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敵暗我明
鄭伯出去,花了幾百塊錢,找了清理街道的人過來,幫忙把這一院子的烏鴉給清理了,二姐則是在廚房忙活著燉魚湯。
二姨姥跟我還有蒙天逸都在客廳裏坐著,大家沉默不語。
“來吃早飯了。”二姐把粥給端了出來,然後便要給母親送魚湯上去。
我想著,雖然母親不待見我,但既然已經回來了,好歹得上樓看看,所以,就跟著姐姐上了樓。
姐姐先是敲了敲母親的房門,屋裏傳出了母親低低的答話聲:“進來。”
姐姐便端著魚湯進去了,我也緊隨其後。
母親抬了抬眼眸,看到了我,便是眉頭緊蹙:“你回來做什麽?”
“媽,小犀這是關心你和弟弟啊,之前,她離開的時候還給家裏留了不少錢,要不是有這些錢,弟弟的醫藥費還沒有著落呢。”二姐說著,就把魚湯放到了母親的病床邊上。
母親則是冷冷一哼:“我生她養她,那些錢是她應當應分給的,難不成還要讓我跪下來謝謝她?”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二姐無奈,根本就說不過母親,隻能是坐在了母親的床榻邊上,然後給母親喂魚湯。
我則是微微吸了吸鼻子,覺得這屋子裏,有股子腥味兒,熏人的很。
“這是什麽味道?”我問道。
“是不是弟弟拉了,我去幫忙換個尿布。”二姐說著,就要朝著左側的隔間走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房間原本是沒有隔間的。
“別去,你們誰都別動他,出去!”母親突然就翻臉了,衝著二姐就嚷嚷了起來。
之前,我還以為,她被父親拋棄之後,會想明白一些道理,會反省自己的性格,但是,很顯然,她沒有,而且,情緒似乎比之前還更加容易變得激動暴躁。
“聽不懂我說的麽?都給我滾出去。”母親見我和姐姐都立著不動,立刻抓起了二姐放在床頭的魚湯,直接就朝著二姐砸了過去。
滾燙的魚湯直接就灑在了二姐的胳膊和手背上,二姐連哼都不哼一聲,隻是蹲下身,把砸的稀爛的碗收拾起來。
“別動,讓她自己來。”我咬著牙,瞪著母親:“你們說她身體虛,我看著倒不像,她這麽有力氣摔碗,那就讓她自己收拾吧。”
說完,就拽著二姐朝著門外走去。
母親這才回過神來:“你這個喪門星啊!你生下來就是跟我作對來了,你這麽對自己的母親會遭天譴的。”
“母親?您這個時候知道是我的母親了?”我覺得好笑,直接將房門關上了。
母親在屋裏大聲的咒罵著,我便全當聽不見,拉著二姐就要下樓。
二姐一跛一跛的跟在我的身後,還不住的回頭朝著母親的房間看去,似乎非常的不放心。
“二姐,你一點都不怪媽麽?”我看著二姐那關切的眼神,很是不解。
母親,根本就沒有把我們這些女兒放在眼裏,可二姐卻是逆來順受這麽多年。
聽姐姐說,二姐的丈夫當年也是母親給她選的,隻是因為當時周大貴給的禮金還算多,加之姐姐的腿又有殘疾。
所以,也不考慮周大貴比姐姐年紀大了那麽多,更加不考慮周大貴在外頭的人名聲不好,好色好賭,雖然開了一個小廠子,不過因為他的懶惰,一年下來其實也就賺個吃飯錢而已。
所以,二姐一邊照顧孩子,一邊還要去工廠上班,非常的辛苦。
而母親,對二姐沒有一點兒的愧疚,反而我看到的都是數落,和漠不關心,就連我看著都心寒。
“媽其實應該隻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媽對曉美多好,你就別怪媽了。”二姐憨笑著說道。
我的目光卻是落在姐姐那被魚湯燙的通紅的手背上,隻能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到姐姐這樣的態度,我心中甚至想著是不是自己不夠寬容,連親生母親做的錯事兒,都無法包容原諒。
“小犀,走下樓吃早飯去。”恍惚間二姐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麵。
我愣神的點了點頭,然後便跟著一起下樓了。
客廳裏,蒙天逸和二姨姥都吃過了早飯,我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就和蒙天逸一起出門了。
“上哪兒找去?”蒙天逸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問我。
現在,他臉上的紅腫褪去了,不過脖子上依舊有痕跡。
“別抓,抹藥了麽?”我趕忙拽住蒙天逸的手。
“抹藥了,沒事,今天就能全好了。”蒙天逸說完,就朝著四周看了看。
“先去馬路對麵吧,那邊有一大片的出租屋,姐姐她們回來總得有個住的地方。”我說著,便又掏出了手機,之前自己給姐姐和紫玉拍過好幾張照片,我是遇到人就拿著照片去問他們,有沒有見過姐姐和紫玉。
還特地打了電話,聯絡了一些出租屋的老板過來,詢問他們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租房子。
這些人看了照片,都是直搖頭。
我和蒙天逸可謂是把這周圍的一圈全部都問了個遍,可是,卻什麽都沒有找到,中午,連午飯也顧不上吃,我和蒙天逸又分頭尋找,可找到了天黑,結果卻依舊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人見過姐姐和紫玉。
按道理來說,姐姐長的那麽漂亮,紫玉又古靈精怪的,都是讓人看一眼就很難忘記的。
“小犀,怎麽樣,有線索麽?”
傍晚,天已經暗下來了,我和蒙天逸在家門口集合。
兩人都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紛紛搖頭。
“我都去你姐姐之前住的地方找過了,那裏的人都說沒有見過。”蒙天逸說完,蹙了蹙眉:“小犀啊,我越想這件事越是奇怪。”
“怎麽奇怪了。”我的腦子裏已經是一鍋漿糊了。
“你想想,如果你姐姐和紫玉是被虛於控製了,如今又找到了你家,那麽,就虛於那種暴戾的性格,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先殺人再說,怎麽可能跟我們在這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呢?”蒙天逸看著我問道。
其實,這個我也想到了,虛於出了對千裳影有耐心,對其他人向來狠心沒有半點的憐憫。
所以,這事兒,要真是虛於幹的,我們回來隻怕隻能看到一地的屍體了。
“我想,我們是鑽進了死胡同裏了,因為我們總覺得這件事,是虛於幹的,可這做事兒的方法明顯不像啊。”蒙天逸嘀咕著說道。
“那你說,不是虛於,又會是誰?”我因為不知道對方的用意,已經開始有些激動了。
如今敵暗我明,這種不安的恐懼感更甚。
“我要是這麽聰明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也就不用再這跟沒頭蒼蠅一樣亂撞了。”蒙天逸搖了搖頭說道:“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蒙天逸說完還不由的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嘴裏嘀咕著說道:“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老覺得有人在看我。”
說完,就拉著我進了家門。
二姨姥她們已經吃過晚飯了,周曉美正坐在沙發上,鄭伯給她講功課。
一直很傲氣的周曉美,其實功課非常差,小學就已經不及格了,可卻又有些不耐煩。
“出國,就不學語文了,所以,我不想聽了。”周曉美的脾氣又上來了。
“你就算是出國了,那也是中國人,如果連中文都寫不好學不好,還出什麽國,出去丟人現眼麽?”二姨姥蹙眉,看著周曉美。
周曉美一嘟嘴,便扭過了頭,看到了剛走進廳裏的我和蒙天逸。
她在我麵前向來都擺著架子,立刻把桌上那五十多分錯字連篇的語文試卷給抓了起來,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自己上樓學。”
說完,就著急忙慌的上樓了。
“小犀,我去給你們熱菜。”二姐說著就進了廚房,我趕忙跟了進去幫忙。
湊活著吃了一些,就有些失神的陪著二姨姥看電視。
二姨姥的臉色有些蒼白,我以為是被今早的烏鴉給嚇的,還特地給二姨姥泡了茶水讓她提提神。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電視裏,一個女人正在唱天涯歌女,二姨姥手中的遙控器猛地就掉到了地上,然後捂著胸口就猛的站了起來。
“二姨姥,您怎麽了?”我看著反常的二姨姥,問道。
二姨姥愣了一下,然後衝著我搖了搖頭:“沒,沒什麽,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
她說罷,就讓鄭伯扶著她上樓了。
坐在一旁的二姐說了一句:“這首歌,二姨姥好像很喜歡啊,昨天晚上,還有前天晚上,她房裏都有這歌聲呢。”
“是麽?”我不明所以,便打了個哈欠,在外頭跑了一天了,去洗了個熱水澡換好了臉上的紗布,就會房間睡覺。
可躺在床上,無論怎麽輾轉反側都睡不著,強逼著自己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了門“吱嘎”一聲被推開的聲音,我想著,是不是二姐或者蒙天逸有事兒找我。
結果,一睜開眼,便看到一個穿著藍底百花旗袍的女人,坐在我的床邊。
嘴裏還哼哼著,天涯歌女的調調。
我嚇了一跳,問道:“你是誰?”
她緩緩的轉過臉來,揚起嘴角衝我邪魅一笑:“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