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胎不想轉正隻要事業(一)
再次醒來時, 寧初夏便又發現自己在另一個新的世界,對此早就習慣的她第一瞬間打量起了四周。
上輩子寧初夏活得長久,事情多, 在神學和科學間反複橫跳,可謂是日子過得不能再更充實。
但是這其中也有遺憾, 那就是在古代終究落後了一些,無論是娛樂還是學術的傳播都有幾分乏味,到了生命的最後二十年, 寧初夏麵對著已然是大物般的靈山觀和靈山書院便也開始覺得有幾分無聊。
她張開眼打量著四周, 心中迅速得到安定,根據頂上的水晶燈, 床對麵的電視,床頭的插座來看, 這起碼是在近現代了。
不過, 這回是個什麽樣的世界呢?
寧初夏的眼神落在了床頭, 床頭櫃上放了個不大的相框,相框裏裝著張彩色照片――
用張來描述並不準確, 應當說是“被”拚湊出來的照片, 照片上的兩人都穿著初高中樣式的校服, 中間似乎剪掉了什麽,被拚湊在了一起。
照片的主角是少年和少女, 少女長得很清純,黑色的長直發披在身後, 臉上的笑容格外溫柔;旁邊的少年比她高了不少, 帶著眼鏡, 同樣有股溫柔的氣息。
看到照片的瞬間,寧初夏的心中下意識地有了心情的變化。
心髒砰砰跳了兩下, 像是看到喜歡的少年般的悸動,然後便是席卷而來的難過。
正好四處無人打擾,寧初夏直接躺下,選擇了接收記憶。
接收完記憶的她,啞然無言。
“初夏。”門外有人在敲門。
見門內半天沒有回應,敲門的男人便也直接在門外說話。
已然接收了記憶的寧初夏聽得出,說話的這人正是原身的母親。
寧媽媽在門外幽幽地歎了口氣:“初夏,我知道你現在想不明白,但媽媽和爸爸怎麽會害你呢?我們都不是不開明的人,不會因為你對未來的選擇有什麽偏見,可我和你爸看過了你寫的計劃書,你這計劃……”
寧媽媽一時語塞,她心中也挺難過。
她和丈夫一向開明,從小便給予女兒放鬆的教育,寧初夏也不複他們的期望,一直過得順遂,成績優秀。
可沒想到他們這一放鬆,竟沒發覺女兒自高中開始,就把自己的心落在了同班的同學容啟恒身上。
女兒會喜歡容啟恒倒也正常,她從小便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成績優秀,結果到了高中後,被容啟恒穩穩地壓了一頭,做了千年老二,這因為慕強心理引發的愛慕很正常。
他們還以為這是青春期悸動,卻沒想到這悸動持續了這麽久,從高中到研究生畢業,寧初夏這顆心掛在容啟恒身上就沒落下過。
可問題就在於容啟恒並不喜歡寧初夏,寧爸爸和寧媽媽看著寧初夏這傻乎乎地付出,掏心掏肺地幫忙,天天圍著容啟恒轉,他們的心就咯噔又咯噔,總覺得女兒的這一番付出不會得到什麽好。
寧爸爸和寧媽媽是不懂平行世界的流行語,否則他們就會知道,女兒的這一番舉動完美符合了那句話:“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夫妻倆便這麽天天地憂心忡忡,可又使不上什麽力,一直到了今年,本應該要按部就班在畢業後進入研究所的女兒忽然就放棄了“正道”,跑回家不說,還說要創業。
夫妻倆猶豫之下,還是同意了下來,他們想的是,如果女兒能通過在其他事業奮鬥放棄容啟恒那也挺好,便把兩人存到的錢拿給了女兒。
夫妻倆都是科研人員,研究的成果有不少都在商業上有很大用處,每年分紅便很驚人,出點錢並不在話下。
寧爸爸留了個心眼,他要女兒做份計劃書給他看,雖然他不懂,但他總是可以去問問朋友的,結果就在這份計劃書上出了問題。
寧爸爸一看這份計劃書,都不用給朋友看,就能用荒唐兩個字形容,女兒要去投資這最被大家不看好、看不起的遊戲產業不說,這想要做的遊戲,還一看就是恰爛錢的那種。
他勃然大怒,在飯桌上直接和女兒攤牌,卻不想寧初夏委屈地跑到了房間,已經一天了都沒出來也不吃飯。
這不,寧爸爸現在還不敢上樓,隻催著妻子上來勸勸女兒。
寧媽媽還在敲著門,想著女兒餓著肚子,她這個當媽的也跟著心疼。
“初夏,你先出來吃飯,我陪你和你爸再談一談。”總是要有人讓步的,寧媽媽比起丈夫對名聲還要不顧,她隻想要女兒開開心心的。
門忽然被打開,寧媽媽看著房門內的女兒。
她眼中的女兒此刻是眼下紅腫,身體都瘦了許多。
原先還存在的猶豫立刻消失,寧媽媽緊緊地抱住女兒:“初夏,媽去罵你爸,這你想怎麽花錢就怎麽花錢,是她太頑固。”
寧初夏順勢靠在母親的肩頭,她也跟著伸出手拍著母親的背。
寧媽媽當然不會知道,上輩子她也是在這時候選擇了妥協,說服了丈夫。
可是這一說服,反而讓女兒越陷越深。
寧初夏眼神一黯,啞聲道:“媽,我想明白了,爸爸說得沒錯,是我操之過急。”
她落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上亮了亮,正是有人發來了信息。
發來信息的人正是“容啟恒”。
……
首都第一大學是國內最出名的院校,院內的所有院係都是為了培養科研人才所設立,學校院係也采取淘汰製度,一旦這個專業的研究方向過時落後,便有很大的可能會被要求停止招生,隨著時間消失於學校之中。
能夠上這所學校的學生都是來自於各地的天之驕子,據調查,該校的畢業生有百分之九十都會往科研方向發展,剩餘的人中,也基本都會在相關產業公司入職工作。
當然,能上首都第一大學也隻是一個開始,學生們不能鬆懈也不能落隊,畢竟科研的發展一日千裏。
學校內除了教室外占地最大的便是研究所了,根據學生級別的不同他們能申請到的研究室也不同,除卻對學生開放的研究室之外,便是各位教授的專屬研究所,其中還有少數一部分,是學校內的優秀學生在做出了傑出成果後冠名的,對於學校的學生來說,最大的驕傲便是能在學校內擁有一間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研究所。
“啟恒,你那什麽今天沒來給你送飯?”佘遊藝看了眼手表,便也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神情看向舍友。
他們宿舍是兩人間,隻有他和容啟恒住。
說起他的這位舍友,佘遊藝很有話說。
他和容啟恒很有緣分,大一一進校門便被分在了一起,研究生時在隔壁寢室,到了博士階段,則又到了同一間寢室,因而他也有幸見證了容啟恒身邊這朵桃花的發展。
“不清楚,無所謂。”容啟恒淡淡道,很是冷漠。
佘遊藝故意開好友玩笑,伸出手搓了搓手臂:“你也太冷漠了吧啟恒,這寧初夏看到了會哭的。”
嘴巴這麽說,佘遊藝心裏對於這位寧初夏並沒有太多的同情,雖說也算是做過幾年的同學,可從他的角度看,這位寧初夏可配不上容啟恒。
雖然說長相不錯,人也優秀,在學校裏常年保持僅次容啟恒的位置……
說到這佘遊藝一愣,這麽一想,寧初夏也沒這麽差,他為什麽一直覺得這人配不上容啟恒?
“與我無關。”容啟恒收好了東西,“去吃飯。”
寧初夏還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每天早中晚,都會風雨無阻地來送飯或是陪吃,容啟恒身邊的人已經很習慣寧初夏的存在了。
“好。”佘遊藝跟了上去,在研究群裏發了個解散。
同樣是優秀的學生,他之所以願意跟在容啟恒的身後,便是因為容啟恒超絕的領導魅力,現下圍繞著他已經有個團隊初步組建,佘遊藝聽到不少研究所的同學都說,如果有朝一日容啟恒畢業,他們願意進容啟恒的研究所工作。
這是一種非凡的信任,進了他的研究所,便意味著必須要跟隨容啟恒的步調研究,研究所的領導人可不是空職,要能引導這個所的研究方向,判斷正誤,並在出現問題的時候及時調整方針。
可想而知,容啟恒展露於外的優秀品質有多麽讓人臣服。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寧初夏居然沒考博。”佘遊藝摸著下巴挺感慨,他也是今天才有了實感,畢竟之前寧初夏雖然沒考博,可還是天天從家裏過來給容啟恒送飯,如果沒空來就會給容啟恒叫餐,除非臨時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這突然兩天不來,他總算感覺到了寧初夏的空缺。
以寧初夏的成績,她想要考博不可能考不上,佘遊藝知道,學校裏有一位導師特別欣賞寧初夏。
容啟恒沉默了一會:“她說累了。”似乎意識到自己這話可能不太好理解,容啟恒又補充了解釋,“她說她不適合做研究,想做些輕鬆的投資工作。”
聽到這話的佘遊藝一怔,表情當時就有些不屑。
看來寧初夏便是那種高分低能學生的現實版本了,成績雖然一騎絕塵,可研究能力太差,最後隻能放棄。
他對於此總有些看不起的情緒,畢竟多少人擠破頭想加入,寧初夏卻趕著想做逃兵。
掛不得容啟恒看不上她。
佘遊藝想著事情,排隊打了飯,在人群中艱難地找到了容啟恒。
寧初夏在照顧容啟恒的時候,總會順便照顧他身邊的人,研究所外出聚餐,一般都是由她結賬,平時叫餐帶飯,也一定會多為佘遊藝帶一份,兩人極少到食堂來,昨天寧初夏沒來,二人直接吃的自熱火鍋,這也是之前寧初夏買了寄到兩人寢室的,因為容啟恒有時夜間看文獻會餓。
總算走了過去,佘遊藝有些累,他放下餐盤,這才注意到容啟恒的對麵旁邊做了個女生。
這女生長相可愛,頭發紮著高高的馬尾,發圈是明黃色的,穿著見和發圈同色的裙子。
這女生有點眼熟。
佘遊藝想了會,便想起了這女生的名字:“你是龍夢夢?”
他想起來了,這位龍夢夢可是很有名氣的學妹,比他們低兩級,現在應該還在讀研究生,據說她不但成績好,組織能力也好。
“學長們好。”龍夢夢笑彎了眼,臉上露出可愛的酒窩,“我是來和學長們搭訕的。”
佘遊藝下意識地看了眼容啟恒,容啟恒可是行走的女生驅逐器。
可這一回,容啟恒並沒有露出排斥的神情,甚至隱約有些……好奇?
龍夢夢落落大方地說道:“我聽說學長們現在開始做研究,也聽說了學長們的研究團隊很強大,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加入?”她先是詢問,然後開始展示起了自己。
龍夢夢所展示出來的成就確實出色,績點、論文、研究……還有她重點強調的組織後勤能力,她在同校的一個老師實驗室裏幫忙時做了很多後勤工作。
“當然,我更希望能參與學長們的研究,但如果因為我才疏學淺還不到門檻的話,我想能做後勤工作,在旁邊偷師學習我就很滿意了!”
說話的期間,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笑,眼裏微微的狡黠並不讓人反感,隻覺得是可愛的心機。
容啟恒組建的研究團隊之前的後勤工作是由寧初夏包辦的,即便她離開之後,也會定期過來處理。
佘遊藝忍不住心聲感慨,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了。
龍夢夢雖然是他們的學妹,可也是個有“野心”的人,看似是要幫忙,其實劍指研究本身,這種想法並不討人厭,而寧初夏,在成績上僅次於容啟恒,可卻是毫無誌氣,甘心做後勤,從不想發揮自己的才能。
實在是差距很大,也怪不得實驗室的大家對於寧初夏的感官一般了。
他看向容啟恒,無論他怎麽想,這一切還是要讓容啟恒來做決定的。
在兩人的矚目中,容啟恒忽然一笑,臉上的冰封驀然解除,倒是難得的生出了幾分平易近人。
他向龍夢夢伸出了手:“歡迎加入,學妹。”
看著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佘遊藝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一樣,他心中有些奇怪,這容啟恒什麽時候對女生這麽溫柔了?想進研究所的人難道還少嗎?就連寧初夏,他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也不見容啟恒平時對她有這麽溫和。
不過也是,他不也是見學妹沒多久就心生好感嗎?這樣大方陽光,上進積極又優秀的學妹誰不喜歡呢?
佘遊藝在旁邊也露出笑容,他隱約覺得,有什麽發生改變了。
……
飯桌上,寧爸爸和寧媽媽看著女兒吃飯,眼神裏都帶著心疼。
隻是寧爸爸稍有不同,每回女兒一抬頭夾菜,他便盤著手立刻看向別的方向,然後板著臉一臉不在乎,有時候還要重重地哼上一聲。
看著丈夫這麽一番作秀表演,寧媽媽也忍不住露出無奈神情,這能怎麽辦?自己找的老公,自己生的女兒,忍著唄。
“爸,媽,我吃完了。”寧初夏將一整碗的飯吃得幹淨。
她的飯量其實不用吃這麽多,不過想來如果剩下,寧爸爸和寧媽媽肯定會擔心,她便還是把這些都給吃了。
“吃完了就好。”寧媽媽心疼地看著女兒,“要是還餓,裏麵還有,你等等去吃。”
“你就寵著她吧!”寧爸爸瞪了眼妻子,然後伸出手從旁邊拿出了那份計劃書。
計劃書是用A4紙打印的,並不算厚,因為沒有特地做封皮,被翻看了許多次後,邊角都有些上翻起來。
“你媽和我說,你又忽然說不弄這個了,是怎麽回事?”寧爸爸看向女兒的眼神中有懷疑,總覺得這是緩兵之計。
寧爸爸心中格外悵惘,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女兒竟然變了這麽多。
要知道女兒受他和妻子的影響,從小對研究工作很是向往,一直到高中,都還在說自己未來也想要繼承父母的研究所,寧爸爸一直很期待,女兒畢業後進自己和妻子的研究所工作,他們也想過了,如果女兒的研究方向和他們不同,那他們也願意投資支持女兒做自己的研究所。
可這說變就變,他們甚至連反應的功夫都沒有。
“我想過了,我不想讓爸爸和媽媽丟臉。”寧初夏低下頭,聲音裏裝載著滿滿的愧疚。
寧媽媽沒忍住說:“你別聽你爸爸說,這哪有什麽丟臉的?賺錢是本事,不是錯。”
“我知道爸爸和媽媽是為我好。”寧初夏仔細道,“我知道我是太急功近利了。”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有一個願望……”
“什麽願望?”寧爸爸忽然警覺,這女兒可別是為了那容啟恒才這麽幹的。
寧爸爸有時著實覺得奇怪,不知道是不是他這當爸爸的偏心眼看人。
他總覺得這位容啟恒不像其他人所描述出的那麽青年才俊,那麽優秀。
“和爸爸、媽媽有關。”寧初夏羞怯地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我隻是那時候有點沒想明白,爸爸以前教過我,對什麽東西都要足夠了解才能好好地做研究,我對遊戲行業的了解不夠,確實需要深入了解。”
寧爸爸盯著女兒的眼睛,看到女兒毫不逃避的眼神,這高高懸起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
寧初夏很少說謊,現在看來,說的應該是真心話。
不過到底是什麽願望?讓女兒非得要去做遊戲才行?
寧初夏鄭重其事地說道:“爸,你相信我,我不會做這種隻為了賺錢的遊戲,你放心!我和您保證!”
看著女兒眼底不容錯辨的堅定,寧爸爸的心忽然為之鬆動:“真的?”
“真的!”
“不做粗製濫造的遊戲,做個有追求的人?”
“嗯!”
聽著寧初夏的保證,寧爸爸的神情也跟著放鬆下來:“我明天把錢打到你的賬上,計劃書我也不看了。”
他站起來,背對著女兒。
再看計劃書有什麽意義呢?雛鳥總是要離開父母才能飛得更高。
女兒鬧絕食,他終究是會妥協的,這所謂的看計劃書根本是無謂的門檻。
他和妻子還年輕,還能做不少研究,也還能為女兒鋪路。
既然女兒都這麽保證了,寧爸爸也願意相信女兒,讓她放手去做,總是失敗了還有他們在呢。
“老公。”寧媽媽聽著丈夫的話有些感慨,她同樣看向女兒,“初夏,想做就去做吧,你這麽說,爸爸和媽媽是願意相信你的。”
寧初夏的心沉甸甸地,這份來自於父母的信任讓她心中分外沉重。
上輩子的原身,辜負了這份來自於父母的信任,最後她還是讓父母失望了。
不過這輩子不會了。
“那爸,媽,我先上樓做功課了!”寧初夏拿著那份舊的計劃書,幹勁滿滿地說道,得到了父母的同意,便一路小跑地上了樓,準備開始緊接著的調研工作。
聽著上樓梯的腳步聲消失,寧爸爸也回過了身,他的眼角有些酸,不過還不到要哭的程度:“老婆,初夏長大了。”
成年並不意味著長大,寧爸爸始終覺得,之前的女兒總是抱著天真的、不成熟的想法。
“是啊。”寧媽媽挽住了丈夫的手,“如果初夏能不和那容啟恒有聯係,那就更好了。”
寧爸爸點頭:“那孩子也不是不好,但我總是希望初夏找個愛她的丈夫。”
身為男人,寧爸爸知道不喜歡的人追著自己不放是什麽感覺。
隻會越來越討厭,而不會忽然像是被驚雷劈中般改變想法。
他不願拿女兒去賭對方忽然腦子一抽變了想法的幾率,寧爸爸一直在等,他在等容啟恒能狠心地告訴女兒別妄想了,這樣女兒也不能不再沉溺於她的這些自我感動的行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女兒太執著,又或是別的原因,他一直沒等到。
……
寧初夏上了樓,便瞧見手機那的信息。
【容啟恒:今天你沒來。】
【容啟恒:實驗室的記錄本找不到了,小康找你。】
她看著這兩條信息,剛剛還滿是幹勁的表情現在已然不複存在,隻剩下了誰都能看得出的厭惡。
看這兩條信息,多麽地充滿了“距離感”,就像是不給人一點希望一樣的絕世好男人。
原身這兩天不去,他也絕不會說自己想她或者是需要什麽飯菜,隻會說“別人”找她。
可如果結合上她每天去是為了給容啟恒送飯呢?
實驗室的小康如果真要找她,難道不能發條信息嗎?恐怕是容啟恒遇見了小康在找東西,然後主動地和他說,他會幫忙問吧?
寧初夏將原身的記憶概括成了幾個具有代表性的名字,那就是《備胎的自我修養》、《舔狗的職業道德》,沒錯,原身便是這麽個備胎和舔狗。
先說這個架空的世界,雖說是平行世界,但這個世界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上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世界各國都選擇了高度重視科技發展的方針政策,早早地開始了科技競賽,而這一方針政策的貫徹,導致國內的一切資源向科研傾倒,科研人員的地位不斷提高,和科研相關的事業也受到政策扶持,資本往那其上流入。
這個時間節點,科技已經遠超寧初夏穿越時的年代,寧初夏預估,這估計得要她所在的那個年代再發展十年才有可能達到。
而在這樣的年代,也同時存在了問題,那就是娛樂產業的大幅縮水。
而寧初夏穿越而來的這個時間節點,便是國家意識到了文化產業的不夠發達,已經開始鼓勵了幾年文化產業的發展,無論是影視娛樂、遊戲等相關行業,都得到了支持。
隻是即便如此,這些行業還是很難發展,因為他們存在於行業鄙視鏈的下遊,是大多人不會選擇的工作,科技發達,帶來的是人們的生活輕鬆,不少體力工作已經被機械化取代,人們更推崇腦力工作,且資本沒有取得決定性地位,貧富差距不算太大,大家的薪水都能在承擔起基本開銷後,追求便也更傾向於精神富足追求。
――用通俗的說法就是,心裏喜歡,但表麵絕不會承認。
舉例子大概就是每天晚上回家看《家有兒女》,白天說自己昨晚看了十篇論文綜述。
所以在這樣的平行世界,又有著高端研究人員父母的原身居然會放棄她原本有的錦繡前程,跑去開什麽遊戲公司,實在匪夷所思。
寧初夏看著眼前的這份計劃書,這份計劃書的水平,大概也就是“屠龍寶刀,點擊就送”的水平,原身不過是聽說遊戲行業賺錢,便匆匆地學了個框架,一切向賺錢看齊,集合了粗製濫造,逼氪多種元素,也不怪寧爸爸看了生氣。
像是寧爸爸這樣的科研人員都很“高風亮節”,他對於女兒地墮落自然很是失望,這才引發了這一場家庭戰爭。
當然,此時的寧爸爸應該還不知道,這一切正是因為他記掛著的那位容啟恒引起。
寧爸爸和寧媽媽膝下隻有原身一個女兒,從小對女兒便很是疼愛,但是因為兩人的研究工作繁忙,平日裏也少有陪伴女兒的時間。
不過這在這個世界看來並不算什麽問題,早有人研究了一整套家庭設備,能夠讓遠離家中的父母放心。
原身便是這麽個在家庭設備裏被照顧大的孩子,而由於這個世界的娛樂匱乏,原身從小便是在教育中長大的,她就像是海綿,不斷吸收著知識,一路到了高中。
高中時期的原身所就讀的便是優生班,她在這,也遇到了她一生的牽絆,容啟恒。
原身對於容啟恒的興趣,最初是來自於成績的落後,她第一次遇到比她考得更好的人,而在後來對容啟恒的了解中,她對容啟恒的感情也一步步地加深。
容啟恒的父母同樣接受了科研教育,隻是兩人在研究上沒有太大天賦,便在畢業後一同進入了當地的工廠工作――這個世界的工廠不是寧初夏世界的重複體力勞動,在工廠工作也是需要有相應的知識,否則單單要操控、維修機器都要花不少功夫。
容啟恒的基礎比原身更差,甚至不像原身從小就能接觸那麽多的文獻、先進學說,他卻能這麽優秀,這讓原身生出了佩服。
再然後,這濾鏡一戴上就脫不下來了。
她發現容啟恒很會交朋友,無論是學長學姐還是學弟學妹,總有不少被他的個人能力所折服的。
她發現容啟恒有她沒有的組織能力,這麽多人在一起,卻都會聽他的話,不會有衝突。
……
永遠能在容啟恒身上發現她所沒有的特質的原身,對容啟恒的感情與日俱增,在高中時還能憋著沒說的她,在兩人考上同一個大學後,忍不住對容啟恒表達了心意。
很可惜,世事哪有盡如人意的,容啟恒並沒有對原身心動,他對原身和對其他同學沒有太大區別,總是有種微妙的距離感。
可是……大概是原身足夠死皮賴臉?她又是唯一一個能夠離容啟恒很近的人,她能加入容啟恒的團隊,能和容啟恒吃飯,她給的東西,容啟恒總會接受,她便這麽堅持了下來。
原身就這麽成了容啟恒身邊的女人,她沒有怨言地替容啟恒做了許多。
這其中甚至包括容啟恒“不知道”的部分。
原身在上了大學後,更是如魚得水,她在科研上很有天賦,一下得到了當時一位大牛老師的欣賞。
而也是這一次,她意識到了她的這些優秀,其實會讓容啟恒感覺到不舒服,一次酒後,容啟恒難得地露出了憤怒,告訴原身,她總是這樣輕而易舉就能達到別人努力都達不到的程度,他在她麵前,時常會覺得努力無用,覺得自己被羞辱。
原身震驚地將容啟恒送回了寢室,她回到自己寢室後想了很多。
她想“明白”了,從小被父母照看著的她,不就是在作弊嗎?她靠作弊比別人優秀,自然會讓容啟恒傷心。
原身選擇了掩藏自己的鋒芒,有考第一的能力,自然知道怎麽考第二,她在容啟恒身邊,自然也知道他能考多少。
於是,她便繼續地做著她的千年老二額,至於酒後的事情,原身自然不會提,後來容啟恒開始組建實驗團隊後,她同樣選擇了做後勤工作,隻在容啟恒偶爾想不通的時候,偷偷地給她一些建議。
而在她準備博士考試的這一年,容啟恒問了她一個問題。
――這問題問她也挺正常。
容啟恒問:“你爸媽有自己的研究所,如果要成立自己的研究所前期投入要多少錢?租呢?設備儀器投入多少?”
原身對這是有了解的,平時又接觸後勤工作,她報了個數後便看到容啟恒那陡然不太好看的眼神,後來更是無意看到容啟恒在研究貸款的問題。
於是原身便決定不再繼續學業,去找個賺錢的行業,她在眾多行業中選中了遊戲行業,一知半解的她,便也做出了這份策劃書。
後來的事情,就不必說了。
站在風口,豬也能飛,原身選對了行業,哪怕做的遊戲都是這類賺快錢的,財富也不斷往上累積。
與之對應的,是公司在網上的聲名狼藉,被人稱為“一波跑”,也就是隻騙一波錢就走,後續運營都不做,後來又有人挖出了她的父母,原身因此帶著父母上了社會新聞,被人用來引以為鑒。
原身抱有愧疚,可心裏還是開心的,在她的資金投入下,容啟恒的研究所沒有貸款,順利成立,原身甚至沒像其他投資的企業家一樣要求冠名、占股,她隻希望看她愛的人越來越好。
在原身的幫助下,容啟恒確實成功了,原身一直以為她和容啟恒是有默契的。
如果沒有默契,為什麽他們還時常在一起吃飯。
如果沒有默契,為什麽每次研究所遇到危機,容啟恒都會和她傾訴?
如果沒有默契,為什麽連研究卡殼出現問題,容啟恒都會來找她喝酒?
他們隻是沒有挑明而已,而且研究所的大家,不都知道她是特殊的那一個嗎?
容啟恒三十三歲生日那天,他的研究正式宣告成功,這是一項具有極大經濟、社會效益的研究,期間寧初夏給予了無數幫助,包括通過父母找來了其他研究所的資料等。
慶功宴上,她穿得華麗,卻不想在台上意氣風發地容啟恒這麽說道――
“上天在今天給了我三個寶貴的禮物,一個是我的研究成果。”
原身當時臉是紅的,手上也出了汗。
“另一個,便是我的愛人。”原身剛被這驚喜砸暈,就見到同坐一張桌的學妹站了起來,在她的目瞪口呆中走到了容啟恒的身邊,“還有一個,便是我愛人帶給我的,我們的孩子,愛情的結晶。”
原身大為所動,她甚至沒來得及動,就見到研究所的核心團隊對她虎視眈眈。
他們看著原身,不讓她有任何的失態舉動。
一直到慶功宴結束,有些崩潰地原身忍不住發問,她得到的卻是她從未想過的回答。
“你不覺得你和啟恒一點都不般配嗎?他和夢夢都是優秀的科學家,夫妻倆是研究所的基石,缺一不可。”那人就差說一句他們神仙眷侶,原身這妖魔鬼怪來破壞什麽了。
“是啊,他們早就在一起了。”說話的人絲毫不為瞞了這麽多年心虛,“我們哪有瞞著你?是你自己沒發現而已。”
最後是走到她麵前的那對神仙眷侶。
龍夢夢倒是有些抱歉,她說:“對不起學姐,之前啟恒一直不讓我說,說辦公室戀情影響工作,但是我知道,學姐和啟恒情同兄妹,你們早就是親人了,你肯定會祝福我們的吧?”
……親人個屁。
最後開口的是容啟恒,他眼神中略微有不耐煩:“能別鬧了嗎?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吧?我不是早就拒絕過你了?”
說得好,早就拒絕過了,所以後來她的付出,容啟恒的索取算是什麽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做慈善捐助,容啟恒是受捐助人?
原身也總算反應過來了,為什麽容啟恒一直沒有將他和龍夢夢的感情說出。
因為在研究沒有徹底成功之前,他還需要工具人原身的付出。
真是物盡其用。
她怎麽會愛這麽個爛人?
她恍惚地走了出去,竟不知道自己從高中到現在,圍著容啟恒轉活成了什麽,她知道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己沉浸於幻想裏。
備胎憑什麽以為自己能轉正呢?
原身恍惚著出門,看見路中有個小孩玩耍,一輛車重來,她什麽也沒想,衝上去救了那個孩子,而自己則失去了生命。
她看見她走之後,容啟恒的研究進度很慢,不過憑借那項研究成果依舊取得了驚人的利益,身邊的人雖然偶爾會說他不複從前敏銳,可還是信賴著他。
她看見她留下的巨額財產並沒有給父母帶來快樂,他們從未責怪過原身讓他們的名聲受到影響,隻是在每一次掃墓時,忍不住掉著眼淚說一句傻孩子。
【主線任務:孝順父母,不再做粗製濫造的遊戲。】
――原身心有執念,最掛懷的便是父母和事業,她很抱歉,自己迷失在容啟恒的願望裏做出了許多糟糕的遊戲,掏空了別人錢包卻沒有得到應有的體驗。
【支線任務1:不再給予容啟恒幫助,讓別人知道他的真麵目。】
【支線任務2:成為比容啟恒更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