛。”
“我知道你氣不過,你去找穆西涼也是對的,可你不能去辭職,你應該讓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受委屈了,讓他心生愧疚從而來哄你,你瞧,這樣是不是就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了?”
方美靜一愣,的確以往任何一次,穆西涼都會來跟自己道歉的!
她意識到自己搞砸了一切,急的捂著嘴直哭,喬南衣笑了笑,道,“好了好了,這樣也好,穆西涼又不是傻瓜,你突然辭職他應該是知道原因的,隻要他知道原因,就好辦。”
“真的??”
方美靜心裏一喜,忙不迭擦了一把眼淚,可憐巴巴的看著喬南衣,“什麽辦法,你快說啊。”
“別急,我好好想一想,”
喬南衣愛憐的摸了摸方美靜的下巴,“美靜,你放心,有我在,誰都別想欺負你。”
方美靜咬了咬唇,重又抱住了喬南衣,她身後不遠,方承業看著喬南衣,腦海裏恍惚出現了方夫人的身影。
“我的乖女兒,有媽媽在,誰都別想欺負我的美靜。”
當年,她也這麽說過。
方承業眼前,喬南衣的身影和方夫人的身影逐漸融合,最後變成了一個人。
是夜,天才黑,外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元湘仍舊住在穆西涼給她安排的小別墅裏。
別墅裏有兩個丫頭,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元湘每日的生活十分規律,近乎於清教徒,她表麵上看起來,也是無欲無求。
而且,她從來不笑。
夜,漸漸深了。
貼身照顧她的丫鬟替她鋪好了床,恭敬道,“小姐,時候不早了,該睡了。”
說實話,丫頭有些怕元湘。
元湘點點頭,合上了手裏的書本,才站起身,就聽的外頭有敲門聲。
丫頭回頭看一眼,“誰啊,都這麽晚了?”
一麵說,她一麵回過頭來,卻見元湘神色忽然變了。
“你下去吧,我去開門。”
丫頭猶豫了一下,“可是…”
“下去!”
元湘少有這種厲色的時候,丫頭被嚇一跳趕忙應了退出了房門。
元湘走出房間,一路走到門口,打開門,一個身穿黑鬥篷的人站在門口。
那人跨進門來,慢慢取下了頭上的帽子,露出她可怖的容貌。
是秦昭婆婆。
“婆婆。”
元湘恭敬的喚一聲,替秦昭婆婆去了雨衣,又為她端來一杯熱茶。
秦昭婆婆啜一口熱茶,淡淡道,“你還沒有搞定?”
元湘低下頭道,“是。”
秦昭婆婆撇她一眼,喚一聲“廢物”,道,“可是那傅清歡從中作梗?”
元湘搖搖頭。
“是孫女辦事不力,仍舊未曾讓穆西涼接納與我。”
秦昭婆婆看她一眼,站起身走到她麵前,抬手一揮,一記響亮的耳光隨即在室內響起,元湘便被打的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