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鱗片
這種笑容讓我不安,我又後悔了,想著哪怕是去鎮子上看母親的臉色也不想和這陳老師當獨待在一起。
雖然,那雄黃酒她喝了沒有起什麽反應,但是,我的心裏就是很不安。
“姐,我?”我開口想要跟姐姐說話。
季支書已經發動了車子,並且打斷了我的話:“有什麽事兒,回來再說吧,你姥爺現在的情況最好是快點送到鎮上的醫院。”
季支書說罷,壓根就不等我再說話,車子就朝著村口的方向開去了,姐姐還衝著我揮手。
我快速的追了幾步,劉村醫以為我隻是擔心姥爺,還安撫我,說是鎮上的醫院一定可以給姥爺看好病的。
“我?”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咽下了。
“劉村醫真的是辛苦你了,你放心我會在這照顧小犀,你有事兒就先回去忙吧。”陳老師的聲音從我和劉村醫的身後傳來。
劉村醫點了點頭,說他的小診所那確實還有事兒,所以就先走了,看著劉村醫也走了,我頓時覺得身後有雙可怕的眸子在死死的盯著我。
我好像成為了獵物,“啪”的一聲,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身體都是發僵的,不敢動彈。
“進去吧,外頭風大。”陳老師的聲音陰惻惻的。
“咕咚”我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我要去黑娃家玩兒,然後便朝著黑娃家飛奔。
等我到了黑娃家時,黑娃正在家門口幫著家裏打水,我們村幾乎是幾步就有一口水井,裏頭都是清水,很甘甜。
見我這麽氣喘籲籲的就跑來了,黑娃立刻將手中的桶子放下,一臉緊張的扶著我問道:“怎麽小犀,是不是,是不是她?”
“不,她好像沒有問題。”我凝眉說道。
黑娃聽了算是鬆了一口氣:“既然沒有問題,你怎麽還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我姥爺突然生病,剛剛被送到鎮上去了。”我漫不經心的說著,心裏頭卻亂糟糟的。
“啊,你姥爺病了?小犀,你別著急,既然已經送到鎮上應該就沒事兒了,我爸前年在山裏摔斷了腿,也是去鎮上給治好的。”黑娃一邊說,一邊就拉著我進門。
現在是冬天,外頭風一吹,根本就站不了人。
一進門就看到翠芬嬸子在殺雞,鐵柱叔也在幫忙,幹的熱火朝天的。
我這突然過來,他(她)們也不好意思讓我幫忙就讓黑娃陪著我玩兒,隻是我在黑娃的房間裏也是坐如針氈。
告訴黑娃,我總覺得陳老師還是不對勁兒。
而黑娃認為,既然連雄黃酒都不怕,那陳老師定是沒有問題的,勸我別胡思亂想。
“會不會是你拿錯了,拿的根本就不是雄黃酒?”除了這個,我已然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結果黑娃卻十分肯定的搖頭說不可能,因為他爸的酒量很好,年年米酒啥的都喝個底朝天的一點都剩不下,唯獨就隻有雄黃酒能剩下,因為雄黃酒喝多了是對肝髒不好的,所以,就算喝也就端午節的時候小酌一杯。
“或許,真的是我們想太多了,你看,要是陳老師真的是邪物,那在你家都住過一晚了,你不也還好好的麽。”黑娃分析著。
我也仔細的想了想,覺得黑娃說的也有道理。
到了吃晚飯的時間,翠芬嬸子和鐵柱叔都留我下來吃飯,原本還想今晚就在黑娃家住一晚,可是黑娃還有鐵柱叔,今晚已經跟村裏人約好了去山上逮野豬。
這冬天一到,山上的那些野物沒有足夠的食物,跑的都比平時要慢一些,這個時間段去打正好。
所以,我再不情願,也隻能是吃過了晚飯就乖乖的回去,還未到家門口,就遠遠的看到陳老師站在大門口等著我。
風那麽大,她居然因為擔心我,在大門口站著,這確實讓我有些感動。
“快,快進來,別著涼了。”陳老師一邊說,一邊將我拉進了屋裏,還溫柔的詢問我吃過了沒有,要是沒有吃,她就去給我下麵。
“不用了。”我看著陳老師,心中頓時有些愧疚,覺得自己這陣子是不是做錯了,甚至還有向她道歉的衝動。
“嗯,水我給你燒好了,你去洗個熱水澡,然後早早的休息吧。”她說話的口吻,甚至有些像姥姥,充滿了寵愛和關懷。
我雖然一時間適應不了,但還是點了點頭,拿著換洗的衣服就去了洗漱間裏,開始漫不經心的洗澡。
腦子裏想的都是一會兒出去了,要怎麽跟陳老師道歉。
“要是我道歉了,陳老師應該不會怪我的吧。”我用毛巾擦拭著身體,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
伸手打算拿過台子上放著的衣服,結果一抓,就覺得什麽東西冷冰冰,還有些濕滑。
將衣服拿近了一看,頓時發現衣服邊上居然沾上了幾片拇指大的鱗片,這是魚鱗?不,不可能的,我們家這幾天就沒有吃過魚肉,再說了,什麽魚能有這麽大片的魚鱗啊。
“叩叩叩。”
正望著這鱗片發呆,洗漱間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我的身體猛的一顫。
“嗬嗬,還能是誰啊,現在家裏就我們兩個人了不是麽?”門外頭傳來的是陳老師那溫柔無比的聲音。
“哦,陳,陳老師,你,有事兒麽?”我原本都已經放鬆了警惕,現在又不由得繃緊了神經。
“沒什麽,隻是告訴你,剛剛你姐打電話回來了,說你姥爺打過吊瓶好多了,讓你別擔心。”陳老師悠悠的說著。
“好,我知道了。”我回應著。
門外的人卻還沒有走,因為,我微微俯下身體,看到外頭還立著一雙紅鞋。
“那你快點洗,別著涼了。”外頭的陳老師,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又開口補了一句。
我敷衍的“哦”了一聲,再看那雙鞋已經不見了,我趕忙將衣服上的鱗片給拍幹淨,然後迅速的穿好衣褲,也顧不得頭發還濕漉漉的,就馬上打開洗漱間的門,想要跑去黑娃家,告訴黑娃我的發現。
隻是,這門一打開我就傻眼了,因為陳老師居然還在門口站著,可是剛才我壓根就沒有看到鞋子啊。
“哎呀,你看看你,頭發濕漉漉的也不擦一擦,我去給你拿幹毛巾啊。”她依舊是剛剛那副溫和慈愛的表情,可是我看了卻是害怕不已,趁著她去姥爺房間拿幹毛巾的空檔立馬的就跑回了自己的房裏。
並且,迅速的將房門給反鎖上了。
“喵,喵!”黑子見我進來,先是和往常一樣,朝著我靠了過來,但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弓起了身體,用一種警惕的目光盯著我。
“黑子,你怎麽了?”我蹲下身,想要去抱起黑子,黑子卻抬起它的爪子迅速的在我的手上抓了一下,然後又朝後退了一步。
“黑子,我是小犀啊。”我愣愣的看著它,但是,它卻好似不認識我,簡直就把我當作是仇人一般。
怎麽會這樣?我蹙眉想著,隻是,還不等我想明白,陳老師就來敲門了,說是給我找了幹毛巾。
我自然是不會讓她進來了,於是,就謊稱自己已經擦過,現在都躺下睡覺了,讓她也盡早休息。
“小犀啊,今晚家裏就隻有我們兩個,我陪你一起睡吧。”陳老師的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門把扭動的聲音,嚇的我直接用身體頂住了門。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睡的,而且,我也不習慣跟外人一起睡。”我的態度很決絕。
門外的陳老師聽了又是沉默了良久,最後極不情願的說了一句好吧,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我緊緊的抿著嘴唇,這一次我是將耳朵貼在木門上,仔細的聽著外頭的動靜,約莫過了五分鍾左右,我才聽到外頭的腳步聲離開。
可哪怕是她暫時離開了,我依舊慌張的不知所措,現在我是絕對不能開門出去的,那今晚我該怎麽辦?
萬一她衝進我的房間,我豈不就是死路一條了嗎?
“喵,喵。”我一邊想,一邊踱步。
隻要我的身體一靠近黑子的方向,黑子就呈現出警惕的狀態,我低下頭朝著黑子撇了一眼,目光也從自己的褲子上略過,發現自己的褲腿上居然還粘著兩個鱗片。
黑子一定是聞到了鱗片的氣味兒,所以對我發難,於是,我匆忙換下了衣服,想要抱著黑子從窗戶出去。
換好了衣服之後,再靠近黑子,黑子不再警惕而是直接蹭了蹭我的腿,我將它抱起,站在窗戶前朝著外頭看去。
外頭是後院,從這出去,然後再從後門離開。
這麽想著,我便胡亂的披上棉衣,然後就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推了一下窗戶,結果這麽一推卻發現窗戶居然紋絲不動。
真是怪了,前幾天明明還好好的這怎麽就不動了呢?正想再使勁兒,突然一張臉赫然的出現在了窗戶外頭,嚇的我直接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床沿邊上。
“小犀,這窗戶我讓你姥爺給封上了,現在風大,你也沒有必要開著。”陳老師猶如鬼魅一般,立在窗戶外頭,正微笑著,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