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圍困與獲救
一場惡戰過後,西北軍損失慘重,南齊軍也是一樣。
但這也是東浩宇這輩子打的最窩囊的一戰,也是最錯誤的一戰。
他做的最錯誤的事情,就是錯估了形勢,如若早點撤出的話,怕是就不會有這種結局了。
一名部將來到東浩宇的近前,吞了口唾沫,道:“將軍,現在我軍的兵力尚且鼎盛,下麵士卒的體能也都還沒有達到虧空的地步,現在如果不組織突圍,那麽等西北軍構建好防禦工事,我們可就出不去了呀。”
“你想多了。”
東浩宇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旁的不說,那支陌刀重甲騎就能讓我軍在突圍之時宛如撞上了銅牆鐵壁,根本就突不出去,現在士氣低落,哪怕是我用賭博式的戰鬥不及傷亡代價的去拚殺,那最後的結局也是造成下麵士卒徒勞的傷亡,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還不如讓下麵士卒休息休息,等待時機。”
一聽這話,那部將還能說什麽呢?
歎了口氣後,便下去隻會沒有受傷的士卒去幫助那些受了傷的,以及收攏所有能用到的資源。
之前就說過了,峽穀兩側的峭壁非常陡,根本無法攀爬,而他們又是在外麵紮下營盤,糧草物資都在外麵,幾乎什麽都沒帶進來,可以說比當初的西北軍還要慘。
畢竟西北軍至少有個隨身攜帶幹糧,他們是什麽都沒帶,隻能在從各處收攏之前射殺的西北軍戰馬。
可山穀之內足足有將近四萬人,這四萬人就指望這些馬匹屍體顯然是撐不了多久的,所以還是要準備突圍才行。
但他們現在想突圍,確實有些晚了。
因為之前他們就在外麵構建了防禦工事,所以西北軍來了都是撿的現成的,楚羽嘉讓人去樹林當中砍伐一些樹木,隨後製作成簡易的拒馬一類的防禦類武器橫亙在山穀當中。
穀內沒有食物沒有水源,南齊軍如果不突圍,那等待他們的就隻有被渴死被餓死。
接下來南齊軍並沒有展開反撲,而西北軍一方則是將連天營派了出去,前往各地繼續展開遊獵。
因為西北軍從來都是不攜帶糧草物資的,他們想吃飽,就得走到哪搶到那。
實際上在接收了南齊軍物資糧草明擺著已經十分充足,可楚羽嘉還是派出了連天營。
無外乎就是他覺得連天營的士氣有些低落,而解決這一點的,無外乎也就隻有將渾身的怒氣以及在戰爭時產生的恐懼發泄在那些前蜀百姓身上了。
三日後,南齊軍就有些難以堅持了,不僅沒有食物,水源也開始告急。
最關鍵的是他們與西北軍不同,西北軍幾乎人手一個急救包,士卒受傷了都可以馬上醫治,但南齊軍可沒有。
他們所帶來的藥品在第一天就已經用光了,接下來的兩天,傷員都沒有藥物療傷,傷口都開始發炎化膿。
人也隨之開始高燒不退,如此一來軍中的水就用的更快了……
傷兵得不到妥善的救治,最終導致輕傷變重傷,重傷員幹脆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
偌大的一個峽穀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充斥著傷者的斷斷續續的哀嚎聲。
外麵的西北軍都被這聲音折磨的難以入睡,就更別提裏麵的那些南齊軍了。
不過東浩宇倒也準備的還算井然有序,在三日後就開始在軍中宰殺戰馬,讓軍中將士喝馬血吃馬肉。
可戰馬哪裏能夠這麽多人吃?
五日過後,不單水沒有了,馬肉也沒有了。
士卒們就開始吃草根,甚至是去吃苔蘚,吃土什麽都有。
東浩宇不是沒有組織過突圍,但外麵那些西北軍的犀利箭陣就已經讓他們這些士氣本經低落到低穀的士卒們聞風喪膽,光是聽見弓箭彈動的聲音,就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軍心潰散。
如此軍隊,還怎麽打仗?
上去了也完全是在送死。
突圍了幾次之後,就算是東浩宇下令,也沒有士卒在願意去突圍了,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七日後,楚羽嘉隻身一人進入山穀之內。
此時,山穀之內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連枯草都被吃幹淨了,如果不是還有東浩宇管控著,怕是都要出現人吃人的場景了。
當楚羽嘉進入山穀的時候,許多人都已經餓得站不起來了,更別提拿起武器抵抗了。
東浩宇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此時他那裏還有那種意氣風發的樣子,頭發雜亂,臉色蒼白,嘴唇上起了一層的水泡,甲胄也顯得寬鬆了不少。
楚羽嘉讓人在山穀之內擺上了茶幾,並且還放了茶水和糕點。
兩人相對而坐,仿佛現在不是兩軍交鋒,而是兩個老朋友之間的敘舊。
楚羽嘉嘴角高挑,看著麵前的東浩宇,道:“看樣子,齊國王庭,已經放棄你了。”
“或許吧。”
東浩宇輕輕笑了笑,從桌子上抓起茶杯,猶豫了一下,還是一飲而盡,道:“沒想到你楚將軍已經貴為一國侯爺,卻還喝這種劣質的茶水。”
“喝習慣了,也就品不出來好壞了。”
“而且本來我應該帶酒來的。”
楚羽嘉輕笑道:“但奈何我那老爹生前就下過軍令,軍中不可飲酒,尤其是在行軍途中,如若飲酒便以軍法處置,下麵士卒無人敢犯,我這個當將軍的自然也不能。”
“你的這些兵,真的是好兵。”
東浩宇抿著嘴巴,看向楚羽嘉身後那些意氣風發的西北軍將士,又看了看自家的那些被餓的兩眼發花的將士,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實話講,這次我輸的不服,如若再給我半天的時間,你的連天營,我必然全部吃掉。”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如若二字。”
楚羽嘉看向東浩宇,道:“你輸了,就是輸了,哪怕是老天爺讓你輸,你也是輸了,算起來,你已經輸給我兩次了。”
“不得不說,老天爺屬實是站在你這邊。”
東浩宇抬手撫了撫淩亂的發絲,道:“今天你過來,難道就是想要和我炫耀,還是說這杯茶喝過之後,就立刻發兵將我們全盤絞殺?”
“本來我是打算那麽做的。”
楚羽嘉聳了聳肩,道:“奈何你小子命好,有人來救你了。”
聞言,東浩宇挑起眉頭,看向楚羽嘉,道:“誰?”
“你的朋友,陶北笙……”
楚羽嘉的話音落下,一個帶著鬥笠身穿布衣的男子便從楚羽嘉的親軍隊伍當中走了出來。
當他抬起頭後,東浩宇也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不是陶北笙,還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