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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閨蜜和好丈夫(十五)

  寧初夏隻是一低頭又一抬頭, 眼淚便成串地砸下來了。


  她此時臉上反而沒有半點表情,失神地看著那屏幕,隻是那眼淚一刻不停地正往外流。


  沉默著的賓客大多想到了一個詞, 哀莫大於心死。


  如果來個狂風暴雨般地怒斥,歇斯底裏地發火, 反倒還要讓人放心一些。這樣一言不發地克製著情緒,卻更讓人擔心。


  哪怕是最沒有共情能力的人,此刻也能對寧初夏有種感同身受的同情。


  這誰能忍得住?老公出軌對象是閨蜜, 這還是在生日當天捅破在她麵前。


  隻是……寧初夏會怎麽做呢?


  隋醉和錢琢對視一眼, 默契地用眼神交換了信息,常年健身的隋醉守在了吳和雅的身邊, 以防她有什麽突發行動,而錢琢則是走過去, 攬住了寧初夏。


  “初夏, 沒事, 我們都在呢。”她有些後悔沒有提前把這件事告訴寧初夏。


  寧初夏勉強地笑笑,她用手抹了把眼淚, 深呼吸時身體也跟著顫了顫。


  寇媽媽早就鬆開了兒子, 她這嘴張張合合的,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平日裏的伶牙俐齒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她沒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兒子在外頭找姑娘又不吃虧, 隻是兒子怎麽不說呢?說了她怎麽也會幫著打掩護的啊!

  今天監控是寇媽媽非要看的,她沒法責怪兒子和自己, 便忍不住帶著怨氣看向了頭發淩亂頹然坐在旁邊的吳和雅和同樣失魂落魄的寧初夏。


  她這兒媳婦, 老公管不住不說, 連閨蜜都管不住,這眼皮底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而那吳和雅, 就更是讓寇媽媽不喜了,她剛剛都看見視頻了,傷風敗俗,這小姑娘特主動地往他兒子身上坐,這男人受不住誘惑,能怪誰?


  寧初夏閉上眼,逃避式地不願再看那電視屏幕。


  她看了眼寇俊生又看了眼吳和雅,眼中五味陳雜流轉,想開口時,眼淚又落下了:“這天下哪有我這麽運氣好的人,有這麽一個和我做了十幾年朋友,情深義重的好閨蜜,一個我自以為恩愛能白頭偕老的好丈夫,一起在我生日當天給我送上這麽份大禮,讓我度過這個此生難忘的生日。”


  寇俊生剛剛一直緩不過來。


  他太丟臉了!

  他甚至不敢抬頭,看看別人的眼神,他這還不是普通的被發現出軌,是直接被這麽兩桌人給公然捉奸了。


  這和公開處刑有什麽區別?

  他甚至不知道以後要用什麽姿態麵對張合和那些合作夥伴,他之前還在得意寧初夏的人脈運營很好,能請來他都想攀談的太太,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他以後出去還怎麽混?

  這些人可不隻是知道他出軌,連親熱視頻都看了個清楚。


  至於其他的事情,他已經無暇考慮。


  吳和雅也一樣崩潰,她是精致的都市麗人,在公司裏,雖然人緣算不得好,可她覺得這些更多的是出於他們對優秀女性的嫉妒和小心思,她哪怕背負著房貸壓力,也一定會從頭到腳把自己好好打扮,可現在,她卻在這麽多人的麵前狼狽出場。


  尤其是看到這一幕的人還有寧初夏。


  吳和雅曾經做過關於她和寇俊生地下情曝光的夢,可那夢很美。


  在夢裏,寇俊生主動地和寧初夏說了離婚,他們也順理成章將兩人的愛情漂白,裝作是在離婚之後才情投意合走在一起,她有一場盛大的婚禮,成了大家都認可的寇太太。


  當然,夢裏的寧初夏肯定是痛苦的,可吳和雅並不負罪,那時的她能光明正大地說一句:“感情這種事情我也控製不了,但我沒有對不起你。”


  兩人的處境徹底置換,吳和雅有恩愛的丈夫,完美的事業,社交上八麵玲瓏,而寧初夏當然比不過她,雖然也去工作,但也就是個泯然眾人矣的普通員工罷了。


  可現在的她,在寧初夏麵前,又矮了一截。


  她現在被隋醉拉扯在這,頭發淩亂的樣子,一定很丟人吧?

  寧初夏將這三人的所有反應收到了眼裏,惡心到想吐。


  雖然明知道會這樣,可在看到這三個人沒有一個對“寧初夏”有愧疚之情時,她還是有些憤怒。


  在他們的心裏,早就隻有自己的利益和感情,什麽愧疚,根本不存在的。


  像是這樣的人,隻有在發現自己所在意的東西受損才會後悔。


  不過寧初夏也不需要他們的道歉,她隻需要他們活得痛苦、更痛苦。


  她伸出手將眼淚盡數擦掉,幹涸的淚痕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印記:“說吧,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真想知道,我這個傻子到底被騙了多久。”


  旁邊的錢琢遞了紙張過來,她單手攬著寧初夏的肩膀,安撫式地輕拍著。


  寧初夏身材本就偏瘦,此時更是引人生憐。


  寇俊生難堪極了,常年對於寧初夏的強勢再度占據了上風:“初夏,你能不能別在這麽多人麵前鬧?”明明該是哀求的氣氛和話語,他卻說得硬氣,“你要讓我丟臉做不了人嗎?”


  他似乎堂堂正正的態度,卻更能激怒別人。


  寧初夏像是一下被刺激,她看向寇俊生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怎麽還能這麽理直氣壯?我看起來就這麽好欺負,這麽沒骨氣嗎?”她慘然一笑,“我尊重你、包容你,是因為我當你是重要的人,可你到底知不知道,人是有底線的?”


  “這是我們的家事,關上門來怎麽處理都行。”寇俊生情緒越發糟糕,他極其厭惡被威脅。


  他素來最討厭的就是威脅和大嘴巴,寧初夏從前在這兩點上做得還算不錯。


  不過偶爾她也有憋不住的時候,吳和雅上門指責他和母親的那幾回,寇俊生都因此冷了寧初夏好一陣。


  他知道自己今天這事情做得確實有問題,可這寧初夏瘋起來是不考慮後果也不考慮未來的嗎?


  她再這麽鬧,就算她過後道歉,寇俊生都得掂量一下有沒有必要繼續這場婚姻了。


  “你先讓客人走。”寇俊生不太耐煩,今晚的客人大多是寧初夏請來的,他使喚不太動,“家醜不能外揚,這個道理你是懂的,我想不用我來教你,你要還為我們倆、我們的家考慮就別再這麽鬧了,丟不丟人?”


  寧初夏身體晃了晃,錢琢連忙把她扶住,她在國外呆久了,現在隻恨自己常年脫離母語環境,沒法用美麗的中國話予以這個王八蛋還擊,雖然隻是罵人還遠遠不夠回報這倆爛人對寧初夏做的事情。


  “寇俊生,你做人不要太過分。”錢琢氣道。


  寇俊生嗆了回去:“這是我們倆的事情。”他試圖用眼神給予寧初夏壓力,卻意外地在總是順從、乖巧的臉上看到了堅定和冷漠。


  寧初夏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我為什麽丟人?我做錯事了嗎?真正該羞愧的是你們,到現在還當我是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傻瓜嗎?你懂得考慮我的感受,怎麽會在我生日的時候和我的閨蜜,在我家、我的婚紗照前麵胡來?”


  她畫的重點讓所有人忍不住把目光移到了沙發後頭的背景牆。


  謔,這還真是。


  人都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對著別人婚紗照就不心虛嗎?

  寧初夏咬牙切齒道:“我現在想起來就覺得自己可笑,我下午出去買飲料,把你拉到我好閨蜜旁邊,拜托你好好照顧她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我真蠢?我還一直以為你們倆關係不好,是挺不好,得滾在一起吵架,這麽急切又主動,爭分奪秒。”


  旁邊的寇媽媽聽得著急,半天插不上話,她看出兒子很受打擊,這也開始努力為兒子想辦法開脫。


  “初夏,你這別錯怪了俊生,這……這。”寇媽媽開始狡辯,“你看這孤男寡女單獨在一起,你這朋友,又是耐不住寂寞的,自己單身,對我們俊生動手動腳的,俊生是沒受住誘惑。”


  找到了個理由,她鬆了口氣,煞有介事地又補充:“我早看出來了,你這閨蜜天天挑撥我們家庭關係,之前還老慫恿你和俊生吵架,她就是對俊生早有企圖,你放心,媽站在你這邊,以後咱們還是好好過日子。”


  寇媽媽這可是生平頭一次替兒媳婦說話,雖然這麽說挺不習慣,可隻要能幫上兒子,她都可以。


  站在旁邊看似表情平靜,其實一直在深入吃瓜的圍觀賓客沉默了。


  要不是他們剛剛認真地看了視頻他們都信了。


  這寇俊生自己不也挺主動?他不願意,吳和雅還能強迫得了這麽一個大男人?


  隋醉的情緒也跟著起伏,其實她和錢琢一直糾結要不要告訴寧初夏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寧初夏的性格。


  她們是清楚寧初夏對於重要的人有多沒底線的,就像當年,吳和雅這麽強勢,就像帶刺的刺蝟,幾乎每個靠近她的人都會和她吵架受傷的情況下,寧初夏還能平平穩穩地包容著她的個性,和她做了那麽多年的朋友。


  再說寇俊生,她們也是在那天才了解到寇家人之前對寧初夏算不上好,可她也一樣忍了。


  萬一她們倆把事情一說,寧初夏痛苦糾結最後還是選擇要忍著,那還不如瞞好了,找機會敲打敲打,別讓那兩人過界。


  可現在看來,寧初夏性子是軟,可她更受不了背叛。


  寧初夏自嘲:“過日子?隻有我自己一直以為我們在好好過日子吧?”


  她臉色灰敗地看向其他人,努力撐起笑容,卻顯得更脆弱:“今天特地請大家來,本來是想聚在一起開心開心的,卻沒想到,竟然成了這樣,如果大家不方便可以先走,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冒昧地請求你們留下來為我做個見證。”


  寇俊生聽到這話心中大亂,寧初夏這是什麽意思?見證什麽見證?

  越是慌亂越要鎮定,他努力撐起男主人的姿態,向四周一拱手:“今天實在不好意思,我過後再到各位府上道歉,不過這畢竟是我們的家事,還請各位給我一個麵子,讓我們夫妻倆單獨把這件事處理處理。”


  他這話裏話外,勸人離開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他相信聽得懂話的人都會走的。


  他寇俊生難道還沒這個麵子嗎?


  很快他就知道,他還真沒。


  隋醉和錢琢對視一眼:“初夏,我們陪著你。”她們倆率先表態,神情堅定,既然寧初夏打算剛了,她們也會陪她剛到底。


  萬一真有了最壞的結局,他們最後和好了……就當少了個朋友。


  呂太太是今晚來的客人裏身家最多的,她同樣開了自己的企業,現在是C城女企業家協會的常委。


  她頗有點江湖氣,為朋友兩肋插刀,對丈夫情深義重,對於寧初夏這被雙重背叛的場景,她可沒想走,直接坐下:“初夏,沒事,我家老呂在國外出差呢,我這太有空了,我就坐在這好好地看這場戲,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她這一表態,大家麵麵相覷地,也就都找到位置坐下來了,張合倒是想走,可看著太太臉上的危險表情還是坐下,這一走回家太太肯定要說他做賊心虛,和寇俊生感同身受了。


  他心裏忍不住大罵寇俊生是個傻逼。


  真特麽精蟲上腦,下半身管不住,媳婦的閨蜜都不放過不說,被發現了還不快點道歉?

  這下跪抱著大腿哭啊,表明自己不會再犯,好好討饒,和吳和雅劃清界限,這犯了錯自己找點台階下還得媳婦先讓步?


  一直在寇媽媽房間裏待著的吳華玉一家最為尷尬,這出去的門被半堵著,他們“被迫”在最靠近的地方直擊爭執全程。


  吳華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留著,這再看下去,遲早得要得罪妹妹:“初夏,小妹,俊生,我們就先走了。”她拉著丈夫,打了聲招呼就準備走,今晚兒子沒來,說兩位老板都在尷尬,隻有女兒跟過來了。


  正往房外走,吳華玉忽然被一拉。


  “怎麽了?”


  “媽,你看那。”女兒的聲音不大不小,“那盒子是不是小姨在找的戒指。”


  這話在門邊當門神的寇俊生和寇媽媽都聽到了,二人同時回頭,順著對方手指的位置,果然在貼近床頭櫃的地方,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紅色首飾盒。


  寇媽媽床頭櫃是紅木製的,而房間的踢腳線,也做的紅棕色係,那首飾盒正巧在那融入其中,不往那看,還真看不到。


  寇媽媽快步走了過去,撿起來一打開,裏頭果然是個沒見過的翡翠戒指,和她現在身上的其他首飾正好能配成一對。


  她冷汗冒了下來,開始回憶起下午開盒子的場景。


  難道是她開盒子拿衣服時不小心把這戒指給掉到了地板上沒注意?

  怎麽會呢?她分明很注意的……可寇媽媽也說服不了自己,她這越想那段記憶越模糊,絞盡腦汁都想不起來到底那時候是不是有東西落下的聲音。


  找到了戒指,她的心情並沒有轉好,反而是僵硬地回頭,正好和同樣看進來的兒子對上眼神。


  她,她這是害了兒子啊!

  可這也不能怪她吧?她分明什麽都不知道。


  吳華玉恨不得立刻消失,她連忙拉著女兒和丈夫就跑,還好,兒子之前就說有朋友拉他創業,就算被辭職也沒事。


  “戒指找到了就好,所以,可以談談我們的事情了嗎?不要耽誤大家時間,長話短說吧,什麽時候開始的?”寧初夏盤著手,身體繃緊,明明隻是說話,卻能看出她心裏的防備和抗拒。


  寇俊生控製著自己的憤怒和崩潰,努力鎮定:“這都是一場意外。”


  他絞盡腦汁,想要先從這尷尬的局麵脫身,可卻想不到太好的解釋,畢竟這視頻都放在這了。


  “初夏,我和吳和雅沒什麽的。”寇俊生試圖撇清關係,“其實我們也就是今天一時衝動。”


  甭管這話別人信不信,先糊弄過去再說。


  “別撒謊了!”隋醉聽不下去,“吳和雅天天在朋友圈曬的那些東西,那個神秘的追求者不是你嗎?”


  這寇俊生肯定不能承認。


  “沒有,不是我送的,是誰送的我就不知道了。”


  寇媽媽試圖將功補過,她一聽這話忙猛點頭:“初夏,這俊生一直都對你很好,你是知道的,是你這個朋友,做人實在是不行,隨隨便便勾引別人,也不看別人有沒有老公。”


  她指著吳和雅就罵:“你看,她這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又收別人的禮物又來勾引俊生,實在是太無恥了。”


  寇俊生隱蔽地拉了母親一下,他媽今天是故意和他對著幹的嗎?


  這麽一刺激,等等吳和雅竹筒倒豆子怎麽辦?

  這事來得突然,他可全無準備,還沒和吳和雅通過氣呢。


  他們的小動作明顯到想裝沒看見都不行。


  寧初夏差點被逗笑,她真好奇,寇俊生在撒謊的時候就不覺得自己的謊言很離譜嗎?他這一派正氣,好像是被釣魚執法掃黃打非了的嫖客在說自己隻是路過而已。


  吳和雅沒說話,隻是被罵得握緊了拳頭。


  她從未經曆過這種,自尊像是被扒光丟在地上踐踏的時光,寇俊生會說這種話,她理解也明白為什麽。


  可她現在忍不住想的,是他們還會有以後嗎?寇媽媽的話嗡嗡地吵得人心煩,可吳和雅並不在意。


  她可不像寧初夏想討好這個家所有人,隻要能抓住寇俊生,寇媽媽算什麽東西?

  所以這些汙蔑,她願意忍,吳和雅囁嚅著嘴唇:“不是俊……不是他送的,是別人。”


  隋醉握住吳和雅的手緊了緊,掐出了一道印子,她看了眼錢琢,得到了她的支持後,終於下定決定。


  “別特麽把別人都當傻子行嗎?初夏,有一件事我和錢琢本來打算等之後再告訴你的,可沒想到有人連你的生日都不肯讓你開開心心的過。”她拿起手機,遞給了寧初夏。


  寧初夏有些意外:“怎麽了?”她接過手機,相冊頁麵正是吳和雅同寇俊生那天逛街的照片。


  錢琢冷笑:“C城真不大,你們也還真不怕人知道,那天你們去舊商場逛街吃飯,我從頭到尾就跟在你們後麵,這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隋醉也補充:“還有和雅,你們部門有多久沒加班了你知道嗎?這種隻要有人去問就會被拆穿的謊言你也要撒。”


  吳和雅下意識伸手捂住脖頸上的項鏈,可卻反而能吸引別人的注意。


  “原來是這樣。”寧初夏恍惚地舉起手,她手上的鑽石戒指璀璨,“我說我們這麽有緣呢,寇俊生給我買了個鑽石戒指做生日禮物,你的神秘男友也給你買了條鑽石項鏈,他還真是雨露均沾,一碗水端平,不短了誰。”


  她眼中隻餘下了絕望:“原來一切都是謊言,直到現在,我還是聽不到一句實話,我的信任,最後卻還給了我一個謊言搭建的美好世界。”


  “人不能被騙一輩子,也不能被欺負一輩子的。”寧初夏聲音已經啞了,“我受夠了,我不想被騙,也不想被欺負了。”


  寇俊生滿臉訝然,寧初夏這話的意思不會是……?

  寧初夏看向周圍,她的手捂著胸口:“大家也知道,我是個重感情又軟弱的人,其實一直到剛剛為止,我還可笑地在猶豫,可現在想來,沒有必要了,我不想活得像隻沒有尊嚴的可憐蟲,自欺欺人下去,也請大家為我做這個見證。”


  呂太太意識到了什麽,她點頭道:“好,這個見證我做了。”


  寇俊生靠過去打算把寧初夏拉走說兩句,卻被錢琢擋在旁邊:“初夏,你……”


  “寇俊生,我要和你離婚。”


  寇俊生慌了:“初夏,你聽我說,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樣,以後我也不會了。”


  寧初夏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這時候多麽地惶惶不安,可他真正擔憂的,絕對不會是傷了妻子的心。


  這就是利己主義者,從這個角度來看,這三位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輕笑:“是你讓我變得這麽錙銖必較的,寇俊生,我會請律師來和你好好談談財產要怎麽分割的,我不會少拿一分錢,還有……”


  “你送給吳和雅的東西,我也會讓律師申請,要求追回的。”


  “寧初夏!”寇俊生氣急敗壞,他心裏一沉。


  糟糕,寧初夏居然真的想到了分割財產上去。


  寧初夏走到了吳和雅麵前,看著她扯出一個笑:“男人要出軌,這是男人的錯,可你知道嗎?他出軌的對象是誰都可以,卻不能是你,你做了你的選擇,我也會做我的選擇。”


  吳和雅回避開寧初夏的眼神,她麵對寧初夏的所有優越感此刻全都消弭。


  “既然你這麽想要,那給你也行,我們畢竟以前是閨蜜嘛,對嗎?”寧初夏笑得嘲諷,“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後悔,既然搶到手了,就要好好抓著。”


  吳和雅抬頭愣愣地看著寧初夏,其實她心裏很亂,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寧初夏怎麽能做到這麽輕易就放手?她不舍得現在的生活嗎?她不是很愛寇俊生嗎?


  寧初夏起身,她努力地維持著最後的風度:“今天的生日會,可能要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大家早點回家,之後有機會我們可以再聚,謝謝大家。”


  她深深鞠躬,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堅毅。


  呂太太頭一個站起來,她拍了拍寧初夏的肩膀:“你放心,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說。”


  她一起身,其他人也都跟著起來了。


  大門打開,陸陸續續有人出去,寧初夏也已經進了房間拿了包。


  “初夏,你真的要走嗎?”寇俊生沒放棄,“我們再談談,兩個人單獨好好談一談好嗎?”


  他愛刺激會出軌,可這是在他覺得自己能付得了代價的前提。


  可現在這代價他有些承受不住。


  寧初夏已經拿好了包:“我明天或者後天會找搬家公司來搬東西,具體的情況等我找到了律師在談,至於私下的聊天,那就不必了。”


  “你一定要這麽絕情嗎?”寇俊生追問,她不該這樣的。


  寧初夏攔住了旁邊錢琢和隋醉的動作:“是,我一定要,我是軟弱好欺負又好騙,可是你們教會我不要再這樣下去的。”


  正打算出門,寧初夏忽然停下腳步。


  “初夏。”寇俊生不抱希望地喊,卻得到了回應。


  寧初夏走到餐廳,從冰箱裏把蛋糕拿了出來,今天她的蛋糕很大,畢竟要吃的人也很多,隻是有時候蛋糕不一定是要用來吃的。


  “我忘了一件事,蛋糕還沒吃。”


  就連一直看著地出神的吳和雅也覺得奇怪地抬起了頭,這什麽情況了還吃蛋糕?


  寧初夏鬆開蝴蝶結,從盒子裏拿出蛋糕,這蛋糕裝飾很多,看得出味道一定不錯。


  “你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吧?你願意吃我的生日蛋糕嗎?”


  寇俊生看著寧初夏遲疑了一會,才點了點頭:“今天是你生日,你別生氣了。”難道是寧初夏後悔了想緩和兩人的情緒?


  他眼神驚喜,開始思索著如何讓寧初夏回憶起從前的甜蜜回憶:“我去找蠟燭。”


  “不用。”寧初夏笑吟吟地看他,配著臉上的淚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然後一個使勁,把蛋糕整個蓋到了寇俊生的臉上,砸得太用力,寇俊生一踉蹌往後好幾步,扶著牆才站穩。


  “雖然有點浪費食物,不過你喜歡就好。”她拍了拍手,轉身就走,“你的生日祝福,我就不收了,我嫌惡心。”


  寇媽媽反應過來,忙尖叫了一聲湊過去幫兒子拿下蓋了他一頭的蛋糕:“她這是瘋了嗎?”


  她沒敢承認,今晚的寧初夏氣勢太足,她剛剛也一愣一愣,沒敢上前。


  吳和雅安靜地走了過來,寧初夏離開時隨手帶上了門,可一直到門關上為止,寧初夏一次也沒有回頭看過她,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吳和雅早就知道她失去了這個朋友,甚至還想過要主動斷絕聯係,可在真的發生時,心中情緒還是有些難以言喻。


  她伸出的手被寇媽媽不客氣地拍了一下,發出清脆地一聲響。


  “你這個害人精還害俊生害得不夠嗎?”寇媽媽惡狠狠地又推了吳和雅一把,“你看看,你這害得我們家俊生今天又丟臉又出醜,你就是得鬧得他們離婚才開心的攪家精。”


  寇媽媽有兩副麵孔,轉向寇俊生時又是心疼,這蛋糕上麵莫名其妙地設計太多,巧克力、塑料牌……甚至這蛋糕還是冰淇淋基底的,沒化太開,也不知道剛剛寧初夏用了多少力氣,才能讓寇俊生整張臉都陷進蛋糕。


  “俊生,你沒事吧?”吳和雅不想和寇媽媽這說不清道理的婆娘計較,“很疼吧?”


  寇俊生呲牙咧嘴,當然疼。


  見鬼了,這蛋糕上居然還有車厘子和生日快樂的紅色塑料牌,他還以為現在的蛋糕插在上麵的牌子都是紙做的呢。


  他是又痛又冷,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肯定整張臉都紅了。


  更煩的是這蛋糕上還有不少東西黏在毛發上頭,他現在眼睫毛整個垂下來,一張眼就要往眼睛裏戳,他覺得連鼻孔裏都塞了蛋糕。


  寇俊生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吃蛋糕了。


  “能沒事嗎?你是不是瞎?”寇媽媽又嗆,“小姑娘家家,一點都不懂得自愛,如果不是你,今晚怎麽會鬧成這樣?”


  吳和雅本來就同寇媽媽不對付,可也勉強忍了:“伯母,現在我們應該先幫俊生把臉上的蛋糕處理一下吧?”她克製道,“家裏有幹淨的毛巾和水嗎?我們幫俊生擦一擦。”


  “要你表功!”寇媽媽便往主臥那跑,吳和雅這倒是提醒了他,得趕快幫兒子收拾一下。


  寇媽媽走了,吳和雅自然能靠近:“俊生,你閉著眼,我先幫你把眼睛上的蛋糕弄下來。”


  現在不是談寧初夏的時候,她也顧不得操心別的事情。


  她原本以為自己足夠了解寧初夏的,可今晚寧初夏選擇了離婚這件事,讓她發現,寧初夏變了,吳和雅不願承認這很有可能是自己和寇俊生的事情給她打擊太大,總之,她現在根本沒有預測寧初夏的行動。


  以前的寧初夏會忍,現在不會。


  以前的寧初夏不會報複,可現在呢?

  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恐懼,讓她心跳很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抓住寇俊生。


  寇媽媽已經打好了濕毛巾出來了,她看著吳和雅和自己兒子親近心裏就不太暢快,暗暗地在心裏罵了一句不知廉恥,以前寧初夏和寇俊生可不會這麽親親我我。


  ――事實上這也是拜寇媽媽所賜,寇媽媽當年剛喪夫,對兒子很依賴,老覺得寧初夏會搶走兒子,兩人才結婚蜜裏調油,寧初夏因這件事得了寇媽媽不少擠兌,丈夫又不維護,後來便也乖乖地和丈夫在外相敬如賓。


  寇媽媽和吳和雅針鋒相對各不相讓,手和毛巾同時在寇俊生的睫毛上作業,這麽一擠,便擠出了事情,吳和雅的指甲,直接在寇俊生的眼皮就這麽一劃一戳。


  “痛!”寇俊生大喊一聲,把兩人都推開,單手捂著眼睛,半天沒起身。


  萬幸這沒什麽大礙,眼看兩人還要來“關心”他,這一晚上的崩潰終於憋不住了。


  “你們能不能放過我?還不夠是嗎?”他捂著單邊眼睛,“我求求你們了,我真的夠崩潰了,這明天還不知道事情要怎麽處理呢!”


  寇俊生頭大地往房間去:“你們倆愛怎麽樣怎麽樣,我管不著!讓我好好休息,我這睡醒還得去找律師呢!”他不能耽誤,得早點處理,還得問問幾個朋友,看看現在轉移財產還來不來得及。


  被留下來的寇媽媽和吳和雅看著彼此眼神都帶著火。


  吳和雅提包就走,既然寇俊生休息了,她也沒必要留在這,她也得養精蓄銳。


  吳和雅走了,寇媽媽也盤著手呸了一聲,她這麽不尊敬她,看她讓不讓她進門。


  房子裏安安靜靜,這兒媳婦沒了,這家自然又是寇媽媽管,可她看了屋子一圈,臉都黑了。


  寧初夏這和兒子都這樣了,她說好要請來收拾的人還來不來?


  這招待了那麽多人,一屋子的垃圾,小錢也不在了,總不會要讓她一個人收拾吧?

  寇家之王重新上任第一天,情緒非常失控。


  ……


  隋醉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著寧初夏。


  她將自己靠在車窗上,愣愣地出神看著窗外。


  剛剛丟蛋糕時還能果決堅定的她,上了車後就沒再說話。


  坐在副駕駛座的錢琢同樣在心底歎息,她明白今晚寧初夏做了多麽艱難的決定。


  一口氣斬斷和幾乎已經像半身般地閨蜜感情,並和深愛的丈夫提了離婚,灑脫背後,是無窮的衝擊和難過。


  她們身為朋友,隻怕寧初夏把情緒都憋在心裏,最後憋出了病。


  “我忽然發現我其實是個壞人。”


  寧初夏忽然開口,打散了車上的寂靜。


  “為什麽這麽說?”隋醉反駁,“你很好,一直很好。”


  寧初夏看起來在笑,眼神裏一點感情都沒:“我可以包容很多事情,卻唯獨包容不了這件,我恨他們,我發現我不隻是做不到原諒,我還想讓他們付出代價。”


  錢琢眼底都是心疼:“這很正常。”


  這太正常了。


  而且報複又有什麽錯呢?不報複的人力,除了少數真正看得開的,更多的是選擇了懲罰自己。


  可憑什麽呢?做錯事的人不受報複活得坦坦蕩蕩,沒做錯的人痛苦掙紮,自我折磨。


  隋醉也讚同:“你不要把自己當聖人行嗎?人家孔聖人都不認同以德報怨呢!當然,咱們也得遵紀守法,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我知道。”寧初夏已經坐直,她像是忽然注入能量般又生動起來,“我要過得比他們更好,讓他們羨慕嫉妒。”


  “這就對了!”錢琢鬆了口氣。


  寧初夏:“我發條朋友圈。”


  “?”


  寧初夏勾起唇角:“既然他們這麽迫不及待,我也願意幫他們一把,畢竟這麽久來,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還阻礙了他們的幸福。”


  錢琢見寧初夏低頭打字,也跟著拿出手機,寧初夏的速度著實挺快,她才一刷新,就看到了寧初夏剛發的朋友圈。


  @寧初夏:我的丈夫和閨蜜一起送了我一份充滿驚喜的生日禮物,在我的生日會前,在我家表演了一番恩愛纏綿,還順便幫我把這麽多年的愛情閨蜜情一起畫上了句號,我謝謝他們讓我在新的一歲有新的開始,我也祝福他們永遠在一起。


  附圖是她今早生日特地拚接的三人照片,現在中間被她打了個叉。


  “要我是你,還能說得比這更難聽一百倍!”錢琢火速點讚,她歎了口氣,初夏就是性子太軟,這就是直接破口大罵,都不會有人覺得她做得過分。


  錢琢隻能看得到她和寧初夏共同好友的評論和點讚,這才一刷新,就刷出了不少,基本都是打著問號。


  她歎了口氣,別說其他同學了,她和隋醉要不是親身經曆,也不會相信這種魔幻現實。


  隋醉已經將車停下,寧初夏說要回店裏休息,她也同意。


  她很讚同錢琢的看法:“你這對他們太好了。”要是她嗬嗬,監控截圖都放上去,他們敢做,就別怕被人看到!打好馬賽克,也構不成什麽問題。


  不過沒事,寧初夏溫和,她可不溫和,隋醉還沒想好要怎麽編輯這條朋友圈,她利落地截圖先發給她認識的那位在吳和雅公司工作的同事,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了,你們認識什麽律師嗎?”寧初夏忽然問,她剛剛其實有注意到隋醉和錢琢眼底的愧疚。


  朋友有很多種。


  像是吳和雅,不但捅你一刀,還會在你受傷時幸災樂禍。


  像是隋醉和錢琢,在知道你受傷時,還會後悔沒有早點注意,幫上你忙。


  “認識!”說到這隋醉就來勁了,“我這認識一個特別厲害的離婚律師,我幫你請!”


  錢琢也說:“和我一起留學的朋友,不少人脈很廣,我也去問問,做足準備,打好這一仗!”


  能幫上忙,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寧初夏從後座伸手攬住了兩人,這下的笑容裏灰霾已經不在,隻剩下純然的幸福:“其實我很幸運,雖然遇到了錯的人,可還有對的你們。”


  “這才是我最重要的生日禮物。”她輕聲道,“和過去說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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