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搶救
穆西涼點點頭,“如今我已經是高炮團的團長,必然要對它負責,絕不能再出鄧雙喜那樣的事情。”
“我知道啊,可是,也不用住到兵營裏麵去吧。”
穆西涼本來想解釋,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怎麽了?幹嘛糾結這個問題。”
清歡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現在她傷還沒好,他在她身邊她都不一定能保護好他,更別說離開她去軍營。
“我,我,”
清歡正為難,恰好小桃在外頭報說傅總長來了打斷了她的話,這話題也就此打住。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清歡想來想去,拿著白玉髓去了穆西涼的房間。
穆西涼正看公文,看一眼她伸出來的手,手心裏安靜的躺著那枚她貼身的白玉髓,莫名道,“幹嘛?”
“這個給你,你要貼身帶著,保平安。”
穆西涼笑出聲。
“傅清歡,你也知道害怕了?”
他以為她被這次負傷嚇著了。
清歡胡亂應了,拉開他的手掌心將玉髓放了上去,穆西涼看了看,又還給了清歡,“清歡,我不會有事的,我用不著這個。”
“你怎麽知道,”
清歡一急,差點說出口,勉強咽下了後半截話。
她一把拉開穆西涼的手,將玉髓又放了回去,“反正這是我送你的,你就得貼身帶著!你要不收,我這就回家,反正要是我再傷著了你也眼不見心不煩!”
“傅清歡!”
他頭痛的看她,“你這壞脾氣是跟誰學的?”
清歡喉間一滯,撒嬌道,“哎呀我就是擔心你嘛又沒有別的意思,你到底收不收??”
“收,收!”
穆西涼無奈看她,握住了玉髓,清歡眼神一亮,伸手道,“我幫你帶!”
穆西涼一愣,忙閃開了,“我一個大男人帶這東西幹嘛??”
“可你剛才答應我要貼身帶著!!”
“傅清歡!”
穆西涼出聲警告她的無理取鬧,清歡嘟了嘟嘴,一臉委屈別過頭去,穆西涼歎口氣,將玉髓放進了貼身的襯衣口袋。
“這下可以了?”
清歡還是不放心,“那,那你要是換衣服忘記了怎麽辦?”
穆西涼翻了個白眼,雙手搭上她的肩膀強迫她轉身,推著她一路往外走,“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忘記它,我一定貼身帶著,好不好?”
推她出了房間門,清歡還想說什麽,穆西涼道一聲“乖”,揉了揉她的頭發,退回去關上了房門。
清歡抬手想推門,頓了頓,又收回了手。
這下,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吧。
接下來的日子,穆西涼隻回來過一天,但是不得不說,白玉髓效果很好,就算再有鬼魂敢來找他麻煩,也近不了他的身。
清歡打個哈欠,以後她可以睡安穩覺了,再也不用窩在他床尾當門神了!
隻是她不免高興的太早。
何氏回鄉祭祖,走了有兩天了;
穆西涼睡炮團不在家;
穆仲林也還沒回家。
家裏隻剩清歡一個。
她開心的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滾,這下子她可以不被打擾睡個好覺了!!
才睡到半夜,有人猛敲她的門,“咚咚咚”的下了大力氣,一邊敲還一邊喚“清歡小姐”,急切的很。
清歡正做夢啃雞腿,無故被吵醒,不情願的在床上發了幾秒鍾的呆,這才懶洋洋坐起身。
“誰啊??”
“小姐,是我,丁鶴橋。”
丁鶴橋的語氣遮掩不住的急切。
清歡在床上呆坐了幾秒鍾,立時清醒了。
她下床快速走到門邊,打開門,丁鶴橋的臉龐映入眼簾,但隨即他衣服上大片的血跡衝進了她的視線。
“你這是怎麽了??”
清歡心中掠過一道不安,丁鶴橋道,“小姐,大少負傷了,現在正在醫院裏搶救。”
“咚”的一聲,清歡心髒像是被人猛擊了一拳,她身子一軟,忙的扶住了門框。
“怎麽回事??”
“事情太複雜,一時半會屬下也說不清楚,這會大帥跟傅總長都在醫院,大帥讓屬下來接小姐去醫院照看,所以小姐你速度要快,屬下在樓下等您。”
“好,好。”
她機械的連說兩聲好,轉身去穿衣服,但是一雙手抖的不成樣子,那該死的扣子怎麽都扣不上。
頓了頓,清歡猛的一個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慌什麽慌,人又沒死!!”
死字一出口,清歡眼淚就下來了。
去醫院的路上沉默的可怕,丁鶴橋開車,車後還跟了兩輛車,清歡看得見上頭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到了醫院,兩人直奔手術室,穆仲林低著頭端坐於椅子上,傅雲亭背靠牆壁站在穆仲林旁邊,整個醫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都戒嚴了。
看見清歡來,傅雲亭臉色一白。
清歡快步走上前去,握了握父親的手臂,沉聲問,“爸爸,大爹爹,這是怎麽回事?”
穆仲林沒開口,盯著麵前的地板不說一句話,傅雲亭簡要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穆西涼外出應酬,遇上有人遭暗殺,他為了救對方,身重七刀,最近的傷口離心髒隻有兩厘米,如今兩人一起都在手術室搶救。
清歡握著傅雲亭手臂的手猛一用力,傅雲亭看她一眼,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咱們華庭,可有醫生做的了這樣的手術?”
沉默許久的穆仲林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空氣道,“我已經派人去請省城的方承業,西涼傷的太重,咱們這裏的醫生治不了,現在在裏麵主刀的,是聖馬力諾醫院的院長,如果他能趕在方承業到來之前穩住西涼的傷勢,那西涼還有救。”
清歡在心裏默默盤算,從華庭到省城,汽車要走四個小時,來去就是八個小時,等方承業來了,天都亮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一抬頭,便看見鬼魂們開始往手術室門口聚集。
清歡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
她現在沒有辦法冷靜下來,她連穆西涼的一絲氣息都感受不到。
清歡默默鬆開了抓著傅雲亭手臂的手,和父親一樣靠了牆壁站在穆仲林身邊。
自出生到現在,她從未試過等待是這樣絕望而痛苦。
鬼魂們似有所知,有鬼魂想蠢蠢欲動,不過礙於清歡在不敢貿然出手。
清歡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它們比自己更明白,也許天亮之後,這裏將再多一個亡魂。
清歡微微握了拳頭,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她卻感受不到一點痛。
快要天亮的時候,方承業終於來了。
穆仲林一躍而起,快步走向方承業一把握住方承業的手,沉聲道,“先生,還勞煩您看看犬子還.……有沒有救。”
竟沒有了往日的霸氣,有的,隻是一個做父親的愛子之心。
方承業也感覺事態嚴重,他認真點點頭,道一聲“放心”,繞過穆仲林直奔手術室。
清歡目送著他進了手術室,沉默了半響,又靠回到牆壁上。
清歡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覺得像是有救了,被穆仲林這樣禮遇的人,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他能來,至少穆西涼存活的幾率會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可她又覺得慌,從來醫院到現在,她什麽都感受不到。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迎來了朝陽,送走了黑夜,鬼魂們隨著第一縷陽光的照射都漸漸消失不見,隻有幾個麵無表情的鬼魂在她周圍飄來蕩去,直刺激的她心神不寧。
忽然吱呀一聲,手術室門被開啟,從裏頭走出一個外國醫生,穆仲林趕忙起身走向醫生,道,“醫生,怎麽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疲憊而又內疚的搖搖頭。
“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