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你也要走
落葵一震，下意識站起了身。
她在地上不住的走來走去，好大一會，又走回來坐了回去。
“你當真能解除我王的封印？”
九離笑看清歡一眼，道，“真正能解除連朝封印的人不是我，而是清歡。她是九狐聖女之後，完全繼承了九狐聖女的靈力，隻有她才能解除封印，我是萬萬不能的。”
落葵沒想到清歡居然還有這樣的身份，一時之間倒是對她刮目相看。
雖心裏還有些不信，可是落葵知道九離的分量，隻要他說能，他就一定能。
況且更重要的，若是有他的幫助，連朝要打敗朗烈奪回王位一定會事半功倍。
落葵的心因為激動而砰砰的跳起來，她想了想，道，“當時朗烈這個逆賊封印了我王，的確是我們拚死才將王帶了出來，可是王具體藏在哪裏，我們並不知道，隻有王貼身的陰奚才知道。我們和王聯絡，也是通過陰奚傳話，所以鳳大人的話，我做不了主，需要通過陰奚向王傳達。”
頓了頓，她轉身看向清歡，伸手握住了清歡的手腕，而後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她才又睜開眼睛。
“我剛才已經將這位姑娘的靈力傳給了陰奚，我會將二位的意思完全向陰奚轉達，二位盡可放心，一有消息，我自然會通知你們。”
下了山，清歡覺得暈暈乎乎的，像是在做夢。
“這樣，就算是成了？”
清歡有些不可置信，她是做好了萬全準備的，結果卻連句話都沒插得上。
九離點點頭，“有你，有我，隻要連朝真的想恢複自由，他一定會跟我們做交易。”
下山的路很長，清歡沉默著不開口。九離邊走邊道，“如此沉默不像是你的風格。”
清歡臉上一熱，不好意思道，“我，我是沒想到您有這樣的身份。從前我還對您大呼小叫，今日你卻這樣幫我，我心裏感激不盡，不知拿什麽回報您。”
九離忽然停了腳步。
冬天的山上已經是一片肅殺蕭條之氣。
他轉過身，走到清歡麵前，看著她的眼睛道，“我騙你，你不覺得憤怒？”
清歡一愣，趕忙搖了搖頭，“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您身份不同，可是這一路走來，都是你和老張在保護我，我才能有今日。到如今，您還幫我這樣大的忙，我怎麽會憤怒？”
說到這，清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這人雖然遲鈍容易相信人，可是幸好來我身邊的都是好人。我不知道您當時來我身邊是出於什麽理由選擇了我，如今知道真相，我隻覺得我好幸運。”
九離靜靜的看著她一臉傻笑，許久之後，他忽然道一聲“走吧”，轉身又朝山下去，清歡歡快的答應一聲，連蹦帶跳的跟了下去。
既然已經找到了落葵，那麽接下來能做的，就隻有等待一件事。
清歡還是呆在洛家，隻是意外的是洛衡還是那樣，不發一語，整日裏不見人。如果不是清歡知道真相，她差一點就要以為洛衡在有意躲著她。
如此反複了幾天，清歡決定找他談談。
這一日，洛衡依舊早早出去，到深夜都不見人。
清歡抬頭看一眼桌上的石英鍾，已經半夜兩點了。
她穿好衣服，悄悄溜出官邸，順著洛衡的氣息一路找了出去，結果卻發現他待在一處叫做杏林香的地方，早已經喝的爛醉，身邊圍繞著一群鶯鶯燕燕。
她推門而入，直直走到洛衡麵前，他已是醉眼迷蒙，抬起頭看到是清歡，眼眸微頓，隨即就又恢複了表情。
有陪酒的舞女將她當成洛衡的女朋友，嘻嘻笑道，“這位姑娘，這裏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清歡也不惱，從包裏取出一疊紙幣來放在桌上，“我跟這位先生有幾句話講，這些錢給姐姐們吃宵夜，還請姐姐們行個方便，暫時出去可好？”
她這疊錢，少說也有好幾百塊，舞女們來陪酒本就是為了錢，如今一見這紙幣，眾舞女眼眸一亮，帶頭的舞女麻利的拿起紙幣轉頭道一聲“姐妹們，咱們去吃點東西”，而後帶著人快速離開了房間。
剛才還鬧哄哄的房間，頃刻之間安靜了下來。
清歡走到洛衡身邊坐下來，為自己倒一杯酒，一飲而盡。
“洛衡你在躲我？”
洛衡搖搖晃晃從桌上爬起來，為自己倒杯酒。
“沒有的事。”
清歡一笑，“那便好。洛衡，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我明日就回華庭，我想你既然回來了，就不必急著跟我回去。”
頓了頓，她又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裏等你，就是想跟你告別，我原以為你久久不回來擔心你出事，如今看來你安全便好了。那麽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她又喝一杯酒，而後站起身，“洛衡，再會。”
說罷了，她輕輕放下酒杯，朝門口去。
隻是才到門口，洛衡的聲音便傳來。
“連你也要走。”
清歡開門的手便停在半空中。
洛衡使勁將手裏的酒杯放回到桌上，緊走幾步來到她麵前，一把轉過了她的身體。
“我母親走了，你也要走，所有人都要走，如果你們都要離開我，那為什麽當初還要和我相識！”
他似一頭困獸，是一頭找不到出口的困獸。
洛衡紅著眼睛，一把抓住清歡的肩膀，用力搖了搖。
“我不可以取代穆西涼嗎？跟我在一起那麽難受嗎？你心裏，就一點都不曾喜歡過我？”
清歡不說話，隻是淡淡看他，大顆大顆的眼淚傾泄而下，迷糊了洛衡的雙眼。
他已經醉了。
可為什麽醉了還這麽痛苦。
他轉身，踉蹌著回到桌邊坐下。
“我母親走了，她遭受了那樣的事，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被一起帶走了。可是我回到家，我才意識到等你辦完了所有的事情，你也會離我而去。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有人愛，也不會再有人擔心我是不是過得不好，我隻能一個人孤獨的跟這塵世做對，一個人麵對日出日落。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那麽我還是那個一事無成沒心沒肺的浪蕩子，可是現在，我對別的女人都沒有了感覺，如果沒有你，我的下半生會是多麽的寂寞！！”
說著說著，洛衡嗚咽著將頭埋進了臂彎中。
清歡在門口站了一會，慢慢走回到洛衡身邊。
她抬起手輕輕搭在了洛衡身上，如哄孩子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洛衡，你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在哪裏，做什麽樣的事，成為什麽樣的人，我都會堅定的站在你這一邊，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朋友，我絕不會拋棄你。”
夜，越發的長。
洛衡第二日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他隻覺得頭疼欲裂，掙紮了好大一會，才坐起身。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洛衡抬眼去看，原來是清歡，端了一碗解酒湯進來。
洛衡一愣，昨日的記憶早已經化成碎片，他依稀記得自己見過清歡，可是其他的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趁著他發愣的當口，清歡已經端了湯過來。
她在他床邊坐了，將湯遞給他。洛衡看著她麵無表情的樣子，心裏發緊，下意識接過了她手裏的湯碗。
“全喝掉。”
她吩咐一句，聲線微冷，洛衡大氣都不敢出，隻好端起碗一飲而盡。
喝完了，清歡接過碗放在一邊，看著洛衡道，“你還記得你昨晚是怎麽回來的？？”
洛衡一震，好半天，茫然的搖搖頭。
清歡眼眸一寒，忽然湊過來冷冷道，“是我拚了老命拖你回來的！！早知道你有那麽多姑娘陪伴，我就應該不管你，讓你好好享受你的溫柔鄉！”
清歡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洛衡覺得頭皮發緊，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清歡，”
他想解釋，清歡卻徑自打斷了他，“洛衡，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算了，反正我也要走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以後沒有人再打擾你了，開心吧！”
朝著他咧嘴一笑，清歡起身要走，洛衡愣了一下，趕忙掀開被子赤腳追了上去。
“清歡，你聽我說，”
“還說什麽說，你自便好了，反正你不也是躲著我不想見我嗎，那正好！”
說著她推開他又要走，洛衡一下子就急了，反身擋住門急道，“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清歡….”
“你讓開！！”
“清歡….”
洛衡急的六神無主，大冬天的，竟然一腦門的汗。清歡頓了頓，看他許久，忽然撲哧一聲笑開來。
“哈哈哈，洛衡你真好騙！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前仰後合，完全停不下來，洛衡一呆，待明白過來，臉忽的一下就變了顏色。
“傅清歡！”
他咬牙看她，一臉的憤怒。清歡縮了縮脖子，抬手撫上他的手臂。
“哎呀，我這不是為了跟你打氣嘛，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跟我說了什麽嗎？”一麵說，她一麵學洛衡的嗓音哀求道，“清歡，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麽辦？”
洛衡臉騰的一下一下子就漲紅了。
他冷冷瞪她一眼，放開手回到床上將自己蒙進被子裏，清歡偷偷笑了，躡手躡腳的跟過去扯他被子，誰知洛衡死死拽了就是不放開。清歡一使勁，嘩啦一聲，緞麵的被麵頃刻之間被她撕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