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放不下
隻是，按照白流年說的，人豈不是活的太累？
我落寞的垂著眼眸，白流年好似將我的心思給看穿了：“你生性善良，但是，這個世界不是你對別人好，別人就能對你好的，或許如今我說的你聽不進去，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嗯。”我點了點頭。
突然想起白流年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喝過血漿，趕忙走到廚房，伸手就拉開冰箱的保鮮櫃。
裏頭靜靜的躺著十幾袋的血漿，這種血漿似乎比普通的要好很多，至少白流年喝了之後能堅持許久。
“今天你還沒有吃過東西吧？”白流年看著空蕩蕩的洗碗池，和落了灰的灶台。
胖子極少做飯，一般都是叫餐的。
“嗯，我隨便找點吃的。”我說著將血漿袋遞給了白流年，自己則是在冰箱裏頭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就連一根菜也找不到。
最後，隻能是打開冷凍櫃看看，裏頭有沒有什麽凍肉之類的，做好了胖子和師伯回來還能吃上一口熱乎的。
“啊啊啊！”
結果，這冷凍櫃的門一打開，我就嚇的驚聲尖叫，並且，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白流年也放下了手中的血漿袋，朝著冷凍櫃裏看了一眼，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將我從地上扶起，拍著我的後背安撫我：“沒事，他大抵是放不下。”
我的恐懼很快就消失，但是整顆心卻被悲痛給填滿。
因為那冷凍櫃裏藏著的不是別的，而是悍木的頭顱！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個月的人，她的頭顱居然還在那冰櫃裏放著。
“別做了，我帶你出去吃。”白流年說著就伸手將冰箱的門給全部關上，扶著我到了店門口。
“還是不去了，我什麽也吃不下。”我覺得心頭好似堵著什麽東西。
“你在這坐一坐，我去給你買。”白流年讓我坐下，自己則是執意去給我買吃的回來。
看著他走遠，我的目光又朝著廚房看去，我想這件事師伯應該是知道的，隻是，他明白這種痛苦，所以並未勸說胖子把悍木的頭顱給火化。
我用力的閉了閉眼，腦子裏都是悍木的笑臉，鼻尖也傳來一陣的酸澀。
“小犀？”白流年提著粥和小菜回來了，讓我多少吃一些，我點了點頭，為了不讓他擔心勉強的吃了幾口，就和白流年一起在店門口等著胖子和師伯。
本以為，他們會找到一些線索，結果兩個人都是陰沉著一張臉回來的，胖子的臉上甚至帶著傷，衣服也破了，有些狼狽。
“怎麽了？”我快步走上前去詢問。
“你問他！”師伯的語氣中帶著怒意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
胖子也陰沉著一張臉，開口說道：“並不是我衝動，但是，那兩個人分明就是邪師。”
“邪師又如何？現在我們已經被圊豫園趕出來了，想再進去難於登天，你說，接下來要如何調查？”師伯瞪著胖子，嚴肅的問道。
胖子聽了微微蹙眉：“實在不行，我就去圊豫園的門口守著，等到那些畜生出來，我就？”
“你就打算跟那些邪師動手？還是把他們給綁到這，逼他們就範？”師伯冷冷的看著胖子：“你確定自己是他們的對手？”
“就算不是，我也要放手一搏。”胖子有些衝動。
“放手一搏？最後小命都沒了，你還如何救你的孩子？”師伯反問道。
“那你要我怎麽辦？在這等著？”胖子的音調越來越高。
師伯盯著他微微搖頭，最後隻是歎了一口氣，對胖子說：“等你什麽時候，能冷靜下來，再談去找那孩子的事兒吧。”
“我現在就很冷靜。”胖子激動的說。
師伯卻直接站起身，上樓了，胖子有些賭氣的坐在茶幾前頭，抬手用力的在茶幾上一拍。
白流年示意我也上樓，讓胖子一個人靜一靜。
我默默的跟著白流年朝著樓上走去，走到二樓的走廊就看到師伯立在蒙天逸的房門口，正朝著那房裏看。
“小犀，誰來過？”師伯一臉警惕的轉過頭來，看向了我。
“今天，圊豫園的孟老來過。”我回答道。
師伯一聽，臉色驟變：“孟老？圊豫園的名角兒？”
“嗯，對。”我不知道為什麽，師伯的臉色會變得如此難看。
“那不是個善茬，你跟他最好不要來往。”師伯說的話，倒是和白流年之前說的一模一樣。
“他不是善茬，您是知道了什麽嗎？”我問師伯。
師伯點了點頭：“聽聞，那人在修煉邪術，能在圊豫園裏，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到如今的地位，背後肯定是有人在撐腰的。”
“您也懷疑他與邪師有關？”我凝眉看著師伯。
師伯肯定的點了點頭：“可能性很大。”
“那圊豫園到底是什麽地方？如果是青門開設的，為什麽會讓邪師出入？”這一點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水至清則無魚，青門也並非是一門獨大，這其中還有很多複雜的關係，你現在還不明白以後就會知道了。”師伯說完伸手將蒙天逸的房門關上，就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我看向了白流年，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說不盡的失望。
要是青蓮姐知道孟君生如今成了那樣的人，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小犀，如今你便無需去管任何人，隻要做好你自己便可。”白流年指的是術法：“你身上有八卦，還有佛珠，普通人應該是傷不了你，但是，你自己也必須知道一些口訣和術法，以防萬一。”
“我明白，胖子的書，我也看過了，雖然無法畫出有用的符咒，但是，口訣我一直在反複記著，就是不知道，管用不管用。”我望著白流年，這口訣也沒有法子試一試。
“這個簡單，晚上，你就能試一試。”白流年指的是算卦一條街的鬼魂。
這裏的鬼魂被下了咒術，就算是超度也無法，輪回轉世，所以到了午夜，這算卦一條街就“熱鬧”了。
胖子雖然已經在窗戶外頭都貼了符咒，但是，依舊有一些邪物夜半來敲窗，前幾夜，也多虧了它們我才沒有睡過去。
“今晚，是不是著急了一些？”我有些慌，覺得自己壓根就沒有什麽本事，萬一那術法不靈可怎麽辦？
“現在已經二月了，這宗人選拔一天天的逼近，小犀，我真的很擔心你。”白流年望著我，眼中都是憂慮。
之前，他認為隻要他在我的身邊守著我，我就不會有事兒，但是，胖子說過到時候誰也顧不了誰，所以我若是沒有半點本事，是無法通過選拔比賽的。
“你放心，一會兒就算我沒有辦法及時的救你，你也不會有生命危險。”白流年安慰我說道。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默默的回到房裏就拿出了書仔細的溫習，就怕到時候還要白流年救太過於丟臉。
白流年陪著我一起溫書，時不時的跟我講解這些咒術哪些是要念出來，而哪一些是要在心中默讀的。
我立刻連連點頭，原本覺得還能溫習一會兒，誰知一轉眼天就黑了，胖子給我拿了吃的上來，他自己則是回房間喝酒。
“什麽時候出去試？”我聽著窗戶外頭呼呼的聲音，既期待又有些害怕的問白流年什麽時候出去。
白流年撇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淡淡的說了一句：“等到午夜。”
“啊，那時候，外頭的鬼魂是鬧的最凶的時候。”每天夜裏光聽著那砰砰砰的敲窗聲，我的心頭就好似壓著一塊石頭，悶的不得了。
“正因為是最凶的時候，所以才要等到午夜。”白流年倒是誠心的想要試我。
我隻能是艱難了咽了咽口水，心中其實是慌的。
不過，就算再害怕，時間依舊是一分一秒的過，越是接近午夜，外頭的風聲反而是越小了，不過，那嗚嗚嗚的“哭泣”聲卻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好像是在我的耳邊響起的一樣。
“砰砰砰，砰砰砰。”
窗外頭有人影在閃爍，當它們碰到窗戶之後，被那符紙給傷著，會發出淒厲的叫喊聲。
“小犀？”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頭傳來了胖子那含糊不清的聲音，我起身去開門，見胖子有些踉蹌的立在門外頭，手中還捧著一個巴掌大的黑盒子。
“這是我在鬼市給你買的，“安魂丸”可以在睡前吃一顆，這樣，你就不會做噩夢了。”胖子說著就打了一個酒嗝。
我點了點頭，趕忙接了過來。
“胖子，你今晚早點休息吧，別再招魂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胖子就顫顫巍巍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根本不願聽我再多說一句。
“你還在做噩夢？”白流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立在了我的身後。
做噩夢這事兒，我沒有跟他提起過，加之這幾日他夜夜出去，並不知道我的情況。
“嗯，不過有了這個就沒事兒了。”我衝著白流年笑了笑。
白流年卻心疼的將我一把擁住，好似是在為這些天對我疏忽的愧疚。
“砰砰砰！”
聞著白流年身上薄荷的香味兒，外頭的魂魄鬧的再凶，我也不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