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脫不脫
電燒傷的病人,在受傷初期,根本就不能完全甄別哪些地方的皮膚是完全被破壞的,當一名醫生,怎麽能完全憑感覺下刀。
每個病人的受傷情況也不一樣,恢複能力也不一樣,存在個體差異。
有時候,你看見一個病人明明受傷挺嚴重的,但是這個病人恢複能力強,也許過個十來天,他就恢複得差不多了,不需要白挨一刀。
還有的病人,你明明看見他受傷很輕,但傷口就是不恢複,這裏麵有各種各樣的因素在裏麵,如這個病人有糖尿病,微循環紊亂,有其他的基礎疾病,營養差等等,這些都是傷口不愈合的因素。
所以,我們當醫生的,就給病人一個緩衝期,待這個緩衝期過了之後,傷口能愈合的基本上也好得差不多了,就不再需要手術,也為病人減輕了痛苦可家庭負擔。
而一些傷口不愈合的,壞死的麵積也基本確定,哪些是好的組織,哪些是壞死的組織,醫生下起刀來就像快刀斬亂麻,疾風斬勁草,把壞死組織一清除,病人得到的治療效果也最好,同時減少二刀的可能性,所以這也是我們堅持的道理。
女子聽完羅總的解釋後,也是覺得羅總說得有那麽一點道理,就接受了羅總的建議。
病人順利辦理住院,接受相關治療。
周小刀將病人喊到清創室,給病人簡單的消毒處理後,用無菌紗布將釣魚愛好者的傷口包紮處理完,又將其帶入病房。
每一個收住入院的患者都需要完善一份詳細的住院病曆,這份病曆紙質的要保存十五年以上,電子版的要保存二十年以上,反正就是要保存很久很久。
周小刀一邊詳細寫著釣魚愛好者的住院病曆,一邊想著早上發現的新大陸,這些住院病人的治療方案,太有意思了。
隻要有時間,他就會翻閱幾個病人的治療方案來研究研究。
約莫過去了半個小時,一個病人的住院記錄,病人首次住院病程,醫患溝通記錄,都被完善起來。
當你發現一名住院醫生圍在住院病人身邊團團轉的時候,其實你看到的隻是這名醫生花在病人身上時間的一半都不到的情形。
因為一名住院醫生的大部分時間是花在製定病人治療方案的調整醫囑,完善住院病曆裏麵。
一份完整的住院病曆,包含了這位病人的發病經過,病人的基本情況,住院期間所有治療方案的診療思路和經過,病人最後出院時的治療效果等等,都詳細記載在住院病曆裏麵。
病人住院期間的檢查、化驗報告單、會診記錄、操作記錄、手術記錄,哪怕是手術中用到哪個廠家的器械都要把相關材料保留在住院病曆裏麵。
比如有一個病人骨折了,他需要用鋼板內固定,這次成功完成了手術。
這個病人過了一年半載,甚至是好幾年之後,身體恢複,這天心血來潮,頭腦發熱,我身體裏麵還有塊鋼板,我得把它取出來。
病人來到醫院,囂張的告訴你這位曾經的管床醫生他要取鋼板。
你發現,沒有任何記錄和追蹤,每個廠家生產的器械可能型號什麽的都不一樣,那你怎麽給他取?
拿頭去取?
你拒絕病人的要求,病人堅持要取怎麽辦?
你硬著頭皮上,每個廠家的試一遍,憑運氣來!
那顯然是不行的,必須有追蹤記錄。
病人在你家醫院做了同樣的手術,回家一個月後來複查,發現安置的鋼板斷了,找到你這個醫生,你說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病人找你鬧怎麽辦?
你說你不知道咋辦,病人運氣不好!
病人確實運氣不好,他可能跳起來給你一勾拳。
醫生隻能快速調閱住院病曆,查找到鋼板的供貨商,從渠道內調查鋼板斷裂原因,是病人不遵守醫生醫囑,還是貨源的問題,這些都必須調查清楚。
畢竟關係到人命的問題都是大問題。
周小刀完善了病曆,從醫生辦公室再次來到急診門診室。
兩處的距離大概間隔了十來米遠,周小刀幾步就再次來的羅總的身邊。
“羅老師,剛才我心血來潮,發現你們科醫生的工號權限好大,幾乎全院的臨床科室都能點進去看!”
周小刀像發現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樣,欣喜地說著。
那有什麽,要不然我們怎麽將病人分流,我收個病人到其它科室去,他們嫌晚上處理病人麻煩,說沒病床了咋辦!
我就能登錄進去看一看,確定一下他們科病床是不是滿的,就能知道真實的情況。
羅總不以為然的說著。
那要是發現確實有醫生偷懶騙你怎麽辦?
晚上處理病人確實麻煩,特別是後半夜,誰不想值個班睡一會兒?
要是發現有醫生隱瞞,拒收病人,就可以投訴,這個可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醫院會嚴肅處理這種事情,畢竟拒收病人就有可能拒絕一條鮮活的生命,這可能在社會上產生巨大的負麵影響,醫院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就在羅總給周小刀講得唾沫四濺的時候,一名男子喘著粗氣朝急診科走來。
一路上,流著殷紅的血滴。
男子走過的路麵,留下一連串血紅的鞋印。
男子的背後,跟著一名三十來歲的女子,那女子一臉的淡漠,毫無關心的樣子。
賈護士看見這個病人傷得這麽嚴重,連忙推來一把輪椅,將病人安置在輪椅上坐下。
待病人坐穩之後,賈護士快速的將病人往護士站推,一邊推還一邊呼喊。
羅醫生,快看看這個病人。
羅總和周小刀聞聲三兩步走出醫生辦公室,神一般的速度瞬移至病人麵前。
看著病人的衣服上沾滿血汙,呼吸稍稍急促但還能夠說話。
羅總囑咐家屬將病人的外衣脫下。
病人的家屬扭扭捏捏的半天沒有行動。
羅總醫生怒吼,把他身上的衣服脫了!
這聲音有點簡單粗暴,震得旁邊周小刀的耳朵都嗡嗡的響。
這名女家屬才上前,慢悠悠的將病人的上衣脫掉,那動作和蝸牛一樣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