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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花樓

  “說了謊話我可是會把你扔進下三獄?”我抄手坐在一旁冷眼看著那隻夜叉。


  它現在被夜潯手裏的業火威懾得不敢動彈,聲音顫道“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從未見過你們說的什麽國師”


  不應該呀,我除了跟皇妃和國師結仇,應該也沒人想害我了吧?

  況且我試探過皇妃,她沒有靈力眉宇間也沒有邪氣,是斷不可會接觸操縱這些東西的。


  至於國師,他白日裏也不知什麽仇什麽怨恨得我牙癢癢,還因此領了罰,而且他出現時帶著的那股氣息明顯不是一般修道之人所有的。


  我身上這個邪門的咒印也絕對是他偷摸著種下的,隻是當時皇宮氣息繁雜,我未能察覺。


  那要照這樣的話,國師還真是個厲害人物,手下既然有可以操縱夜叉鬼的能人,那對於煉製厲鬼也肯定是手到擒來。


  夜潯散去業火,揉了揉手心“這齊先生現在在哪裏?”


  夜叉鬼悄悄緩回一口氣“齊先生行蹤不定,但他喜待在陰氣足的地方”


  “原來如此~”夜潯了然的點了點頭,手中掐訣變換出麵小圓鏡子,鏡中白光一閃,方才還在瑟縮的夜叉鬼就順著光被收進鏡中。


  鏡子聯通陰陽,是最好不過的容鬼法器。


  我不明夜潯為何不直接將他收拘冥府“你留著他幹嘛?”


  夜潯在掌中細細端詳著那枚鏡子“如果發現它騙我,就可以直接揪出來將它法滅!”


  後幾個字明顯是咬重語氣說完的,我看到那鏡子在夜潯手中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翌日,太陽都尚在朝霞晨曦中賴覺,土地公就早早地過來候著了,而他匯報的消息,竟然是那個被貶南下的禦史家的。


  原禦史家的公子與相府三小姐成親之後十分恩愛,相爺當時也很是滿意那個女婿,本該是一段佳話的,但問題就出在,三小姐有了身孕以後。


  當時皇帝仍念著三小姐同袍的姐姐,就那位已經薨了的皇後,還對三小姐懷孕予以重賞。


  可自那之後的幾日,三小姐就莫名暴斃,屍體不翼而飛,相爺當即便與禦史一家恩斷義絕,並上奏朝廷。


  皇帝震怒,連辯解查驗都未能經過,就直接將禦史貶謫。


  如此草率行為,若非土地將此詳情來報,估計這禦史家是永無青白之日了。


  整件事情的重中之重就,三小姐離奇死後的屍體是被何人帶走的,既然夜潯會讓土地去查,那他肯定也是在懷疑國師以及他手下的齊先生。


  思慮良久,夜潯突然開口道“土地神皇城中的煙花之地在所在?”


  嗯?這廝想要幹嘛?


  土地聞言,做出一副了然於心的玄妙表情“就在這驛館對望過去的最熱鬧之處。”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用不著——”


  我朗聲開口,可觀夜潯麵色沉肅,斟酌一番,訕訕的將‘囂張’二字咽下“成這個樣子吧……”


  夜潯斜睇我一眼,不置可否“白大人和我一起去!”


  “我?”我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他點了點頭,眼神,語氣都淡淡地落在我身上“此去地點特殊,需得白大人陪同。”


  “怎麽?你還怕那個煉鬼?”我毫不猶豫拆穿他“還是說?”


  有種想法猶如電光一閃,醍醐灌頂般地在我腦中浮現。


  “你還嫌那地方姑娘不夠?要我湊數?還是你對我”我雙手交叉護在胸口“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夜潯“……”


  小土地察覺氣氛不妙,識趣的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氣氛一度很是尷尬。


  夜潯慢慢悠悠坐回了竹椅上,圓潤的指尖磨砂著那盞淨瓷杯子,旋即啞然失笑,道:“白大人的想法如果能跟能力一樣少一點的話,怕是早就升官了!”


  什麽意思,他這是看不起我?


  “那你剛才……?”我有些底氣不足,這回不止丟人丟大發了。


  “去那種地方辦案,肯定會有誤會,此次請白大人陪同是為做個見證,以免到時候有些居心叵測的宵小之輩——”


  他頓了頓,起身湊近我耳邊道“造謠我假借職務之便,沉湎於煙花柳巷之地,然後被抓住把柄,尋釁彈劾。”


  最後幾個字,他刻意放慢了語速,不肖多想,他這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幹打了個哈哈“夜大人心思如此縝密,執行公務之時仍不忘潔身自愛,我等自然是佩服的!”


  “哦?那以後再有惡徒造謠關於在下的情愛之事,也勞煩白大人幫我留意,我親自處理!”


  這廝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的罵我!


  我咬牙切齒地幹笑“自然,自然!”


  他淺笑著彎了彎那雙溪水一般清淡透徹的眼睛,突然伸手,在我頭頂揉了揉“出發吧!”


  昨日那種溫熱躁動再一次自心肺間勃發,我清楚地感覺到臉上紅火的變化,怎奈那廝已經兀自走了,我若不抓緊跟上,要是叫他發現了這幅模樣,以後定有的是機會拿出來嘲笑一番。


  土地說那花樓在驛站遙遙相對之處,我攆出去時,夜潯正斂著性子在門口等“昨天皇城就有人對你動手了,今日出門查事需得低調些才是。”


  我以為他說的低調就是不坐馬車,結果夜潯那廝不由分說拉起我的手,使了個瞬行術,驛站大門被推開,麵前晃來一道白光。


  待我邁步出門時,周圍早已不是驛站外的光景,而是一條巷子兩麵石牆。


  “夜大人還挺機靈的嘛,知道要被跟蹤,幹脆就用術法。”我企圖用毫無誠意的誇獎來打破此時有些沉悶的氣氛。


  他沒說話,點頭唔了一唔,抬頭打量著四周,然後慢條斯理地將我的手放開,轉身往巷子外走。


  果然如土地說的一般熱鬧,尤其花樓外麵格外壯觀,一群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伸著細白香軟的手腕,將那沾滿香粉的手絹舞得格外賣力。


  難以想象這花樓裏麵是什麽樣,就我和夜潯在外麵站的這會兒功夫,見著的男人都是隻進不出的。


  我咽了咽口水,抬手在夜潯的袖袍上扯了扯“真的要進去嗎?”


  他垂眸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怎麽?你怕了?”


  看破你別說破呀,我趕緊搖頭解釋“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會覺得那個齊先生躲在這裏?”


  他不答話,手扶上我的肩,一個旋身,待我停下時,身上已經被換成了一副公子的裝扮。


  而夜潯那廝已經春風得意地往那脂粉堆裏去了,還說不是假借公務之便,他那副道貌岸然的皮囊下,根本就是個色中餓鬼!

  我雖心裏不願,但一想終究也是為了幽冥做貢獻,一咬牙一跺腳,張開雙臂歡天喜地的往姑娘們身上撲。


  那種那種軟玉溫香的感覺真是奇妙,但我越來越猜不懂夜潯心裏在想什麽了。


  明明是他提議說來花樓的,現下自己黑著一張臉,讓姑娘害怕就算了,就連人家姑娘親近我他也要管。


  我捂著一張被他揪紅的臉,憤憤地跟在他身後上樓“所以夜大人你為什麽來這兒啊?”


  他忽然頓住,轉身過來撥開我捂臉的手,眼中一閃,眉心微微起瀾,沉聲道“昨夜見到那隻夜叉身上花花綠綠的脂粉,以及它說那齊先生喜在陰氣足的地方,我便大概猜到了!”


  “原來如此,我怎麽沒想到呢?”我喃喃道。


  “還疼嗎?”他突然問起我的臉。


  我抬頭看他“還”


  “呯”地一聲脆響,樓梯對麵的廂房之中突然傳來叫罵聲,一幹衣衫不整的姑娘全被轟了出來,緊隨在後的,還有個麵似寒潭的白衣公子。


  怎麽會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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