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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鮫人泣珠

  經村長這麽一提醒,徐勇就隻能是凝眉,沉默的坐在一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我們這祭祀,你們城裏人肯定是沒有見過的,留下來見識見識也好。”他說罷,還要給我們沏茶,徐勇卻猛的站了起來,一聲不吭的就去了樓上。


  村長則是看向了我,那渾濁的眸子讓我莫名的覺得有些危險,於是也趕忙起身。


  “你那朋友還好吧,今天也沒有下樓吃飯,一會兒我讓雅文給他做點可口的海鮮粥吧。”村長說話的口吻,好似是對白流年的關心。


  可是,我看著他那滿是溝壑的皮膚,則是淡淡的笑了笑說不用。


  他抿了一口茶水,發紫的嘴唇微微揚起:“你那朋友,好像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啊?”


  村長似乎是知道了什麽,可說起話來,卻偏偏說一半留一半,讓人琢磨不透。


  “就是普通的感冒,沒事兒的,勞您費心了,我先上樓看看他。”我說完,不等村長再開口,就立刻上樓去看白流年。


  上樓之後,隱約還聽到村長和那阿泉說話。


  “準備好祭祀事宜,不能出任何的差錯,知道麽?”


  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的威嚴,接下來就是他兒子阿泉的應和聲。


  我立在走廊口,還想再聽什麽,那叫雅文的女人,猛然從樓上走下來,嚇了我一大跳。


  “嚇著你了麽?”她望著我,淡淡的抿嘴笑了笑。


  不在眾人麵前的她看起來有些落寞,眼神中也是冷冷的。


  “沒有。”我衝她笑了笑說道。


  她則是望著我,朝著樓下走去,當她與我擦肩而過之時,突然低低的說了一句:“快走吧。”


  “啊?”我回過頭去看她。


  她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現,微笑著朝著大廳走去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她叫我快走?

  帶著狐疑我回到了房裏,白流年已經醒過來了,正盤腿打坐,見我來了才睜開了眼眸,開口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我說著朝著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走到白流年的身旁,將昨晚我跟蹤杜老師,一直到剛剛在樓梯遇到雅文的事兒全部都說了。


  這個雅文,似乎是想要幫我們,那眼神騙不了人的。


  白流年聽了之後,立刻沉下了臉來,我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正要開口尋問,白流年便訓斥道:“誰讓你一個人去跟蹤了?萬一昨晚你被發現了怎麽辦?”


  “這不是沒有被發現麽。”我衝著白流年討好的笑了笑說道。


  白流年卻並不買賬,依舊一臉的陰沉,然後便自己起身準備出房門。


  “你去哪兒?”我趕忙跟上前去。


  “你在這等我別亂跑。”白流年回過頭看向了我。


  看他那嚴肅的表情,我也隻能是點頭,坐回到了藤梯上,本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可直到吃中飯了,也不見白流年的影子。


  而且,村長還問我,白流年的感冒好些了沒有。


  看來,剛剛白流年下樓,並沒有被他們給發現,我隻能是笑著說好多了。


  坐在我正對麵的雅文,抬頭看了我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似乎能感覺的到,她是希望我快點走的。


  所以,我留了一個心眼,今天午飯吃完,其他人都出了飯廳之後,我故意吃的慢一些,留了下來。


  “雅文姐,你為什麽讓我快點走啊?”我已經是壓低了聲音,她聽了卻是一驚,立刻朝著飯廳走廊的方向看去,確定沒有人在那之後,就坐到了我的身旁:“你現在還能走,就快走吧,否則,過了明天你就沒有機會了,這些人都不是好人。”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


  “不是好人?那你怎麽不走?”我看著她狐疑的問道。


  她則是眼眶微微一紅,臉上帶著落寞的笑容說道:“我是走不了的,你們今晚可以趁著天黑離開這裏,走了就別再來了。”


  她還想再說什麽,卻突然又站了起來。


  “林小姐,你就慢慢吃吧,我先去洗碗筷了。”她說著將杜老師他們吃的碗碟收了起來,我的目光稍稍朝著門口瞥了一眼,看到阿泉正悄無聲息的立在門口。


  他麵無表情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注意力就又都集中到了雅文的身上。


  我趕忙將碗裏的飯吃完,然後站起身,準備出去。


  經過阿泉身邊的時候,還能聞到阿泉身上那濃重的海腥味兒,他們這的人不是不用出海捕魚的麽,怎麽身上的海味兒也如此的重?

  我一走,阿泉就迫不及待的進了廚房,然後一雙手就搭在了雅文的肩上,這個動作雖然不能說非常的親昵,但是,雅文卻立刻側身躲開,並且眼中還帶著一絲恐懼。


  看的出她是非常排斥的,這讓我的腦子裏有了一個想法。


  這雅文會不會也是從外頭來的人,因為某些原因不得已被迫留在了這裏,所以她說自己走不了。


  想到這,我又想起了昨夜老村長掐她臀部的舉動,不由的便皺起了眉頭。


  如果,她不是自願的,那麽,她實在是太可憐了。


  正立在樓梯口這麽想著,那阿泉卻突然回過頭來,朝著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我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上了樓。


  打開房門,看到白流年已經坐在了藤椅上,並且手中還拿著什麽東西正在仔細的翻看著。


  “怎麽了,有什麽發現麽?”我趕忙湊了過去問道。


  白流年的手中拿著的是手機,上頭是他拍的祠堂的照片,昨晚,我是跟蹤杜老師去的,後來還差點被村長他們發現,所以來去匆匆,可以說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不過,白流年現在拍了照片,我們可以慢慢的看其中的內容。


  這照片上還拍了牌位,牌位上的人都姓“餘”,並且,名中都是帶著“港”字的,我想這應該就是“漁港村”的由來吧,因為這裏的人名字都帶一個港字,所以才叫漁港村。


  白流年又滑動了一下圖片,是那石碑,石碑上的名字就有不同的姓氏了,應該都是外來人。


  白流年將照片放大了好幾倍,我看到了一個“陳雅文”,應該就是樓下那女人的全名,從她的姓氏來看,確實不是這的人。


  而且,我還在石碑的角落上看到了一個姓杜的名字,“杜蕭”應該就是杜老師了。


  看來,真的如老村長所說的,他確實已經加入了這個村子。


  正想著,白流年滑到了下一張圖片,這圖片是壁畫,畫的非常複雜,白流年放大了數倍之後,我才隱隱約約的看出一些人,和海浪。


  這些人好似在海中跟什麽東西搏鬥,白流年越看,臉色越陰沉,當他將所有的圖片都看完了之後,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都說人性本善,簡直諷刺。”他說著將手機放下了。


  “怎麽了,那畫裏頭是什麽東西?”我著急的問白流年。


  白流年聽到我的問話,便將其中的緣由告訴了我。


  說是,上頭描繪的,應該就是在這漁村裏發生的事兒。


  裏頭描述說是這村子之前非常的貧窮,因為海裏出現了一種海怪,這是專門吃人的海怪,村民組織了不下數十次想要抓捕海怪,可是,每次都死傷慘重,海怪卻依舊生活在海水之中。


  最後來了一群的鮫人,它們與海怪廝殺,然後就留在了這片海域上。


  它們和這裏的漁民相處的十分融洽,並且允許漁民在這片海域捕魚。


  一開始,他們和平共處,沒有發生任何的事兒,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村民開始偷偷的在海岸邊上布下了巨大的漁網,還在漁網上紮上了,人魚最怕的焚心草,他們將人魚全部捕撈上岸,並且據為己用。


  “據為己用?”我望著白流年,想不出這些漁民要拿鮫人來做什麽。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白流年讀了一段古文,我聽的倒是雲裏霧裏的。


  白流年解釋道,傳聞中,南海之外有鮫人的存在,就好似魚兒一般生活在水中,她們善於紡織,並且,雙眼落下的淚珠可以變成名貴的珍珠。


  這些漁民是利益熏心,所以,就把這些鮫人給抓了起來,每日鞭打,讓它們不斷的落淚,有些鮫人淚水耗盡,甚至落下了名貴的血珍珠,這珍珠的價值不菲。


  更加激發了這些漁民對金錢的貪婪無度,從而變本加厲,得到名貴的珍珠之後,再將這珍珠拿去販賣,日子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鞭打?”我腦子裏似乎能夠想象的到,這些鮫人被鞭打之後,落下眼淚的畫麵,這些漁民也太忘恩負義了。


  鮫人為他們趕走了海怪,他們非但不感恩,反而還要捕捉鮫人,鞭打奴役它們。


  “而且,這上頭還記載了,鮫人血,常人食之可回弱冠。”白流年的表情很平靜。


  弱冠,就是二十歲的年紀,難怪,這裏的人看著都如此的年輕,想必,他們是食用了鮫人的血,所以才能永葆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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