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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牛眼淚

  黑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想要問我,又被我打斷。


  我打開喇叭,便開始按照白流年說的,廣播,讓所有的人都去祠堂,隻是,我不知道,大家會不會聽我的話。


  畢竟,現在村裏出了這麽多的事兒,大家都人人自危,誰還敢出來隨隨便便的亂走動。


  可哪怕是這樣,我還是在廣播裏說了三次,然後才準備回祠堂。


  黑娃自然是跟著我一起過去,路上我還詢問了翠芬嬸子的情況,黑娃說翠芬嬸子已經好了許多。


  昨天泡過了水之後,還有兩條小指頭大小的屍蛆從翠芬嬸子的頭頂爬了出來。


  “能逼出來,那就好,應該不會有事兒的。”我見黑娃依舊是一臉不安的神色便安撫黑娃。


  黑娃點了點頭,沒有再吭聲。


  到了祠堂之後,便看到白流年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麵色凝重。


  “人呢?來了麽?”白流年問道。


  我和黑娃都朝著門外看去,至少目前還沒有看到任何人過來。


  “這大棺槨怎麽打開了?”黑娃看著被掀翻在地上的棺槨,便走了過去,好奇的朝著裏頭張望。


  結果,隻是看了一眼,便大叫著朝著身後連連退了好幾步,最後狼狽的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還顫抖的指著棺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謝支書!”


  我一愣,也快步走上前,朝著棺槨裏看了一眼,頓時也是傻眼了,謝支書此時此刻正躺在棺槨之中,隻不過他的腹部已經被掏空了,四肢也被啃咬的隻剩下骨頭,唯一算是完好的就是腦袋了。


  他果真不是失蹤了,而是,已經遭到了毒手。


  “幹什麽啊,這村裏的廣播能隨隨便便的亂放麽?我這個村長都還沒有用過,你個丫頭片子倒是先用了。”


  我正看著棺槨中的謝支書,驚駭不已的時候,一句叫罵聲突然傳了進來。


  黑娃跟我紛紛回頭看向來的人,一看,發現是趙虎,他依舊是穿著一個大褲衩子,腳上穿著一雙人字拖吧嗒吧嗒的就進來了。


  “說,你們想幹什麽!不把村子裏攪的天翻地覆的,就不罷休是不是?”趙虎氣勢洶洶的朝著我就過來了,完全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


  “啊啊啊!”當趙虎靠近之後,看到紅色棺槨之中的謝支書,頓時是嚇的驚聲尖叫。


  白流年蹙眉盯著趙虎,而我卻覺得這趙虎的反應看起來似乎有些誇張,畢竟,趙虎也是殺豬的,什麽血腥的東西沒有見過,而且,村裏就數他膽子大,黑娃和我都沒有如此誇張的反應,他怎麽嚇成這樣了?

  “他,他,怎麽死了?”趙虎張嘴大聲的說道。


  我看著趙虎,眉頭微蹙。


  “對了,一定是邪祟,一定是邪祟幹的呀。”趙虎立馬的就下了判斷:“我們趕緊把他埋了入土為安吧。”


  趙虎看著謝支書的屍體,微微搖晃著腦袋,還露出一副悲痛的模樣。


  而此刻,村裏的叔伯嬸子們,還真的過來了,一個個進了祠堂之後,目光也都被那紅色的大棺槨給吸引了。


  看到謝支書慘死,他(她)們都嚇的麵無血色。


  還有幾個嬸子,立刻就鬧著要出村,不敢在這地方呆著了。


  “出村,去哪兒呀?我們沒有地方可去,鎮子上租子貴,我們難不成要流落街頭不成?”幾個叔伯大聲的衝著自己的娘們兒嚷嚷著。


  嬸子們抹著眼淚,一臉的驚恐。


  趙虎立馬的衝著大家揮了揮手:“大家都別慌,靜一靜,現在,先把屍體埋了,然後再?”


  “既然已經死了人,那就先報警吧。”一直都沒有吭聲的白流年,突然就開口了。


  “報警,報警做什麽?這都是邪祟幹的,你報警,那警察能把邪祟給治住麽?他們根本就起不來作用。”趙虎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堆,無非就是不想報警。


  隻是,謝支書不是村裏人,他這麽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報警,今後他的家人找來,隻怕我們村裏沒有辦法給一個交代。


  “現在就拖到墓山埋了,快,大家一起來幫忙啊。”趙虎似乎有些著急。


  叔伯嬸子們都麵麵相覷,並沒有上前來幫忙。


  白流年卻緩緩的站了起來,開腔問道:“你著什麽急?”


  “我,我,沒有著急,我隻是想讓這謝支書入土為安,否則,這屍體一直放著,現在天氣這麽熱,該生蛆蟲了。”趙虎說的倒是在理。


  隻是,我記得,他跟謝支書是針鋒相對的,現在,怎麽好像還挺關心謝支書的,居然還知道讓謝支書入土為安。


  “謝支書的致命傷,不是手部和腿部啃咬的傷,他的致命性,是在於被剖腹了!”白流年說著看向了趙虎:“應該是你殺了謝支書吧。”


  白流年這話一出,頓時是引來了一陣的唏噓,大家都議論紛紛,畢竟,這趙虎之前和謝支書確實是不對付。


  趙虎,甚至在大隊的時候,還故意跟謝支書對著幹。


  而他,又是一個屠夫,剖個腹,對他來說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你胡說八道什麽,他是被邪祟給吃了,不是我傷的他。”趙虎的腦門上已經冒出了一排細細的汗水,嘴唇發紫,但是,依舊是爭辯著。


  白流年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立刻露出了一抹冷笑:“邪祟?邪祟會使用刀子麽?大家過來看看,謝支書腹部被劃開的口子是十分平整的,也就是說,這就是被人剖腹的,並不是什麽邪祟,或者野物所為。”


  白流年這麽一分析,膽大的幾個叔伯也都紛紛走上前去,看了謝支書腹部的剖痕,然後看著趙虎的眼神就不對勁兒了。


  想必,他們也看出來了,這件事,跟趙虎就是有脫不了的幹係。


  “趙虎,是不是你幹的!”今天負責巡邏的叔伯怒視著趙虎。


  趙虎蹙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指向了白流年:“你們別信一個外人胡說八道,說不定,殺謝支書的就是他,別忘了,就他們來了之後村裏怪事兒不斷。”


  “話不能這麽說,半年多之前,我們這就鬧過蛇精的。”我反駁趙虎。


  趙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個陰女還有資格在這嚷嚷麽,說不定,邪祟就是你引來的。”


  趙虎非但是不認罪,反而是倒打一耙,我死死的咬著嘴唇,因為自己確實是三陰女,也無法反駁。


  “別著急否認,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肩膀特別的沉,而且脖子處,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勒著?”白流年看著趙虎,一臉平靜的問道。


  趙虎聽了,微微一愣,看來,是被白流年說中了。


  “謝支書的魂魄還沒有走,正在你的背上趴著呢。”白流年說著,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哎呦喂,被鬼纏上了。”大家看著趙虎,都紛紛的朝著旁邊退去,跟趙虎拉開距離。


  趙虎則是伸手在自己的後背上摸了摸,然後鄙夷的衝著白流年冷冷一笑:“開特麽的什麽玩笑,老子可不怕,你個奶娃子,什麽也不懂,還想嚇唬老子。”


  “知道,牛眼淚麽?”白流年沒有搭理趙虎,而是看著大家問道。


  “聽說抹上牛眼淚,可以看到鬼!”我們農村,這個早就聽人說過了,大家也都知道。


  白流年笑了笑,讓叔伯們去弄點牛眼淚過來,既然趙虎不信,那麽他就讓趙虎自己看一看。


  我聽了望向白流年,壓低了聲音說道:“白流年,如果有邪祟,我應該看的見的,可是,我怎麽也看不見?”


  “估計是之前你姥姥為你改命造成你的陰陽眼不穩定,不過這樣也好,對方的死相確實有些惡心呢。”白流年淡淡的回了我一句。


  幾個叔伯則是已經取了牛眼淚過來了,交到了白流年的手中,就等著看好戲了。


  趙虎也是好麵子的人,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說什麽不做虧心事,他什麽都不怕,手微微一顫,接過了白流年遞給他的牛眼淚,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就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你對著水裏照一照,白流年指著一旁的池子對趙虎說。


  趙虎一臉鄙夷的走了過去:“你以為我不敢麽?”


  說罷,便衝著小池子裏照了照,然後便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驚呼聲。


  “啊!鬼啊,鬼啊!”趙虎大叫著,連續退了好幾步,最後直接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你害人性命,他死後糾纏與你合情合理。”白流年看著已經被嚇的六神無主的趙虎,表情依舊是淡然無比。


  “不,不,你救救我,救救我啊!”趙虎連滾帶爬的到了白流年的麵前,一把就抱住了白流年的褲腿,拚命的哀求著:“求求你,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不想死啊。”


  “這本就是你的孽障,我不會插手。”白流年冷冷的撇了一眼趙虎。


  趙虎則是用力的搖晃著腦袋:“不,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殺他的,那天晚上,有個血淋淋的東西進了我家咬傷了我嫂子,我便想去跟謝支書合計合計,想想辦法,否則大家隻能等死。結果卻看到謝支書收拾東西準備走,而且,他還想帶走村裏用於祭祀的錢箱,裏頭可都是我們村裏人的血汗錢!”


  趙虎說那時候他很是氣憤,就與謝支書扭打了起來,結果一不小心就把謝支書給弄死了,他怕大家懷疑,就剖了謝支書的腹,想讓大家誤以為是野獸幹的,還特地把屍體拉村街道上。


  可是,誰知道,第二天屍體不見了,他也是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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