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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雄黃酒

  姐姐安撫我,說就算姥爺想要娶陳老師,但是,姥姥入土還不到一個月,姥爺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娶,那村裏人更有閑話說了。


  所以,無論如何,姥爺和陳老師的事兒,短時間內,應該是不可能辦的。


  隻是,雖然姐姐這麽說,但是,我的心裏還是很不安,總覺得好像要出事兒,而讓我和姐姐都沒有想到的是,陳老師居然當晚就留在了我們家裏。


  如果不是,第二天親眼看到陳老師從姥姥之前的房裏走出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姥爺居然如此急不可待的就和陳老師睡到了一起!

  從那半敞開的門裏,我看到了姥爺光著上身,一臉的疲倦,而陳老師則是麵色紅潤,還衝著我笑。


  “小犀,起來啦。”陳老師攏了攏頭發,對我說道。


  屋裏的姥爺聽到聲音一抬頭看到了我,下意識的就把大衣給穿上了,不過臉上的尷尬倒是沒有持續多久。


  他故意咳嗽了一聲,便裝作是沒事人一般拉了拉被子,對我說道:“早起,就早點去複習,有什麽不會的就問問阿玲。”


  “姥爺,這是姥姥的房間。”我緊緊的咬著嘴唇,心中除了憤怒之外,就再無其她。


  再怎麽說,姥姥屍骨未寒,這姥爺居然就帶著陳老師回家了,還睡著姥姥的床。


  “你滾!”我指著大門的方向,衝著陳老師吼道。


  現在,我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我也不管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邪物”,便衝著她咆哮。


  她非但沒有生氣,嘴角依舊是帶著淺笑。


  姥爺卻直接掀開了被子,穿著大褲衩子就出來了,隻是待姥爺走近之後,我便發現,不過是一夜的功夫,姥爺怎麽變得如此的憔悴,眼窩凹陷不說,嘴唇都有些微微發紫。


  “死丫頭,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一會兒我就給你媽打電話,讓她帶你們走。”姥爺說著,便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一邊咳,還一邊翻白眼,好似有種喘不上起來的感覺。


  “姥爺?”我嚇的伸出手想要去扶姥爺,結果卻被姥爺一把推開了。


  陳老師立馬扶著姥爺,那玲瓏有致的身體緊緊的貼在姥爺的胳膊上,扶著姥爺回了房間。


  我愣愣的立在門口,抿了抿嘴唇,想要進去,卻想著自己進去了姥爺隻怕會更加的生氣。


  無奈之下隻能回了自己的房間,姐姐已經起來了,並且聽到了,剛剛我和姥爺的對話,隻是她卻表現的有些開心。


  “小犀,快,我們快收拾行李。”姐姐依舊開心的蹲下身,開始收拾她的行李。


  她的行李其實早就收拾好了,因為她天天都盼著離開這裏。


  我卻立著沒有動,她則衝我笑了笑說:“你是不是不知道該怎麽收拾,姐姐幫你。”


  她說著就要去打開我的木衣櫃,我趕忙說道:“姐姐,你不用收拾我的,我是不會走的,姥姥說過,我這輩子都得待在村裏。”


  “你甘心?”姐姐有些訝異的望著我。


  “有什麽好不甘心的。”我反問。


  姐姐不禁苦笑了一下:“小犀,外麵的世界要比你想象中的大的多,你真的甘心一輩子都窩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裏。”


  我沒有吭聲,隻是覺得姥姥說的話總是有她的道理,而且,我想父親和母親應該不會歡迎我。


  姐姐好似看出了我的憂慮,還安撫我說:“小犀你放心,我們再怎麽說都是一家人,爸媽一定會接受你的。”


  “我不需要她接受我。”我說完扭頭就朝著房門外走,在這個家裏,我是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


  出了家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黑娃的家門口,在村裏,除了劉秀麗之外,我也就跟黑娃玩的要好一些。


  “哎呀,你說趙田鵬都一把年紀了,那麽個水靈靈的丫頭,真是便宜他了!你說,昨晚那老頭整的動麽?”


  “可不是,其實我早瞧那娘麽兒屁股翹,胸也大,一看就是勾人的主,不過能跟一老東西就幹上了,指不定早就不幹淨了,外頭的女人不都開放麽。”


  “我看你是吃不著的葡萄就說是酸的!”


  村裏的幾個叔伯,正坐在黑娃的家門口打牌,鐵柱叔坐在一旁,正勸他們別說了,這一撇眼,卻看到了我。


  “小犀啊,你來啦,是找黑娃玩吧,他在裏頭,去進去吧。”鐵柱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對我說。


  而我也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也當作沒有聽到剛剛那些人說的話,很是自然的走進黑娃家。


  身後還隱隱約約的傳來鐵柱叔壓低了聲音說的話:“你們,以後別說的這麽大聲,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都還沒有弄清楚,你們就這麽說不合適,再說了,孩子聽到了怎麽想?”


  “哎呀,這事兒還要怎麽弄清楚啊,一個老鰥夫,一個水靈靈的姑娘住在一起,不是“辦事兒”還能是聊天不成?”


  說完,引來了哄堂大笑,我咬著牙覺得難堪,快步朝著黑娃的房間走去。


  黑娃的房門是開著的,我看到他正坐在木桌前頭寫著作業,我這段時間因為家裏出了這麽多多的事兒,作業這檔子事兒早就被我給拋在腦後了。


  “黑娃。”我走到黑娃的身後叫道。


  黑娃抬起頭,看到是我便立刻笑了起來:“小犀,你怎麽過來了。”


  “我還不能來了麽。”我說著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黑娃看出了我的不開心,便問道:“你是不是聽到村裏人在嚼舌根了?你別理他(她)們。”


  “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昨天,陳老師確實是在我家住的,而且?”我張了張嘴,想著今早看到陳老師從姥爺房裏出來的那一幕,便心中覺得膈應。


  “而且,什麽,她是不是做了什麽奇怪的事兒。”黑娃那小而有神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倒是被黑娃這麽一問有些發愣。


  黑娃抓了抓他的小平頭,朝著自己的房門口看了一眼,便壓低了聲音對我說:“之前,我跟你說過的。”


  “你現在,還是懷疑?”我知道,黑娃想說什麽。


  黑娃點了點頭,我抿著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小犀,你是不知道,這個陳老師,跟之前比變化真的太大了。”黑娃還想說下去,他的母親便來了。


  “小犀,你來找黑娃玩兒啊。”翠芬嬸子說著又好似想起了什麽,說是準備了一些臘肉,讓我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走。


  我連聲說好,敷衍的和翠芬嬸子說了幾句話,黑娃借用要一起學習的借口愣是把翠芬嬸子給請了出去,並且關上了房門。


  “黑娃,你說,我要怎麽做才能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問題呢?”其實黑娃不說,我也知道,這個陳老師越來越奇怪。


  不說別的,就眼神,跟之前,那便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你知道,蛇最怕什麽嗎?”黑娃沉默了良久,突然反問了我一句。


  我發愣的看著黑娃,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雄黃酒。”


  黑娃點頭,我卻有些害怕了:“那,那,萬一她真的是我們上次遇到的那條大蛇,我又該怎麽辦啊。”


  “這個,對了,到時候,你就出來喊我們大家幫忙。”黑娃看著我說道。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猶豫不決,黑娃便又說道:“其實,這幾天我都很擔心你,想去你家看看,我媽又不讓。”


  “你媽為什麽不讓?”我很是好奇。


  “呃,這個,還不是因為陳老師最近一直在你家待著麽,怕不方便,總之今天你既然來了,那我們還不如把事情搞清楚,否則我也不能安心。”黑娃說著,又指了指門外。


  他告訴我,他們家五月份釀製的雄黃酒還剩下一壇就在米倉裏放著,到時候我把酒參到陳老師的飯菜裏,她如果是大蛇,那肯定就會原形畢露。


  “那,那,我今晚就試一試。”黑娃說的沒錯,這件事沒有弄清楚,我也整天提心吊膽的。


  黑娃家的雄黃酒還有一壇子,他特地用罐子給我裝了一些,讓我能悄悄的帶出去。


  離開的時候,被翠芬嬸子叫住,我還以為被發現了,結果翠芬嬸子卻遞給我好幾串曬好的臘肉。


  我趕忙道謝,並且,快速的回到了家裏。


  心中既激動,又恐懼,畢竟,我在墓山上是見過那條大蛇的,所以,當我到了家門口的時候,開始有些猶豫。


  想著,自己一定要表現的非常自然,隻有這樣才能不讓任何人發現就往飯菜裏參雄黃酒。


  “丫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正思索著,突然一個聲音從我的腳邊傳來,嚇的我整個人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朝著門檻邊上看去,居然是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兒正縮在那。


  那老頭兒舉著手中已經掉了漆的葫蘆,對我說道:“丫頭,別浪費了,不如把那酒給老頭我。”


  “不行,這可是雄黃酒,你如果想喝酒,我去家裏給你拿米酒。”我說罷就把罐子揣到了一兜裏,並且故意抬手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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