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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大概是像孩子的父親

  三個月後。


  她已經懷孕七個月,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沒有像上個月那麽誇張,仍舊維持著那個高度,隻是,夜晚躺在床上,她的小腿開始浮腫抽筋……她時常在夜晚輕聲呻-吟,她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隻能仍由小腿浮腫抽筋,因為她害怕她揉捏小腿的動作會傷到腹中的孩子。


  她開始在報紙雜誌上見到許多的國際集團破產,她記得那些公司都曾是欲收購‘裴氏’的國際大公司。


  他的臉龐越來越自然,仿佛恢複了他以往的強勢傲然,“裴氏”在商場獨占鼇頭的地位越來越穩固,那一次的“裴氏危機”,儼然已經被媒體譜寫成“裴氏總裁考驗合作夥伴”的商界戰術……他被世人傳言得更加神!


  四個月後。


  她已經懷孕八個月,醫生告訴她肚子裏懷著的是一個小男孩,她在B超內見到寶寶的手,鼻,還有那胖呼呼的小手……雖然她隻能隱約看見,但是,那一刻,她在不斷地流著眼淚。


  報紙雜誌不再圍繞著他的事業,而是圍繞著他的私生活,有媒體發現他與舊愛重歸於好。


  他與蘇素同乘一輛保姆車的畫麵開始被媒體曝光。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恢複,他仍舊俊逸非凡,他的臉龐上沒有半點瑕疵,至少,隔著電視她看不出他曾經受過傷。


  五個月後。


  她已經懷孕九個月,醫生說她的寶寶很健康,醫生亦通知了她預產期,她在默默數著預產期到來的日子。


  小家夥開始很活躍,時常在她的肚子裏蹬腿或伸懶腰,每每感覺到腹中孩子的存在,她所有的憂鬱與傷感並會揮散而去。


  他的私生活曝光得越來越頻繁,甚至有報道蘇素開始入住裴宅,隻是,此刻還有附上具體圖片。


  五個月零二十多天後。


  寶寶在她的肚子裏足足呆了整整十個月,但是,寶寶好像不願意早早地來到這個世界上,一直跟她拖延著時間,直到醫生的預產期過了,寶寶仍舊沒有想要離開母親腹部的欲-望。


  她開始很緊張,她不斷地詢問醫生她的寶寶是否健康……


  醫生總是安慰她,並讓她耐心等候,或者建議她做剖腹產。


  她不願意,她隻想自然順產,這樣似乎對寶寶也有益處。


  在等待寶寶出生的日子裏,每個夜晚,她都沒有允許自己流一次眼淚,她害怕寶寶出生之後知道他有個愛哭的母親。


  他開始光明正大地與蘇素出席各種場合,雖然他沒有在世人麵前宣布他與蘇素的關係,但是外界紛紛猜測,他與蘇素的好日子已經不遠。


  在她懷孕十個月零七天的時候,她的肚子終於傳來陣痛。


  她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個清靜的小區,那裏的房子多為單身公寓,而房東一般都住在樓層最底端的車庫。


  她在自己的臥房內流著汗,嘶啞大喊……


  沒有人聽見她的叫聲。


  她隻能竭力強撐自己的身軀步出公寓,可是,在她打開公寓房門的那一刻,羊水已經破了。


  那一刻,她的視線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


  她隻知道她倒在了公寓的房門前,她的呼喊的聲音已經沙啞,昏愜的前一秒,她幾乎以為自己即將要死去。


  然而,隱隱約約裏,她感覺到了一群人的手忙腳亂。


  聽著那些聲音,她似乎能夠確定,那些人都是她公寓左右兩邊的鄰居,平日,他們若是瞧見她拿著重物,便會熱絡地幫她忙,瞧見她獨自下樓,他們會幫忙著攙扶……


  她的心稍稍安心……


  被送入醫院後,她的身體傳來愈加劇烈的疼痛,她再也控製不住地握著拳頭,抑製著痛楚。


  醫生與護士在她的身旁鼓勵著,“加油,再用力點,再用力點……”


  生孩子的每一分每一秒她眼中的淚水都沒有斷過,醫生與護士都以為她是因為陣痛而流淚,但沒有人知道,她是因為他……


  因為他沒有在她的身邊,她回憶著懷孕這些日子所承受的痛,滿腦子思念的全是他。


  她多麽奢望這個時候他能呆在她的身旁,或者再讓她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眼……


  眼淚自她的眼眶溢出,順著眼角滑落至臉頰,再到機緣潔白的枕巾。


  “顧小姐,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再用力點!”醫生在聲嘶力竭地鼓勵著。


  在最後一次疼痛中,她再也無法隱忍住心底所想,她大聲地呼喚,“裴承易……裴承易……”每一次呼喚都比她身體的痛楚來得難以承受。


  “哇……”醫院終於抱起健康的寶寶,在寶寶的小屁屁上輕輕一拍,寶寶不斷大哭,“哇……”


  她昏愜了過去。
——

  清早醒來的時候,她在找著她的寶寶,她不顧身體的疼痛欲坐起身,幸好身旁的護士扶著她,並讓她重新躺回病房。


  “顧小姐,別擔心,寶寶很健康,我這就去將寶寶抱過來給你看看。”護士安撫著顧嫣。


  顧嫣蒼白如雪的臉龐由緊張逐漸緩和。


  三分鍾後。


  她的鄰居都出現在她的身邊,其中一個年約四十以上的中年女人抱著寶寶來到顧嫣的身旁。“顧小姐,你看……”


  虛弱的身軀致使她再也無法起身,陳嬸讓她的寶寶躺在她的身旁。


  寶寶的眼睛沒有睜開,看到寶寶的那一刻,她哭了……


  因為寶寶一點都不可愛,甚至有些醜。


  通紅的小臉皺成一團,寶寶的小手與小腿都被包裹在厚厚的小被子裏,寶寶正睡得很熟。


  “顧小姐,你幹嘛哭……小寶寶很可愛,方才啊,醫院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在輪番搶著要抱他,真是可愛極了,我媳婦還是能幫我生個怎麽可愛的孫子就好。”陳嬸的眸光留戀在小寶寶身上,不住誇讚。


  顧嫣仔細看著小寶寶,發現寶寶的眼,眉,鼻都沒有一點與裴承易想象,她忍不住問陳嬸,“寶寶長得像我嗎?”


  “不像你……”


  “呃,不像……”


  “大概是像孩子的父親吧!”


  四周頓時炸開了討論,連醫院與護士都在糾結這個問題,但大部分的意見一致,那便是寶寶像他的父親。


  顧嫣在寶寶粉嫩嫩的臉龐上輕輕一吻,她是那麽愛他,她知道,他是她下半生唯一的依靠。


  “顧小姐,你先在醫院休息,我會每天幫你燉些補湯,這時候,你一定要好好補補!”陳嬸提醒道。


  “不用了……”不想勞煩他人,顧嫣因身體的虛弱而勉強扯出一抹笑。


  “不用客氣,我們都是鄰居,你老公和家人又不在你身邊,照顧你我也不礙事……”熱情的陳嬸道。


  “是啊,你就別客氣……”其他的鄰裏也開始符合道。


  顧嫣再也不好拒絕,隻能頷首。等她下床後,她會將陳嬸替她擔負的生活費還給陳嬸,畢竟,勞煩了別人不好再用人家的錢。


  “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再來看你!”陳嬸簇擁著所有的鄰居離去。


  醫生與護士欲將寶寶帶到溫室,顧嫣卻堅持讓寶寶留在她身邊,醫生無奈,隻好準許她與寶寶相處一個小時。


  寶寶小小的身體甚是平緩地呼吸著,她細柔的指腹輕輕地觸摸著寶寶的柔嫩的臉龐。


  他們說他長得像裴承易,說實話,一開始她覺得孩子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可愛,可是,再看幾眼,她卻發現寶寶眉宇間的確與裴承易有著幾分相似。


  時間過得好快……


  轉眼間,她已經離開裴承易有半年了……


  這半年雖然很短,對於她來說,卻似有一個世紀。


  或許,寶寶這輩子都見不到他的親生父親,她覺得很對不起寶寶,畢竟,她沒能給予寶寶一個健康的家庭。


  醫院在很早以前就提醒她要給寶寶取個名字,她一直都在逃避……


  她不知道該讓寶寶姓裴還是姓顧……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她一直都以為,給寶寶取名字的事是屬於父親管的。


  暫時,她不想糾結這個問題,等她的寶寶多長幾個月後,她會想到寶寶的名字的。


  看著寶寶沉睡的模樣,這一秒,她突然很想給她的母親打個電話……


  有人說女人生孩子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女人會將自己的孩子當作生命一般保護。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母親為什麽會時刻擔心她,為什麽恨不得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予她……


  因為每個母親都深愛著自己的孩子!


  寶寶睡得很熟,她將自己的臉貼在寶寶的臉頰旁,比起寶寶粉嫩的臉頰,她的臉頰顯得粗糙了許多。


  她是笑著進入睡眠的……


  夢境中有許多人,有她的父母,有他,有小甜,有妮子,有昕薇,甚至連喻文揚都在……


  而他與她正輪番抱著寶寶,寶寶皺著鼻子瞬間就哭了起來……


  寶寶哭得很厲害,他將寶寶自她的手中接過輕輕哄著,哄著寶寶的同時他不忘揚著俊逸的笑容調侃她,“你看看,你愛哭的個性遺傳給了寶寶……”


  ……


  一個小時後,醫生來抱走寶寶,她被醫生輕微的動作弄醒,可醒來時,她的眼角與臉頰皆掛滿著未幹的淚痕。


  半年前。


  顧嫣與蘇素在顧宅附近的茶餐廳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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