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是賴定你
清歡又做夢了。
還是那片冰天雪地，一個白衣女子隻著單衣背對著她，手上腳上都是鐐銬。
白衣女子被凍得瑟瑟發抖，用力蜷縮成一團取暖。
漸漸起了風，夾雜著冰雪，風雪像是有意識一般形成一個圓圈，將白衣女子團團圍住，清歡看不到她的身影，隻能聽見她孤獨的悲鳴聲。
清歡想救她，可是同任何一次夢中一樣，紛繁的雪花有靈性一般開始圍繞著清歡轉，片刻之後便將她吞沒，逐漸帶離這個世界。
“不要！！”
清歡尖叫著醒來，大口大口的喘氣，胸口像是有東西要炸開，壓的她快要窒息。
有人撫上她的臉，焦急的叫她的名字，她怔愣了好大一會，才漸漸回過神，跟眼前的人聚焦，居然是穆西涼。
“西涼哥哥。”
她疲倦的扶住額頭，一腦門的冷汗，“你怎麽在這裏？幾點了？”
“八點了。”穆西涼隨手拿了旁邊的毛巾給她擦汗，皺了皺眉，“清歡，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啊。”
“我聽媽說你最近精神不好，連學都沒去上，怎麽回事？”
胸口漸漸歸於平靜。
清歡長出一口氣，笑道，“就是睡眠不太好吧，這陣子也不知道怎麽了，老做噩夢，我就想多睡一會，沒什麽。”
說著，她一臉倦容去扯被子，穆西涼按住了她的手，“今兒我沒事，想去個地方，你陪我去好不好？”
清歡抬起頭無聲的看他一眼。
她忙活到淩晨五點才睡，她哪裏都不想去，隻想睡覺。
“可是我好困，西涼哥哥，你自己去吧，我想再睡一會，”
說著就從穆西涼手裏奪過被子想躺下，穆西涼手快俯身攔腰抱住她，淺笑道
“可我就想你陪我去怎麽辦，清歡聽話，回來再睡好嗎？”
他離她極近，大蓋帽的帽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情緒，可是他說話的聲音好好聽，低沉而有磁性，清歡覺得骨頭都酥了。
“可是……”
她不死心，還想掙紮，穆西涼手下微用力，讓她靠他更近。
四目相對，他漆黑的瞳仁清晰的倒影出她的身影，膚如白雪黑發及腰，仿佛他的眼裏全都是她，再無旁人。
“我保證，就去一會兒，回來你愛睡多久就睡多久，好嗎？”
清歡頓了頓，無條件的繳械投降。
雖然起床了，可清歡大腦還混沌著，最近一星期消耗的靈氣幾乎是過去半年的總和，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勞累過。
她有些吃不消，因此上了車就靠著穆西涼迷迷糊糊的打盹。
總覺得很短的時間，車就停了，穆西涼輕聲叫醒了她，清歡疲憊的揉揉眼睛，悠悠轉醒。
前方一棟西洋建築的小樓，門楣上一行大字，聖馬力諾教會醫院。
教會醫院。
等等，教會醫院？？
清歡'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
她瞳孔快速收縮著，哆哆嗦嗦看向穆西涼，\"咱們來這幹嘛？\"
\"清歡，你臉色很差，我知道你最討厭來醫院，可是生病了就要及時就醫，否則拖出大病怎麽辦？\"
\"我沒有生病！！\"
她恐懼的大吼，轉身就去開車門，穆西涼手疾眼快俯身過去一把拉住車門，將清歡困在自己懷裏。
\"清歡聽話，這是教會醫院，醫生醫術都很好，不會疼的。\"
他以為她怕疼嗎？？教會醫院難道就不是醫院？？那裏可是鬼魂最多的地方！！
越過穆西涼的肩膀清歡鼓起勇氣看過去，門口陰涼處就有一個鬼！
那鬼穿了病號服，本是背對著他們，像是有感應一般，鬼忽的轉過身來，一張好好的臉仿佛割裂一樣七七八八的縫了線，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我說了我沒病！！\"
鬼魂發現了穆西涼，站起身朝他們張望著，清歡急的不得了，隻好抱住穆西涼的手臂央求道，\"我不要看病我不要去醫院，西涼哥哥求你了！\"
清歡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帶了水氣，晶瑩剔透，穆西涼心裏一軟，放低聲音哄她，\"清歡，你要是覺得害怕，我保證，我絕不離開你半步好嗎？\"
\"我不要！\"
視線之內，又多了兩個鬼魂，仿佛守衛一般站在醫院門口對她們行注目禮，清歡現在身體很虛，如果碰上惡鬼，她沒有把握能保護穆西涼全身而退。
眼珠子轉了轉，她假意答應，哄的穆西涼鬆開了對她的鉗製，才一鬆手，她一把打開車門下車就。
可她哪是穆西涼的對手，還沒跑幾步，就被穆西涼從身後追上，一把拉了回來。
\"傅清歡！\"穆西涼口氣嚴厲了幾分，再不猶豫猛地一把打橫抱起她，清歡沒防備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意識揪住了穆西涼胸口的衣服。
\"穆西涼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清歡你要是在鬧，我就不客氣了。\"
穆西涼眼含威脅，他的臉距離她不過二三指，緊緊看著她。
周圍人來人往，不時有人對他們側目，小聲議論，清歡又害怕又覺得難為情。
僵持之下，知道今天是躲不過，隻好認命一般躲進穆西涼的懷抱，任由他抱進了醫院。
這一路，說是千難萬險妖孽橫行一點都不為過。
各式各樣的鬼魂，有枉生的有病死的，或坐或站散布於醫院各個角落。
清歡拉出衣服裏的白玉髓緊緊捏在手裏，不知是不是白玉髓起了作用，鬼魂們都隻是看著他們，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穆西涼一路抱著她進了醫生辦公室，一個很年輕的洋人大夫，看見穆西涼熱情的同他打了招呼，示意他把清歡放下。
穆西涼彎腰將她放在醫生麵前的診療椅上，起身的時候，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清歡瑟縮了一下，隻好老老實實麵對醫生。
“請問這位小姐，你哪裏不舒服嗎？”
“我沒有……”話說一半清歡一抬頭，眼前忽然就多了一顆頭顱，一個鬼倒掉在空中，眼睛被挖去了，正冉冉流著血。
清歡啊的大叫一聲，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清歡！”
穆西涼緊張的扶起她，“怎麽了？”
“沒，沒什麽。”
她想笑，可是笑的比哭難看。
鬼魂開始在房間裏轉悠，它似乎發現了穆西涼，漸漸靠過去，這裏空間太窄清歡根本沒辦法施法，急中生智，她一把拉住穆西涼小聲道，“我要你抱。”
大夫和穆西涼同時瞪大了眼睛。
“傅清歡？！”
“我，我害怕，你要是不抱，那，那我不看了！！”
她作勢要走，被穆西涼緊緊拉住手，穆西涼眉頭緊鎖瞪了她一眼，自己在診療椅上坐了，一把拉了她坐在自己腿上。
“可以看了？”
清歡喉嚨裏咕咚一聲，使勁咽了一口口水，“可以看了！”
醫生問的很詳細，最後又開了檢查單，一通檢查下來得出的結論，體能消耗過多，多休息好好吃飯就可以了。
她沒病。
穆西涼盯著手裏的檢查單簡直不能相信。
“就這樣？”
“對啊，就這樣。”
清歡在一旁無奈的插嘴，“你看吧，我就說我沒病，你非要來……”話說一半，被穆西涼一記眼風給瞪了回去。
同來的時候一樣，穆西涼抱著她一路出了醫院，華庭城裏還沒有多少人認得穆西涼，但是二人男帥女美衣著不凡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上了車，清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精神一放鬆，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她看一眼窗外，時間還早，“西涼哥哥你送我回家吧。”
穆西涼看她一眼，沒吭聲。清歡莫名，“怎麽了？”
“這時候，傅總長應該在家，他，他被解職了。”
清歡的嘴巴頓時張成了一張“o”型。
怕她誤會，穆西涼趕忙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清歡皺著眉頭沒吭聲，穆西涼碰碰她手臂，“怎麽不說話？”
“你跟大爹爹，在玩什麽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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