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邪氣纏身
不好了,就是人不行了的意思。
清歡一驚,震驚的說不出話,穆西涼猛一皺眉,問道,“前一個月都還沒有傳出這樣的消息,怎麽好好的,人就不行了?”
何氏邊哭邊道,“誰說不是,你舅舅說婉佩先是不思飲食,慢慢的人就沒了精神,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元氣,再到後來,一日間能起床的時間已經是不多了,現在全靠那些藥罐子吊著,卻也不見好。”
何氏哭的說不下去,清歡忙起身坐到她身邊扶住她的手臂,何氏哽咽道,“你舅舅三個女兒,就數婉佩最有靈性,她年少時我們曾見過一麵,那時我答應她,來日裏她若是出嫁,我一定去送嫁,可想不到!”
何氏是真傷心,直哭的臉色發白,穆仲林趕忙勸了,生怕她再哭個好歹。
待送了何氏回房,穆西涼一出門,就見清歡一雙眉頭皺的死緊,咬了手指站在臥室外頭發呆。
他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幹嘛呢?”
清歡回過神來,下意識道,“西涼哥哥,我想,婉佩姐姐突然病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穆西涼一愣,猛的明白過來。
“不許胡說!”
他嚴厲看她,自然是知道她什麽意思。
自從那一次之後,穆西涼從心裏抵觸鬼神之說。
清歡被他斥責的沒了言語,穆西涼也覺得自己太過分,好言道,“婉佩病了,就該好好治病,這個時候提鬼神之說,若是耽誤了她的病情可怎麽辦?所以答應我,這事你不要去我媽麵前亂說,好不好?”
清歡猶豫的看他一眼不說話,穆西涼扶上她的肩膀認真道,“答應我!”
清歡抬起頭看他,穆西涼的眼神別樣的堅決,清歡縱然心裏不願,可麵上也隻好答應他,“好啦,我不說就是了。”
可她到底沒忍住。
他們上次去捉妖,何氏是知道的。
況且她那個師傅底細,何氏也是略知一二。
“那咱們趕緊啟程吧,帶上你那個小師弟。甭管有病沒病,看過就知道了!”
何氏一臉的期待,就要去收拾行李,清歡忙的拉住了她,“可是西涼哥哥不會同意的。要是他知道我來跟您說這些,他還不知道要怎樣生氣!”
何氏冷哼一聲,“西涼那是書讀多了腦子讀壞了,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都流傳幾千年了,就他是明白人??好了你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咱們明兒就走。”
“明天?”
清歡大吃一驚,還想說什麽,無奈已經被何氏推出了房間,“你放心,西涼那裏我自有辦法,明兒我過去接你,咱們直接走。”
這一夜,清歡翻來覆去沒睡好,又擔心婉佩,又怕穆西涼生她氣。
才九點過,何氏便來了,她倒是輕裝,除了婉佩的喜服,也就帶了幾件行李。
清歡往她身後看一眼,就隻有穆仲林的副官在庭院裏等候,並不見其他人。
清歡忐忑道,“您跟西涼哥哥說了嗎?”
“沒有啊,告訴他幹嘛?”
何氏說著,拉了她就走,清歡一急,猛的停了腳步,“您不告訴他,這要是真走了,西涼哥哥回來還不恨死我!!”
何氏瞪她一眼,抬手戳上她的腦袋,“我說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怕西涼?就算是喜歡他,也沒必要什麽事都聽他的吧?”
被突然戳破,清歡眸子一睜,臉唰的一下便紅了。
“夫人!!我,我才沒有.……”
見她否認,何氏取笑道,“清歡,你好歹是我一手養大的,你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好了好了別廢話了,再說就趕不上火車了!”一麵說著,何氏不由分說拉了她就走。
火車站依舊是人流如織的樣子,何氏倒是沒用穆仲林的軍列,不過是普通列車的軟臥而已。
車外一聲鳴笛,火車漸漸就要開動,清歡看著窗外漸少的人流,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這麽上了火車。
何氏看出她的擔心,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會有事的。”
清歡嘟嘴了嘟嘴,“但願。”
她們說話的功夫,誰都沒注意火車鳴過笛之後卻一直沒開動。還是陸青司看一眼窗外,好奇道,“怎麽火車還不走?”
清歡這才反應過來,心裏正納悶,車廂外一陣嘈雜,隨即便有軍靴的聲音朝這裏來。
那聲音走到門前停下,唰的一聲,包廂門被打開,穆西涼一臉寒意出現在包廂門口。
清歡幾乎是立即,站起了身。
“西涼哥哥!!”
穆西涼狠狠瞪她一眼,走了進來。
“媽,您要走,也不跟兒子說一聲。”
穆西涼極力克製了,在何氏身邊坐下。何氏撇他一眼,道,“幹嘛跟你說?你爸知道不就好了!”
穆西涼轉過頭看一眼陸青司,道,“您去北平,還帶著他?”
“我看這孩子可愛,索性路上帶著,就清歡一個人陪著多寂寞?”
“媽!”
“幹什麽??”
兩人怒目而視,何氏瞪他一眼,“不過,你怎麽來了?我聽你爸爸說你今兒不是要下部隊?”
穆西涼眼風一涼,他這是被自己爹娘聯合起來算計啊!
穆西涼深深看清歡一眼,“我要是去了,誰保護你們去北平?”
說著話,陸青司眼尖,竟瞧見火車已經開動了!
何氏嚇一跳,“你要陪我們一起去??”
穆西涼笑了笑,道,“媽,兒子哪裏能放心您一個人出遠門,更別提還帶了兩個不懂事的毛孩子,所以這一趟,兒子親自去,就當是代替我爸,向舅舅賀喜!”
他這話指桑罵槐,說的就是清歡,奈何清歡本來就理虧,竟然不敢回嘴,隻好委屈的瞪他一眼,別過了腦袋。
到了北平,已經是十天以後的事情。
何氏的兄長何承禮親自來接的,見穆西涼也跟來,何承禮一臉高興,不過提起婉佩,神色便又暗淡下去。
滿洲風俗,姑奶奶回家,那是要隆重接待的,隻是何氏惦念著婉佩的病,直言省過那些勞什子,到了家喝了口茶又換了身衣服,便帶著清歡去瞧婉佩。
縱然清歡之前從來沒見過婉佩,如今一見,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好好的姑娘,麵容枯槁,麵帶憂色,整個人瘦的皮包骨,叫人不忍直視。
何氏見了,心裏難受的厲害,可麵上還笑著,在婉佩床邊坐了,親親熱熱同她講話。
誰都沒有提過婉佩的病情,何承禮的夫人馬氏也明白何氏的意思,配合著何氏,逗婉佩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婉佩受不住,累的睡著,何氏才從房間退了出來。
她一出房間,臉色立時變陰了。
“這哪裏是要出嫁的姑娘!!”
馬氏歎一聲,忍不住垂淚道,“誰說不是?”
何氏想了想,道,“我看婉丫頭雖然臉色不好,可精神上倒是沒有受影響?”
“是,婉佩自來懂事,怕我們傷心,便從不問自己的病情。可歎我們為人父母的,眼看著孩子就要不好了,卻束手無策,找了多少個大夫,連宮裏頭從前的禦醫都看了,沒人說的清是個什麽病。”
馬氏說著,便小聲的哭起來,何氏忙勸了,問道,“男方家裏可知道?”
馬氏點點頭,“這麽大的事,哪能瞞得住。侯家那小子知道婉佩病了,來看過幾次,你哥哥說不行就算了,別耽誤人家,倒是那小子有情義,堅決不同意。哎,也不知我的婉佩有沒有這個福氣!”
說著,馬氏又哭起來,何氏好好勸慰了一番,待送走了馬氏,何氏立即問道,“青司,你可看出什麽來?”
陸青司和清歡對視一眼,道,“我瞧著那位姑娘印堂發黑臉色發暗,這不是什麽好的病症,我猜,她是被邪氣纏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