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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女配她媽媽(六)

  接近正午的時間, 陽光略微有些灼人。


  寧初夏才剛收拾完眼前的東西,就接到了來自遠方的長途電話。


  她拖著個小板凳就地坐著,麵前是鋪開的塑料布, 另一邊則是被拉開拉鏈的幾個蛇皮袋,裏麵分別裝著花花綠綠不同款式的飾品, 她正在做簡單的分揀工作。


  寧初夏在處理完L城那邊的事宜後便帶著女兒搬回了老家K城,K城有個新興的工業園區,這幾年政府正在大力投建, 現下集聚了不少工廠。


  寧初夏的事業畢竟才剛剛起步, 雖然目前已經占據兩座城市的市場,但歸根結底這供貨量還是不高, 再加上款式多,每次進貨的布料也少, 最後通常都隻能靠混批來湊起批量, 不過好在他們對布料的品質並不挑剔, 甚至缸差過大、染色不勻或有其他大小瑕疵的他們也照收不誤。


  這倒不是說寧初夏為了低價就無所謂質量,隻是他們製作小飾品和做衣服完全不一樣, 並不需要整片布料, 即使是裁成一條一條的, 也能用來做類似發帶之類的小飾品。


  原料這已經省下了一大批錢,招工更是壓低了成本。


  K城相比L城發展要落後不少, 比起已經開始轉型騰飛的L城,K城目前看來, 還是要走的勞動力密集型的路線, 可當地終究沒能趕上第一版列車, 雖說現在開始發力,可也能猜得到, 以後絕對取代不了其他幾座已經靠相關產業做大做強的城市,不過國內市場廣闊,現在外貿也發展得不錯,想來這還是能分上一杯羹的。


  寧初夏自認還不能和那些大工廠競爭,她走的是計件製,她在當地的幾個人才市場分別交了錢,她比別人占優的,一是工資日結,二是不要求坐班,三是工作簡單,對年齡個人條件基本沒有要求。


  凡是看到招工廣告的,就會到寧初夏家樓下的車庫來――現在這兒已經被改成了倉庫和小工廠。


  他們到這,隻需要根據個人能力分別領活,押住身份證和押金後便可以拿著原材料回家,一般要求三天內交付,速度快質量高的話,則會有獎金。


  這種招工方法才剛開始就吸引到了不少工人,尤其是常年在家,沒有其他工作的一些阿姨、奶奶輩的人,她們手腳麻利,便會帶一些回去在嘮嗑看電視的時候順道工作,賺一份錢作為補充。


  當然,這種模式之下,工人的流動率自然也很高,不過寧初夏並不在意,絕大多數小飾品製作,熟練工和新手工人的速度還真差不多太多。


  其中一些比較精細的飾品,寧初夏也會和那些工人簽長約,目前背靠工廠好乘涼,寧初夏已經去找當地的工廠製作專用的模具和原材料了,這飾品的種類自然又增添了不少。


  至於運輸,那就更簡單了,這年頭雖然快遞還不算發達,可私下的運輸沒有停過,當地有不少工廠和L城之間是有長期供貨協議的,寧初夏便搭了順風車,固定時間托運貨的車一並把貨物送過去。


  回到家後省下的這些錢反倒是把原先分給王大姨的分成給補上了,甚至量大以後,寧初夏會賺得比以前更多,她前段時間已經琢磨了一番,研究出了幾套可以用於拓展工廠業務的機器,現在她已經把圖紙和說明材料送去申請專利了,當然,這些機器並不會取代現在工人們的工作,寧初夏做了一筆賬,雖說成本上會略微增加一點,但那也隻是微乎其微的一點,反倒是能夠讓不少人能夠有賺錢的工作,寧初夏現在這些工作大多都是供給周邊女性的,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臥床不能出門或者行動不便的殘疾、得病人群,這稍微的一點成本和這相比也就無足輕重了。


  目前看來,她應該很快能建立起第一家工廠,供貨量穩定後便開始在全國拓展市場,並發展外貿事業,再之後就可以逐步轉型,做些更品牌化不能被隨意取代的產品。


  不過此刻,她要考慮的可不是未來的事情,而是聽著電話那頭的好消息樂嗬樂嗬。


  “寧姐你都不知道,我現在看到他的電話都想翻白眼了……”賴海東一肚子苦水往外倒騰,“你說說,我這又不欠他的,他怎麽還就賴上我了呢?”


  他說得委委屈屈,不過這也隻是為了表現自己和寧初夏同一戰線。


  賴海東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他現在時不時地就給祖師老爺上柱香,謝謝那天風調雨順他去天橋上街這才認識了寧初夏,要不是寧初夏,他哪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


  這才過去一個多月,賴海東已經成了L城富豪圈裏的小名人了,寧初夏教給他的那套在其他富豪那也用得上,賴海東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早就成為了淡泊名利不追求奢侈生活的高人,對於求到他麵前的事情,那也是能幫就幫,不能幫直接拒絕,甚至和其他大師不同,他一直自謙自己是能力不足,絕不會獅子大開口拿走別人一堆錢還不辦事。


  ――事實上其實是賴海東聽了寧初夏的話,這行業歸根結底,雖說也有師承家傳,也有“教材”根據,可還是謹慎賺錢,賴海東自覺自己也不是真才實學的大人物,便按照寧初夏說的,隻像普通寺廟般安撫人,對於算命的結果盡量善意解釋,如果他人問如何改命就說些多做好事的話。至於錢,他也基本沒收多少,不過如果是請客吃飯之類的,他倒是來者不拒,現在日子過得滋潤,賺得也比以前要多,賴海東現在住的房子還是當地一位富豪提供的租房,麵積不大,不過房租也極低,可以說是毫無負擔,收入即為存款,雖然不能像是同行裏的厲害人物一樣輕易賺一筆大的,可細水長流才是不虧心也能持久的賺錢方式。


  賴海東別的不行,看人還是可以的,他自然看得出寧初夏這是已經脫胎換骨,大有前程,畢竟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這份上,再加上至今為止他還時常從寧初夏那得到建議,自然是恨不得能和他綁定。


  “他打來電話你不接就是了。”寧初夏順手收著東西,馬上就要到中午了,她可得準備去接女兒了。


  聽到寧初夏這懶洋洋的態度,賴海東立刻噤聲,他還是很上道的,知道寧初夏這是還有事,隻是匆匆地把後續給交代了。


  之前他按照寧初夏的吩咐,胡編亂造了那破解之法給陳振海,他比寧初夏在這些坑蒙拐騙之道上還要擅長一些,稍微這麽故弄玄虛一番,陳振海便誠惶誠恐的信了。


  當時他還不懂寧初夏是為了什麽,沒想到這幾天就出了結果。


  陳振海這人實在膽小,他也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總覺得賴海東藏了一手,雖然要到了破解之法,可還是隔三差五來聯係賴海東,結果那天他前腳剛從賴海東家出去,後腳吳梅霞就像是抓奸般氣勢洶洶的進來了。


  不對,不能說就像,應該說就是,吳梅霞當時敲門敲得震天響,說是什麽看電表的,當時賴海東雖然奇怪電工怎麽忽然男變女了,可還是沒怎麽防備地打開了門。


  那門才剛打開那麽一個小縫,吳梅霞就直接衝了進來,在看到他是男的的時候,整個人露出晴天霹靂的表情,而後不斷逼近,對著賴海東就逼問:“你說,你和陳振海是什麽關係。”


  賴海東也是在這時候才聽明白吳梅霞在想什麽,他隻能一邊不知道多少次地感慨寧初夏比他個算命的還要神算,另一邊則勉力應付:“他隻是來找我算命的顧客,不知道您有什麽事情?”


  再之後,就是劇本裏的劇情了。


  他在一臉歉意的吳梅霞麵前欲言又止,又拒絕了對方的金錢攻擊,最後在吳梅霞要出門前沒忍住幽幽地開了口。


  “我今天看了你的麵相才知道我辦了大錯事……”他聲音裏帶著沮喪,“都怪我能力不夠,可我不能讓這事情再這麽下去,陳夫人,你要是姑且能信我這個破算命的,凡事就多想想,你以為是良人的人未必是良人。”


  他說完這話就要關門,可吳梅霞緊緊地抵住了門。


  說實話他一個大老爺們要是真想關門能關不住嗎?隻不過是不想關在演罷了。


  吳梅霞眼神恨恨地問道:“我就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真會算命,陳振海到底是不是騙了我。”


  賴海東沒說話,可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那陳振海有沒有出軌?”她聲音都發抖了。


  賴海東沉默了一會,按著寧初夏教的回答:“這,您可以多看看他親近的人,也多關注一下自己別的東西,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否則我以後也做不下去生意了。”他一臉決絕,好似為了心中的正義做了什麽艱難的決定。


  這要是賴海東聽過後世流行的歌,估計會立刻給自己點一首正道的光。


  門關上的時候,賴海東都看見吳梅霞眼睛裏盈眶的淚水了。


  他及時地匯報了消息給寧初夏,本以為還要多等幾天,卻不想不到三天的功夫陳振海就一臉疲憊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回陳振海倒是不瞞了,總算開始坦誠,隻說他手裏還有些錢,賴海東想要多少都可以,隻要能破解他眼前的局麵。


  賴海東一細問,就知道前一天晚上他正想出門的時候,卻直接被吳梅霞甩了一臉離婚協議書,或者直接說是淨身出戶書都行,他們一直鬧到了半夜,陳振海一折騰就把三點要去埋東西的事情給忘了,早上直接被趕出門的他,這隻能找天師問路了。


  這目的已經基本達成,賴海東也就不想繼續應付陳振海了,可對方進不了門,那就天天打電話,一直到今天都持續著自己的騷擾。


  而這幾天,根據陳振海所說,他還在故意拖延,試圖讓吳梅霞回心轉意,並打出了女兒牌等,之所以會把這些和賴海東說,他是為了表明自己現在還有的是錢,希望賴海東能夠再幫他一下。


  “你說陳振海這王八蛋不會又說動他老婆吧?”賴海東說是吐槽其實是詢問寧初夏需不需要他更進一步行動的意思。


  他心裏確實挺忐忑,這離婚出軌的事情現在可不多,這要是吳梅霞被說動呢?


  “不必。”寧初夏倒是淡定得多,且不說就算這次陳振海哄好了,她也能找機會去和吳梅霞說一說家暴的事情,就說以她對吳梅霞這個人的分析,這離婚隻會是遲早的事情。


  吳梅霞為什麽會喜歡上陳振海?那可不不隻是喪夫後的依賴,還有她從小被父母寵著長大,常年無憂無慮的她自然也不懂什麽是現實,考慮一切都奔著夢幻去。


  陳振海的欺騙和出軌,就足以擊垮吳梅霞所謂的幻想婚姻,當她意識到她所擁有的一切沒有這麽美好的時候,她的這段婚姻也就留不下去了。


  她越是覺得自己的愛情是什麽白頭偕老,願得一心人,就越接受不了眼前的這一切,就算哄好了,這破鏡也會很快再碎,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更別說寧初夏還讓賴海東提醒了吳梅霞家裏財產的事情,吳梅霞要是調查不出來還好,如果調查得出來,那隻會推動離婚的進程,她可容不得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是為了錢和她在一起的。


  寧初夏又交代:“你要是不想再搭理他,你就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你就說他的命應該不至於此,看來是你學藝不精沒有看出他做的惡事,不管再多錢你也不會管之類的話,之後就不必理會了。”


  “我明白了!”


  又應付了賴海東幾句寧初夏便掛斷了電話,拿起手包準備下樓,接下來可就到了例行的媽媽接孩子放學時間,身為十佳好媽媽的她可不能錯過這樣的親子時間。


  寧初夏知道女兒的心裏有個很大的空洞,所以她要一點點地用愛把女兒心裏的空洞填滿。


  沒了爸爸又怎麽樣?那她就給雙倍的寵愛,隻要學會如何愛人、愛自己和怎麽被愛,就足夠應對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感情問題。


  ……


  下課鈴還沒響,就有同學悄悄地在心裏開始倒數計時,雖然每次被老師抓包都會被吐槽一下,可班上後排的幾位男同學還是有爭先奪後的習慣,把第一個跑出教室當做了榮譽。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對於這些小動作一覽無遺,看到那已經扶著桌子做好了起跑姿勢的後排男生他笑著搖了搖頭,順應大家期待說了下課。


  該飛奔的人已經飛奔出去了,而動作慢的人到現在連課本都沒合上。


  寧海星的動作已經算快的,她早在最後一節課前收好了書包,桌麵上隻剩下可以中午先放在桌鬥裏的課本和一根筆。


  學校裏隻有周一升旗的時候規定穿校服,她今天穿的是件媽媽買布自己縫的背帶褲,上身則配了件桃紅色黃邊圓領T,前段時間稍微剪短了一些的頭發直接被分成兩股紮做雙馬尾分在兩邊,分別用不誇張的黑色蝴蝶結發圈綁著,再搭配上她那被媽媽養的正好有些嬰兒肥的可愛臉蛋,那略圓的眼睛看人的時候格外討人疼愛。


  要是和寧初夏同個世界來的人就會一眼看出她的idea來自哪,直接指著寧海星高喊一聲阿拉蕾,除了那黑框眼鏡和帽子沒跟上,簡直是一模一樣,不過可惜,大家都認不太出來。


  寧海星的同桌叫做蘇麗麗,此刻就一邊慢悠悠地收拾著東西,一邊看著寧海星。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寧海星沒忍住:“你在看什麽呀麗麗。”


  蘇麗麗沒說話,隻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和她這名字不太相稱的是蘇麗麗看似像個假小子的造型,她從小剪的都是短發,連裙子都很少穿,每次同桌穿了新衣服她都忍不住看個不停。


  她的同桌太好看了,怎麽能不看呢!


  K城中心小學辦學規模挺大,可再大,也就是這麽一個年級六個班。


  早在轉學生要來之前,這消息就開始滿天飛了,畢竟學校裏的教職工子女不是一般的多,老師們又愛在敞著門的辦公室裏談事情,這世界上哪裏有能瞞得住大家的事情呢?

  隻是這轉學生是矮是高,是男是女,要去哪個班大家都還不清楚,隻知道應該是要去二年級。


  一直到轉學生正式入學的那天上午,隔壁班的小靈通才來透了個消息,說傳說中的小學生是要來二年三班。


  那天早上大家早讀都讀不下去了,整個教室就像是炸開的鍋,熱鬧得厲害,可等啊等啊,一直到第一節課,老師才終於將神秘的轉學生介紹給大家。


  蘇麗麗回憶起當天,想了又想,還是覺得用一見鍾情這個詞比較恰當。


  當時看著寧海星跟著老師進來,她感覺自己的嘴都跟著張大了。


  寧海星穿著一件好看的紅黑格子裙,上麵搭配著襯衫和同格子的領結,頭發直接綁了個高馬尾,上麵是個暗紅色的蝴蝶結,轉過身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蝴蝶結跟著頭發一動一動的。


  就像……蝴蝶落在了花上麵一樣!

  寧海星的名字也好聽!從沒聽過的姓氏,可愛的名字!笑起來特別甜,有兩個酒窩,而且好白好白,眼睛也大!

  總之,蘇麗麗覺得她喜歡寧海星,而後她便在老師的“誰想做寧海星同桌”邀請中以最快迅速把手舉得老高,在同學們反應過來之前成功得到了和寧海星坐同桌的機會。


  事後回想起自己的速度,蘇麗麗隻想為自己點讚!按照老師說的,這就叫做先下手為強。


  然後她得到了別人都搶不走的神仙同桌,蘇麗麗已經想好了,如果哪天老師想給她換位置,她就哭,哭得很大聲的那種!

  至於怎麽神仙?這還用她說嗎?


  長得好看,每天穿著打扮都不一樣,就算是穿著校服的時候,頭發上也總是有能讓人瞅個不停的發飾,還有各種各樣神奇的編發。


  總是愛笑,脾氣很好,如果你滔滔不絕,她就會這麽用大眼睛看著你時不時地點頭。


  見識廣博,還看過很多書,總能說出大家不知道的故事。


  成績很好,誰問她問題都不會拒絕,隻會耐心地教。


  這怎麽能不喜歡?當然,班上總有些喜歡欺負女生的調皮男生,對此蘇麗麗已經自認騎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她打遍全班無敵手,如果要欺負寧海星,就踩著她的屍體過去――


  雖然其實也沒人想睬她屍體。


  寧海星笑了笑,已經收拾好了書包,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忘記的事情:“麗麗,我有禮物要給你。”


  她的手伸進書包,一拉開拉鏈,就能看見被整理得很好的書包,這書包也同樣是寧初夏買了書包後替女兒修改的,是獨一份的。


  “什麽?”蘇麗麗愣愣地看著同桌兼好友,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她迅速地回憶起自己沒有給同桌準備過禮物這件事,整個人都變得有幾分沮喪。


  寧海星將手握拳,然後在好友麵前展開:“是這個!”


  她的手很小,不過剛好能放下拿來的東西,寧海星手心上的是兩個發卡,都是最近媽媽才開始生產的新款式。


  原先普通版本的都是以市麵上販售最多的黑色夾子為基礎的,而這夾子本身就是糖果色係的,也要纖細一些,雖然夾東西的能力比之前差些,可卻也避免了打開夾子時勾到頭發或者是使頭發打結的危機。


  而上麵的裝飾則是小花,最簡單的五瓣花,中心是淺色係的圓球。


  這兩個夾子是一對的,淺藍色的色係,正是蘇麗麗最喜歡的顏色。


  “這個給我?”蘇麗麗愣住了,嘴巴張大了不少,野小子一樣的她每次都會被媽媽拍打著褲子嫌棄她到處玩耍弄得一身髒,一直以來都把頭發剪得很短的她從來沒有帶過這些。


  “嗯!”寧海星認真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從書包裏掏出了個小梳子,伸出手招了招,蘇麗麗便下意識地靠過來微微低頭,“我問過媽媽了,她也說這個適合你,你不是老說不想去剪頭發但是劉海長了嗎?有時候還流汗老是弄到眼睛。”


  蘇麗麗愣愣地看著靠近的寧海星,寧海星正仔細地伸長手幫忙她整理著頭發,蘇麗麗隱約能感覺到小梳子在頭上動作,而後那兩個小發卡中的一個,穩穩地別在了她的頭上。


  “一個就夠了,另一個留著丟了的話可以換。”寧海星滿意地欣賞了下自己的作品,放小梳子的盒子裏帶著鏡子,她把這遞給了蘇麗麗,“我媽媽做的發卡好看吧!我也有哦,不過是別的顏色的,過幾天帶來!”


  她雖然明白這叫做“設計”,不過之前試過告訴別人他們都聽不太懂,寧海星便也很隨波逐流地改了說法,總之大家能知道媽媽是最棒的就好。


  蘇麗麗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明明隻是多了個夾子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又聽到那句“我們一樣”她開心的笑笑,沒忍住湊過去抱住好友用力的蹭了蹭。


  她果然最喜歡寧海星了!


  完成了未完成的事情,寧海星便也拉著蘇麗麗離開教室,以前寧海星還沒來之前,蘇麗麗經常在教室裏拖延到最後,不過現在有了朋友,她總算不會是最後離開班級的關門人了。


  一邊往外走,蘇麗麗一邊也蹦蹦噠噠的,每跑幾步,就不太習慣地摸一摸頭上的發卡,生怕自己把它給蹦Q掉了:“海星,你媽媽真的超級厲害!”


  身為寧海星的好朋友,她也已經在寧初夏那掛了號了。


  蘇麗麗在看到寧初夏的時候,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海星的媽媽果然和她一樣,很愛笑,看上去就特別溫柔的樣子!而且她還超厲害,會做各種各樣好看的飾品小裙子包包。


  快蹦Q到門口,蘇麗麗便想起什麽般忽然說到:“對了海星,你放心,交給我的任務我一定完成!”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發出了挺響的聲音,“我肯定不會忘的!”


  她心裏一直記著這事呢!不過海星說了不讓人知道,她就肯定不說。


  “好。”寧海星沒忍住,又替好朋友整了整被跳亂的頭發,“你早點回家吃飯知道了嗎?”


  蘇麗麗的家距離學校隻有五分鍾的距離,但她總在這段路幹出各種轉彎,看螞蟻搬家,圍觀路人吵架等的神操作,最後分明五分鍾能走完的距離半個小時都走不到,餓著肚子等她回家的媽媽通常會出來暴力抓人,最後才悻悻然回家。


  蘇麗麗再度低了低頭,不過心裏完全不愧疚,她要是早回家爸爸還沒做好飯呢!不過今天有重要的任務要完成,她可是幫寧海星送信的小信使。


  這麽想著,已經走到了學校門口,學校對麵等待孩子的家長已經少了一半,而在其中寧初夏很是顯眼,畢竟她每次來接女兒的時候,都會稍微整理一下,在打扮上沒有太多顧忌的她格外出挑,看上去很年輕。


  寧海星在見到媽媽的時候就成了個孩子,她立刻就貼到媽媽身邊,就像是磁鐵自動吸引一樣。


  寧初夏立刻牽住女兒的手,照例和女兒的好友打著招呼:“麗麗今天要早點回家哦。”她瞅了眼對方頭上的夾子就知道是女兒的手藝,“夾子很配你,下次有新的再讓海星給你帶。”


  在女兒入學前,她其實最擔心的就是女兒被欺負,校園欺淩這種事情的心理陰影可不是換個學校就能沒有的。


  當媽媽的能做的,也就是事先開解女兒的心情,努力在別人看得到的外在上稍微打扮一下,女兒原本有些悶和害羞的個性在她的努力下已經開朗了不少,寧初夏當初還在L城的時候就試著引導女兒招待顧客,現在這孩子已經不太害怕陌生人了。


  前期做的一切準備在寧海星入學後多少應該發揮了作用,第一天中午來接女兒放學回家時,寧初夏瞧見女兒的笑臉和在她身邊的蘇麗麗這顆懸著的心就放了下去。


  “寧阿姨再見!海星再見!”蘇麗麗立刻招了招手,而後迅速地跑到前方的燒烤店門口,和往常一樣盯著燒烤不放,這也是她的保留節目了,俗稱“看吃”,不過時不時瞥來的視線,完全證明了她很在意這邊的朋友。


  “今天麗麗老是在看你呢。”寧初夏也注意到了這視線,她的摩托車停在旁邊的停車位,寧初夏先為女兒帶上安全帽再為自己帶上。


  寧海星登時有幾分極其微小的心虛,她悄悄地瞥了眼媽媽:“媽媽我餓了,我們快回去吧!”


  她這一催促,寧初夏的動作也快了起來,車才剛發動,寧海星就往遠處做了個手勢,瞧見蘇麗麗跑開的身影,她稍稍鬆了口氣。


  寧海星不太想讓媽媽知道自己送出的信,事實上這幾天她一直在想這個自己之前從未想過的問題,想來想去,寧海星隻想到了這個解決方法。


  如果她懂得再多一點,就懂得這叫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雖然她也沒有到達的程度,可之前被不快樂和不被愛填滿的時候,她很難去考慮身邊的人,而隻有在心裏被一點點填滿的時候,才會因為滿溢而出現對別人的關心和愛意。


  一陣風吹過,帽子不能全蓋住的頭發跟著飛揚。


  她閉上眼默默地念著。


  信兒啊信兒,你跑得再快一些,好讓大家都不要過像我以前一樣糟糕的日子。


  ……


  蹲在民政局門口總能瞧見不同的故事。


  而像是陳振海這樣頹然地在旁邊抽煙一地煙頭的人絕對不少見,甚至多得很。


  之前他打的賣慘牌對於吳梅霞完全沒有派上用場,分明前幾天的時候吳梅霞都已經同意讓他接孩子出來玩了,陳振海還以為自己努力努力,就能把公司的事務給重新奪權回來。


  說來他本來還想著以管理公司為名義威脅吳梅霞一番的,沒想到她做得更絕,直接高價找獵頭公司高薪挖角了大公司的管理人員回來,現在陳振海隻要一到公司就會被保安攔住。


  再然後,就是離婚了,吳梅霞在電話裏很強硬。


  不離,她就起訴,反正陳振海名下本就沒有財產,還用夫妻共同財產還了債務,甚至她手頭還有出軌和陳振海挪用公司財產的證據。


  同意離婚,那這幾年的工資該給陳振海的還是會給,不過要扣掉陳振海從公司裏挪用和還債的那部分,這一扣,剩下的也就隻有四、五萬了。


  陳振海是想破腦袋都不明白吳梅霞怎麽就忽然聰明起來,什麽都發現了,這以她的智商明明不該知道的,陳振海自然還想拖,可吳梅霞實在強硬,還威脅了幾句,她說自己可以厚著臉皮去求父親的幾位朋友幫忙雲雲,陳振海一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也隻能答應。


  這女人怎麽就這麽心狠?


  而且吳梅霞還很防備著他,甚至還帶了保鏢出來,強行讓陳振海同意了女兒改姓的事情,說不同意的話也行,那每個月要支付女兒的撫養費,陳振海如果不肯,她就找討債公司幫忙。


  聽到這個晦氣詞陳振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放棄了事,反正他其實心裏也不在意女兒。


  現在離婚手續辦完,他拿著存折和行李隻能坐在這唏噓。


  陳振海之所以不像是當年和前妻離婚般拖泥帶水其實是因為經過了這幾年的鍛煉後他很有自信,隻要他想,必然能夠以這份資曆找到好工作,再說了,他這有錢呢,可以去創業,到時候打下自己的江山,再也不怕遇到的女人翻臉不認人了。


  半盒子的煙抽完了,陳振海便慢騰騰地起身,他先照例給賴海東打了個電話,果然被掛了。


  賴海東這死守原則的樣子就是賺不了大錢,陳振海想到賴海東說什麽他之前不誠實,做了那麽多事情還找他幫忙改命,害得他的運也不好等就來氣,可他也不可能強迫得了賴海東,這樣的大師,萬一偷偷使壞他們可都不知道。


  這個電話沒打通,陳振海便給自己的俏秘書打了電話,這幾天他為了討好妻子隻能讓因為他不得不辭職的秘書暫且等著,這次電話倒是接通得很快。


  陳振海立刻開口:“我和吳梅霞離婚了,等等我去酒店搬行李過去你那,你收拾一下。”


  電話那頭先是一段沉默,而後便是略有些尖利的聲音:“你們離婚了?那你分到了什麽?”


  “那女人算計我,我沒來得及防備隻能離婚,沒分到財產也就……”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賴海東正怒氣滿滿地還想再撥,卻不想又被按斷。


  他越來越急躁,不斷地撥打被掛斷,在間隙中收到了來自小秘書的短信:“我退租了,你愛去哪去哪,別煩了。”


  陳振海瞠目結舌,不斷地撥打電話,拿起行李一頭是汗地準備打車,他可不能讓小秘書跑了,對方那的東西可都是他買的!那房子押金三個月也有個三千呢!


  在這種時候偏偏來的都是載客的車――


  【還好我之前就收了行李,押金我都退了,你有什麽想要的垃圾可以來撿,搞搞清楚,你沒錢還想要我和你在一起?瘋了吧?】


  看到信息的下一秒,陳振海勃然大怒,一個衝動把手機給摔了出去,正好因為他伸出的手停下的車跟著前車停下,陰影將手機罩住。


  “要去哪?”降下的車窗裏男人隨口問。


  他的手機可不便宜!是新款的,前段時間剛換的!陳振海急切地揮手,那出租車司機罵了一句,便升上了窗戶加速離開。


  太好了!手機沒被碾到!


  剛開心不到三秒,陳振海就黑了臉,這翻蓋的手機已經分家,屏幕和蓋子都不黏在一起了,就連旁邊的手寫筆都摔出來了,這還能行?


  終於撿回來手機,果然手機已經粉碎性犧牲,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出租車給喊走了,看著眼前又出現的兩輛“載客”車,陳振海沉默了下來。


  他這厄運,何時是個頭啊!

  ……


  遠處的黑色轎車那,吳梅霞把車窗升了上去:“走吧,回去了。”她的一聲吩咐,前麵的司機也立刻發動了汽車。


  剛剛陳振海摔手機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跟著抖了抖。


  明明早就決定離婚的,可是看到女兒對父親的依戀,她就總覺得再拖延點時間也行,畢竟她也不差這點錢,就當替女兒養個爸爸了。


  幸好她收到了這個。


  吳梅霞沉默著從錢包裏拿出了被折疊著的紙,這是張從作文本上撕下來的作文紙,寫字的女生字跡端正,不過估計是因為學習寫字時間還不夠久的原因,不少字都頂天立地占滿了格子,差一點就要露頭露腳。


  ――【阿姨,爸爸不是好人,不要讓他和妹妹在一起,他會打你和妹妹的,我沒騙人。】


  這封信是昨天她收到的,吳梅霞隨手拆開後整個人都懵了,信件沒有落款,信封上的寄件地址隻是大概地寫了個K城某街道,可這口吻,吳梅霞一下就猜到了是誰。


  她到了自打繼女離開後就沒人開過的房間,裏麵還留有一些繼女的東西,不多,隻是這房間平時也用不上,她一直也沒讓人收拾。


  吳梅霞找到了繼女一年級的課本,對應著看了字跡,雖然略有不同,可看得出是同一個人寫的。


  分明陽光順著窗戶照入很是暖和,可吳梅霞隻覺得心冷。


  之前忽略的細節此刻清晰到她反胃。


  “我去陪海星說兩句話,這孩子最近又不愛說話。”


  “你先去洗澡,我去海星那看看。”


  “我問問這孩子的功課怎麽樣,需不需要什麽。”


  通常在類似這樣的話語後,丈夫就會離開,而後通常會在半個小時後“神清氣爽”的回來。


  吳梅霞從未想過去走廊盡頭偷聽,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後媽,隻能做到給予足夠的物質,她實在做不到去討好繼女,尤其是有了自己的女兒之後,她一直以為那是他們倆的親子時間,畢竟丈夫每回回來後都看起來很開心。


  而且丈夫明明脾氣很好,從不和她發脾氣,也不會罵女兒,這點有不少朋友都很羨慕,畢竟小孩子有時候實在調皮,就連她都會忍不住說女兒兩句。


  可如果不是脾氣好呢,隻是一直有發泄對象呢?

  當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是繼女被她親生母親慫恿著來騙人,可吳梅霞並不相信這種可能。


  如果陳振海真的在意女兒,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陪女兒單獨相處,繼女會這麽怕他嗎?她那時候還以為是繼女怕她這個後媽,而且仔細想想,陳振海從未主動提出過要給繼女準備什麽,甚至連試圖調和她和繼女之間的關係都未曾有過,吳梅霞隻想狠狠地打醒自己,當時她都想過前夫是遷怒繼女不愛理她了,怎麽還會相信這所謂的親子時間。


  還有陳振海的前妻,如果真的是那種拋夫棄女的人,為什麽會陪丈夫還債,又為什麽會回來接女兒,據她所知,明明對方沒要錢的。


  如果解釋成丈夫家暴,對方被打怕了,打受傷了跑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接女兒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她非但是看錯了人,還養了隻老虎在身邊,原先是害怕女兒舍不得父親,現在她隻怕女兒太依賴父親,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女兒被虐待,她都害怕。


  吳梅霞將手上的這封信折了起來,重新放回了錢包,看向窗外的她默默地在心裏向那個模糊的女孩身體道了句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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