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惡魔現身
大魔導師羅德特裏克是八百年前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他溫文爾雅、學識淵博,為當時的世人所敬仰,因此獲得了魔法師的最高榮譽——“守護者”稱號。
以一個魔法師而論,他可謂是人生贏家,無論是財富、名聲還是權利,別人終其一生夢寐以求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的。
然而他卻來沒有滿足於這些,因為他比常人懷有更多對死亡的恐懼。
如果羅德特裏克隻是個普通人,麵對死亡,無可奈何之下他隻能選擇安之如常、順其自然,但作為一個學究天人的大魔導師,他卻產生了要逆天改命、超脫生死的想法,於是他在功成名就後,就將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進了對死亡魔法的研究。
不論那時還是現在,研究死亡魔法一直都被世俗認為是異端邪說,為正統魔法界所不齒,因此羅德特裏克隻能在背地裏偷偷摸摸的進行實驗。
隨著羅德特裏克魔法實驗的進展,他所任職的魔法學院裏野貓、野狗紛紛消失不見了,這引起了學院裏學生們的懷疑,經過學生們的調查舉報,羅德特裏克在實驗室裏迫害小動物的事被捅到院長那裏了。
由於羅德特裏克是學院的招牌教授,學院院長自然不會處理他,隻好拿學生開刀,把帶頭鬧事的那幾名學生給開除了,羅德特裏克躲過了一劫,膽子也因此變的更大,開始偷盜墓地的屍體了。
當地盜屍案件增多了,治安官自然加緊了巡查力度,一天半夜,羅德特裏克和他的助手被人贓俱獲,當場按在了墓地裏。這件事在當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過羅德特裏克可是有著“守護者”頭銜的大魔導師,迫於魔法界的壓力,治安官隻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後不了了之。
魔法學院也因為這件事,讓他“停課休假”。在“停課休假”期間,他家開始大量招聘“仆人”,而後“仆人”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掉,苦主們聯合起來,一紙訴狀把他告到了國王那裏,國王派人搜查了他的豪宅,在他家的地下室裏發現了大量的屍體,羅德特裏克因此身敗名裂、聲譽掃地,並被當時的國王利奧瑞特判了永久監禁。
就在時人都認為羅德特裏克的人生到此終結時,誰知他的死亡魔法實驗才剛剛開始。
荒淫無度的昏君利奧瑞特迷上了他的長生不死研究,在監獄裏給了他最大力度的支持,經過整整十年夜以繼日的魔法實驗,羅德特裏克的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把一本凝聚了他畢生智慧的魔導書——亡者之書,獻給了利奧瑞特王,並告訴利奧瑞特王,隻要學習上麵的魔法就能獲得無敵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
利奧瑞特王對此深信不疑,經過一段艱難又刻苦的學習過程,利奧瑞特王發現自己的身體果然停止了生長,不過相對而言他的欲望卻日漸消退。開始的日子裏,他因沉迷於魔法修行對此沒有過多注意,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好久沒有臨幸女人了,於是把所有的嬪妃都召集過來,結果無論如何試驗都提不起興致。
疑惑之下,他把羅德特裏克找了過來,被告知要想長生不死,就得摒棄一切凡人的俗欲。
利奧瑞特長生不死的目的就是為了花天酒地、永享極樂的,對於羅德特裏克的回答自然勃然大怒,當場抽出身上的寶劍,對著羅德特裏克劈了一刀,羅德特裏克應聲栽倒,當他再次爬起來的時候,撕掉了身上偽裝的人皮,露出了一具恐怖的白骨,神采奕奕的對利奧瑞特王說了一句:“所謂的血肉都是可以遺棄的垃圾,唯有骨頭才是永恒陪伴我們的東西!”
巫妖始祖羅德特裏克和骷髏王利奧瑞特的故事永遠的走進了傳說,唯有亡者之書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了下去,雖然後人知道亡者之書的副作用,但是依然改變不了他們對力量和不死的癡迷。
艾達·瓦爾莎渴求於力量,因此花費了數年才得到了亡者之書,她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可以避免亡者之書的詛咒,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艾達!”瓦爾莎的容貌讓塔西婭心生憐憫,畢竟她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姐妹,看到昔日的好友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塔西婭五味雜陳:“你這是何苦呢?”
瓦爾莎對自己的容貌倒是滿不在乎,她對著塔西婭調侃道:“現在咱們兩個是半斤八兩了,誰也不用笑話誰了,我有亡者之書,還有煉魂法陣,再加上這裏是墳場,我等於有了源源不斷的法力,所以你現在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了,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待在一邊乖乖的看我怎麽抓住那隻惡魔吧。”
“沒用的,現在你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對付你隻要一招落雷術就可以了。”
瓦爾莎不經搖頭苦笑:“說你是書呆子還真是書呆子,如果我是你,就趁著剛才空檔,把落雷術的咒語直接吟唱出來,然後讓雷直接把我劈了,現在你都告訴我了,我還會給你時間施法麽?”
說完,瓦爾莎直接指揮骷髏守衛對著塔西婭發起了衝鋒,塔西婭使用一個閃現術,與骷髏守衛拉開了距離,隨後一個風之枷鎖,將骷髏守衛緊緊的束縛在半空中。
瓦爾莎看到自己的骷髏守衛被塔西婭定住了,慨然歎道:“空間係閃現術,風係束縛術,雷係的閃電球,火係的火球彈,還有奧術係的魔法盾,塔西婭呀,你不愧是麥哲肯學院百年難得一遇的超級魔法天才,像你這麽厲害的人,竟然不予重用,魔法協會的那幫老頑固眼睛都瞎了。”
“如果你不修行死靈術,那你現在的成就應該遠在我之上。”塔西婭邊說邊揮動法杖甩出四支閃電箭,將那四個骷髏法師也給消滅掉了,“現在就剩你了,可以投降了吧?”
“誰說隻剩我了。”瓦爾莎又翻開一頁亡者之書,隨之身後召喚出一排骷髏弓箭手。
塔西婭看著骷髏弓箭手道:“沒用的,我有魔法盾,這些骷髏弓箭手奈何不了我。”
瓦爾莎“噗嗤——”一聲掩口笑了:“你真是傻的可愛,誰說我要用它們攻擊你了。”接下來,瓦爾莎一聲令下,骷髏弓箭手朝著被定住的眾人舉起了弓箭。
“不好!”塔西婭一聲大叫,用閃現術閃爍到了人群中間,停了身上的魔法盾,轉而開啟了一個範圍極大的魔法罩,將所有人都罩近魔法罩裏。
骷髏弓箭手射出了一排箭雨,撞到塔西婭的魔法罩上紛紛彈開了。
然而塔西婭剛剛用魔法罩抵擋完一波箭雨,就聽見瓦爾莎虛情假意的提醒道:“小心,第二波來了啊,你可要撐住啊!”
瓦爾莎嘴裏說的雖然是第二波,但實際上骷髏弓箭手卻是在連續不斷的亂射,根本不給塔西婭停下魔法罩休息的時間。
真正的魔法快鬥就是如此,尤其是兩人單挑之時,一夕之間,瞬息萬變,絕對不會給對方吟唱咒語的施法時間,這其中充滿智謀與詭詐、欺騙與陰險,隻求結果,不問手段。
艾達·瓦爾莎非常清楚安娜·塔西婭的本性,隻要塔西婭不管商隊裏的平民死活,利用魔法盾保護自己,強行施放魔法必殺技,瓦爾莎就根本撐不住一個回合,然而安娜·塔西婭偏偏是那種決不會見死不救的人,現在隻能強行維持著不能間斷的魔法罩,沒有反擊的機會了。
她本寄希望於耗光骷髏弓箭手身上的箭矢,然而瓦爾莎早把這步預料到了,還沒等骷髏弓箭手的箭射光,她又召喚了一批新的骷髏弓箭手,然後笑道:“這裏是墳場,‘材料’可是有的是,為了製造這批弓箭手,我可是沒黑沒白的連著幹了好幾天!”
塔西婭開始流汗了。
“修斯大人啊,這個女魔法師看樣子不行了,咱們趕緊逃吧。”隱形中的魔鏡米諾爾用隻有迪蒙能聽見的微弱聲音說道。
現在迪蒙躲在了一輛馬車的底下,同樣低聲的說:“蠢貨,現在開溜,不就等於不打自招了麽?”
“可是不跑,一會兒大人您的魂就要被這個破法陣給抽出來了,一樣也得暴露。”
“放心,我有辦法,你去把那個女死靈法師的鏡像給我複製了。”
“大人,複製鏡像有什麽用?我的投影功能隻能製造幻像,既不能說話,又不能攻擊。”
“不是還有我麽?咱倆配合,你來表演,我來配音,咱們這麽這麽辦······”
另一麵戰場上,塔西婭的魔法罩維持越來越艱難,周圍商隊的眾人都看出來她快撐不住了,一個個紛紛向她勸道:“塔西婭小姐,你先跑吧,不要管我們了。”
“塔西婭小姐,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的恩情我們領了,你沒必要陪我們一起送死。”
“塔西婭小姐,你要是死了誰給我們報仇?你隻有先逃出去,才有機會替我們複仇啊。”
其中有一個說:“塔西婭小姐,我右腳靴子裏還藏著兩個金幣和一封家書,麻煩你等我死後交給我老婆。”
這個家夥一時激起千層浪,一下子讓眾人都想起了遺囑:
“我腰帶裏也有個地址,請你去告訴我爹媽,如果我老婆要改嫁,一定不能讓他把孩子帶走。”
“對了,我褲襠裏也有一封信,麻煩你交給我兒子,告訴他長大後幹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當行商。”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勸的、哭的、嚎的、喊的、叫的、笑的、罵的彼此激昂交錯,高低混雜成了一片,好似奏起了一場混亂無章的交響樂。
看著眼前這幫涕泣橫流,窩裏窩囊的商販,瓦爾莎被逗得捧腹大笑:“塔西婭,你看看這幫家夥,不過是一群低賤卑微的鼠輩罷了,你這麽拚命的保護他們,值得麽?”
“嘻嘻嘻嘻~~~”還沒等塔西婭回答,一陣陰森、恐怖又怪異的笑聲將在場的所有人嚇的突然安靜了下來,這非人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大家屏住了呼吸,靜聽這詭異笑聲的來源,然而耳朵什麽都聽不到,這時他們才發現笑聲竟然是從自己的心裏直接響起來的。
那笑聲中飽含著嘲諷的語氣,讓所有人都能感覺出來是在嘲笑瓦爾莎,於是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齊刷刷盯在了瓦爾莎的臉上。
瓦爾莎也意識到了笑聲是在嘲笑自己,而且知道了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因此等不及笑聲停止,就對著周圍大喊道:“是誰在笑?”
“是我呀!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麽?怎麽還不知道我是誰?嘻嘻嘻嘻。”
“惡魔?!”瓦爾莎一下子反應過來,跟著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對他問道:“你終於出來了?不對,你為什麽要笑我?”
“笑你?嘻嘻嘻嘻,別自作多情了,我剛才不過是看到了一隻母老鼠站在另一群公老鼠堆前,嘰嘰喳喳的說——‘你們是一群低賤卑微的鼠輩’,因而發笑罷了。”
聽了惡魔的譏諷,瓦爾莎有些生氣:“如果我是母老鼠,那能聽懂母老鼠話的你又算什麽?”
“‘聽?’嘻嘻,我根本不用‘聽’,因為你們太低等,在我麵前形同透明,對汝輩而言,我是全知全能的!”
這隻惡魔的嘴皮子顯然很厲害,讓瓦爾莎感覺遇到了對手,因此她換成一種高傲的口吻,對著惡魔譏諷道:“嗬嗬,一個藏頭露尾的膽小鬼,還有臉說我低等?”
“‘藏頭露尾’?嘻嘻嘻嘻,你好蠢啊!我明明一直跟在你身邊,是你看不到我罷了。”
“你一直跟著我?”瓦爾莎聽到惡魔的話大吃一驚。
“沒錯,看看你的身後。”惡魔說完這句話,天空之上突然降下來一束陽光,這束陽光穿透了厚厚的霧氣,然後照在了瓦爾莎的身上,讓她在地上留下一條五米長的影子。
瓦爾莎轉身回看那條影子,隻見一個灰白頭發的“人影”從影子中徐徐升了起來。
當那個人影完全站立在瓦爾莎麵前時,瓦爾莎的麵目表情變的錯中複雜起來,因為她看了那個“人影”竟然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