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一報還一報
拿到了地址,我自然是要立刻去尋那千禧店,還特地拿了黑傘,這是之前給青蓮姐準備的,沒想到又派上了用場。
那鬼胎見我準備了黑傘,立刻爬到了我的身上,坐在了我的肩頭。
“白流年,你在這休息吧,我去去就回。”我一邊對白流年說,一邊撐開傘就朝著門外走。
餘光看到白流年掐著手指,似乎是給我算了一掛,這才坐在床上打坐沒有動彈。
白流年不但後背的傷還在慢慢愈合,而且,之前戾氣入體還未逼出,其實,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容樂觀。
“這陽光好毒。”鬼胎和當初的青蓮姐一樣,有些遲疑不敢出去。
“你放心,不會有事兒的,在你之前,我可是帶過“別人”出去過的。”說到這,我就想到了青蓮姐,也不知道她在那院子裏待的怎麽樣了。
鬼胎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趴在我的肩膀上,我側目看著它,它有些害怕的,眯起了眼眸。
不過,當我們走到烈日底下,它也相安無事之後,就立刻在我的肩膀上坐直了身體,裝出一副沉穩的大人模樣。
我攔了出租車,給那司機看了地址,他點了點頭,就馬上送我們過去了。
在這車上,小東西倒是顯得十分安靜,一言不發的。
估摸著,他的內心深處,也很想打開這個心結。
車子開了約莫半個小時,就到了,下車之後,我朝著街道兩邊看去,這一代也要改建,所以很多的店麵都拆了,我還有些擔心,找不到千禧店,不過還好,它就在我的右前方。
這家店門口就是雕花的招牌和木門,兩邊還掛著已經破爛不堪的對聯,門是敞開著的,應該還做生意。
我趕忙走了進去,進來之後,我發現這店很小,左右兩邊是兩個木架子,上麵擺著很多的金銀飾品圖片,而正前方便是櫃台,一個老者真躺在躺椅上,一隻手拿著一杆煙槍,隨著木椅微微搖晃著身體。
“老爺爺!”
我進來了,他也沒有發現,我趕忙開口叫道。
那老者聽到叫聲,微微睜開眸子,那是一雙很清澈的眸子,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能有這麽一雙眸子,我倒是很意外,因為人上了年紀之後,那眼睛都會變得渾濁。
“你有預約麽?沒有就請回吧。”那老人家隻是撇了我一眼之後,就又閉上了眼眸。
我隻能走到了他的身旁,開口說道:“老人家請問,您是這的店主麽?”
他點了點頭,但沒有睜眼再看我。
“那麽,這個東西,應該是你們店裏做的吧。”我說著就把那長命鎖給拿了出來。
他睜開眼,原本隻是淡淡的掃一眼,不過隻是憋了一眼那眸子就立刻頓住了,他伸出手,捧過了我手中的長命鎖,仔細的察看了一番之後連連點頭,說著確實是出自他之手。
“那您還記得,這是誰讓您打造的麽?”其實,看到這老爺爺滿頭白發,我已經不報什麽希望了。
畢竟,他一把年紀了,怎麽可能還記得五十一年前的事兒。
就我們現在的年輕人,別說幾十年前的事兒了,就說上個月的事兒,也未必記得清楚。
不過,這老爺爺卻悠悠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問我:“你問這個做什麽?”
“哦,這長命鎖是我的一個朋友的,它想知道,當年是誰把這長命鎖送給它的,所以我來幫它查一查。”我說著看了一眼鬼胎。
鬼胎則是晃悠著圓腦袋,好像這件事,跟它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個好說。”老爺爺起身,有些顫顫巍巍的朝著那櫃台走了過去,俯身吃力的蹲在櫃台前頭,打開了櫃台邊的櫃子。
我也探出腦袋,看了一眼,了不得這一櫃子裝的全部都是厚厚的本子,而這本子上都標上了日期。
“五十一年前的,五十一年前的。”老爺爺的嘴裏不住的念叨著。
最後終於在最底下的幾排裏找到了一本冊子拿了出來:“五十一年前的,應該就在這了。”
他說罷,就將冊子拿了出來,上頭都積了厚厚的一層灰了。
他用桌上的布擦了擦本子,開始查找起了長命鎖,嘴裏說著:“每個長命鎖上都會有不同的標注,比如“長命富貴”再比如“壽比南山”總之每個人的要求不同,這個上頭是?”
老爺爺眯著眼看了一下:“長命富貴!”
老爺爺讀了一遍之後手中那早就已經泛黃的本子嘩啦啦的翻動著,最後在幾十頁之後停了下來,指著上頭的名字說道:“嗯,找到了,一個叫“陳素雲”定做的。”
“陳素雲?”我嘀咕了一句,可五十多年前的人,我怎麽可能認識,估摸著她的歲數也不小了。
“嗯,這個女人我倒是有印象的。”
正愁眉不展,老爺爺卻突然說了一句話。
“你有印象?”我心頭頓時一喜。
“當年來的時候她可是個小姑娘啊,我這是祖傳的店鋪,老太爺輩就在這街上了,到了我這輩,那可就是老字號了,慕名而來的那可都是阿婆輩分的,她們還記得這有個手藝不錯的老店,不過那陳素雲卻是例外,沒有人帶著,小丫頭自己就來了。”老爺爺說完,將我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然後就說,那陳素雲當時應該跟我的年紀差不多。
“那,她是給誰準備的長命鎖呢?”我心想,那陳素雲跟我的年紀差不多,那應該不會是鬼胎的母親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記得那個時候應該是個寒冬。”老爺爺說著,眯著眼眸仔細的想了許久:“啊!對了,那陳素雲說,她家是開花圈店的,怕克著孩子,所以,讓我把這長命鎖做的大一些,這個尺寸,算是我手中做的比較大的了。”
“花圈店?陳素雲?”我的腦子裏拚命的運轉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一張照片,現在還清楚的記得照片中是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和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他(她)們依偎在一起。
“神婆,難道是神婆?”我的心中不禁懷疑。
從年齡上看,神婆的年紀好像也算是對的上吧,而且,五十一年前,就說自己家是開花圈店的,那神婆也符合,因為她的花圈店,也是老字號了。
這麽一想,我連忙俯身,對那老爺爺說謝謝。
我肩膀上的鬼胎則是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坐在我的肩頭上,目光死死的盯著那老爺爺。
“小姑娘,你走之前,能不能幫我做件事?”老爺爺見我轉身準備走,突然喊了我一聲。
“好啊。”老爺爺算是幫了我大忙了,我自然是爽快的就答應了。
“幫我把門關上吧。”他說著,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又躺倒了長椅上,我連忙點頭,轉身朝著店門外走去,當我準備關門的時候,突然身後走過了幾個中年男人,看到我站在店門口有些意外。
其中一個穿著黑色衣服,一臉憂傷的大叔,有些沒好氣的問我:“你是誰啊?在這做什麽?”
“哦,我是來這找老爺爺了解一些事兒的。”我如實回答。
那男人,眼眶突然一紅:“我爹前天去世了,你回去吧。”
“什麽?”我訝異的看著他:“怎麽會?”
“那些挨千刀的工程隊,老爺子不肯搬,他們就動起手來了,老爺子一把年紀了,經不起推搡,和謾罵當場就猝死了。”中年男人說罷搖晃了一下腦袋:“死之前,還讓我們關門,趕那些人走。”
聽到中年男人這麽說,我立刻回過頭去看那個躺在搖椅上的老爺爺。
老爺爺不見了,但是,那搖椅卻依舊在微微的晃動著,我的心頭便是一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因為著急幫著這鬼胎找親生母親,居然大意到,有一隻鬼站在自己的麵前都沒有覺察到。
“不是找到線索了麽,快去查啊。”鬼胎用命令式的口吻對我說。
“你剛剛肯定是知道他是鬼的,為什麽不提醒我?”我蹙眉看著它。
“鬼又如何,我若說了,你還敢問麽?”鬼胎倒是振振有詞的,指揮著我快一些,他已經等不及了。
“好。”我無奈的搖著頭,坐車趕往菜市場,之前去過那花圈店,現在也算是輕車熟路很快就找到了。
在巷子口,我還特地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的看著那鬼胎:“當年的事兒,是怎麽一回事兒還不知道,你一會兒進去了不許傷人,明白嗎?”
它不做聲,隻是瞪著那滿是怨恨的眸子。
看著它這副模樣,我便靠在巷子口的牆邊上,搖了搖頭:“她若是真的是狠心的人,怎麽會給你這長命鎖?長命富貴,這是她對你的祝福吧。”
“既是祝福,又為何要殺我?”鬼胎猙獰的瞪著眸子,眼中都是戾氣。
“你怎麽就知道,是她害你的?萬一,是不小心摔倒流出了呢?這種情況,好多電視裏都演過的。”我望著它一臉認真的說著。
它聽了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你若是不應,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我的態度很堅決。
它這才抬起眸子看著我:“好,不過,若真的是她害的我,我便是要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