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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儀式

  阿春妹妹是隔了很久才醒過來的。


  在那之前,原本坐在門邊一動不動打量著我們的老太太也已經摔在了地上昏了過去,手裏捏了把刀。


  如果我猜得沒錯,老太太手裏拿著的那把刀子,很可能就是用來砍我的!


  我有一次被嚇得不輕,蜷縮在牆角,呆傻地看著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止抽搐的阿春。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大家都怎麽了??!

  我想起了反才嚇退黑影的白光,伸手往懷裏摸了摸,一塊圓潤通透的玉佩被我拿了出來。


  這不是我的,我怎麽會有如此貴重的東西呢?


  即使有,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它當掉,讓它榮幸地成為我科考路上了一塊墊腳石。


  我還在想,以現在的情形,當鋪會不會開門的時候,地上傳來一聲嚶嚀,阿春妹妹醒了。


  我怕她會像之前那樣,毫不留情地摔我,於是出於自保心理,我趕緊快步上前,想給了她結實的兩拳。


  阿春明顯被打懵了,捂著兩遍高腫的臉蛋,委屈地哭出了聲,這下看起來好像是正常了些。


  我抬手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有些後悔自己對阿春妹妹剛才的行為。


  “妹妹,你,沒事吧?”我扶她起來,用試探的語氣問她。


  阿春顯然不敢相信我揍了她,一雙眼睛滿是淚水,瞪得圓圓的“朗哥哥為何方才對我拳腳相加?”


  我尷尬地咳了咳,覺得她說的話有些離譜了,明明也就隻打了兩拳而已

  “妹妹,你方才中邪了,說著奇怪的話!”


  “什麽?我明明在家做女紅,怎麽會——”話說道這裏,阿春突然注意到還摔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太太。


  她推開我,急惶惶地朝門口跑去“我奶奶怎麽了?”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應該也隻是中邪以後昏過去了。”


  阿春妹妹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以前我說什麽,她總是無條件相信我,但這次卻不一樣了

  她甩開我,小心地扶起了在地上的老太太對著我冷笑“哼,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奶奶竟然會和我一起遭殃?”


  我不知道回答她的問題,但事實就是如此,而且,我當時就懷疑,城裏的人,也應該是中邪了!


  “那你怎麽又沒事?”阿春妹妹已經不相信我了,她可能已經忘記了,讓她蘇醒的那兩拳是誰打的!


  我原本是準備爭辯事實的,做讀書人的,最是不能容忍別人平白無故的誤會和嘲諷,雖然看似不起眼的事情,但我就是覺得侮辱了我的清白。


  “阿春妹妹!”我試圖解釋。


  阿春厭惡地瞪著我“夠了!朗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得準備準備去參加國師的淨身法會了!”


  “阿春!”


  “你走!”


  我不知道從何解釋這一切。


  倘若一個人從大夢中醒來,睜眼便是家裏亂成一團粥,至親昏迷在地,而自己的青梅竹馬還從正麵給了自己兩拳。


  換做是誰心裏都不會好過。


  至於阿春妹妹口中所說的‘淨身法會’,我對他可是一丁點的信任都沒有。


  怎麽可能一國之法師,竟然連陰陽相克的道理都想不出來,對於收集女子的陰氣去對抗陰氣,我很是懷疑。


  所以我也並沒有回家,而是佯裝成了其他普通百姓的狀態,訥訥地在城裏遊蕩了一天。


  皇城中某一處正冒著滾滾濃煙,還伴隨著劈啪炸裂的聲響,可這麽大的動靜,大家居然都恍若未聞。


  我默默地想去看個究竟,便朝著那火光衝天的地方走,如果我沒猜錯,我現在腳下的這條路,應該就是通往使國聖女所住的驛館。


  濃煙之中,我看見有一隻巨大的蛤蟆狀的黑影從裏麵蹦跳出去到了驛館的後門,就再也沒看見了。


  驛館外的街道上,都被符紙和各種法器堆滿,而那些法器都是由穿著白袍黑袍的神秘人拿著。


  之間他們其中幾個隱在鬥篷下的嘴巴隱隱動了幾下,旋即一陣低沉的又壓抑的咒語聲傳來。


  一道道金光像是彎刃一般,劃進火場之中,裏麵還能依稀的聽見利器相擊的泠泠之聲,好像還夾雜著淒厲的叫喊聲。


  那聲音嘶啞尖利,不像是人發出來的,我看那情形著實肝顫,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沒有了,現在隻剩下龜縮在牆角根瑟瑟發抖。


  “淨身法會準備得怎麽樣了?”一個高一點的白色鬥篷衝著旁邊低一點的黑色鬥篷說道“弄好了就盡快行動,我主人那邊可是快等不及了!”


  黑色鬥篷唯唯諾諾地應答道“隻要未出閣的少女?主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


  後麵的話他們越說越小聲,我聽得到幾個模糊的字節,但想要連著拚湊在一起,卻又無際可尋。


  總之如今這一切的謎團,可能隻有去了淨身法會的姑娘們才知道。


  我發誓,絕對不會讓阿春一個人去涉險!

  躊躇在門外好半晌,我還是一橫心敲下了隔壁鄰居家的門

  左等,他們沒人來,右等,他們還是沒人來開門。


  我恍惚間,我想起了之前見到的被釘住手腳在木板被抬走的幾個鄰居家的孩子,心中猛然一跳。


  莫非?


  不可能,不可能,鄰居家‘心狠手辣’,蠻不講理,就算是鬼,也應該是害惡人的吧?

  思及此,我咬牙推開了鄰居家的大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院正中的花缸缸口,正整整齊齊地圍擺放了一圈人頭。


  有的人頭不像是被刀砍下的,看脖頸上被撕扯得翻卷缺失的皮,更像是被活生生地擰下來的。


  就算如此,也是有個把人頭沒有完好的扯下來,尚留著半根氣管被風吹幹貼在了花缸上。


  經曆過之前的大蛇,以及在阿春妹妹家床底下那個恐怖的黑影的洗禮,我覺得我會變得更強,更能接受眼前這個惡心又殘忍的事實。


  實際上,我的雙腿還是止不住地在褲管裏麵發抖,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一丁點動靜,會突然在這個死寂的環境中得到回應。


  我哆哆嗦嗦地想要拉上兩扇大門,當做自己從沒來過一般。


  可無論我如何使出吃奶的勁兒,那兩扇將開未開的木門就是佁然不動,花缸裏麵有甕甕的哭聲傳來。


  我開始隻當自己是聽錯了,可當一顆正放在上麵的人頭突然骨碌碌地滾下地時。


  我再也忍不住,用盡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我跑出去時,分明聽見了背後鄰居家木門被一股大力撞得合上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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