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李郎慘了
賓客散盡,安府的主人們陷入了新的喜慶,喜慶源於一個香囊,小小的香囊引發了安府上層的一場激動。
安心小娘的終身大事終於有著落!雖然她還小,雖然她長得漂亮,可是,在此之前,沒有人認為哪家兒郎敢娶她。
寧遠上將軍李懷唐果然品味高尚眼光獨到,在心兒小娘身上看到了他人發現不了的亮點!
尤其是李懷唐鄭重地向安忠敬討回香囊之舉,在安府內迅速掀起一股八卦之風暴,有關香囊傳說愈演愈烈,仿佛明天,心兒小娘的真命天子就要上門提親。
李懷唐不知道他舍命救人的餘波,正給安府帶來一場不亞於革命層麵的震動,此時他有點失落有點懊喪,終究還是無緣與安老夫人相見,謎局依舊。
回到客棧,香囊遞到了小憐的手裏。
“是夫人,我敢肯定是夫人!”小憐驚喜萬分,香囊的氣味與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這種香氣隻有若兮夫人才懂得配製。
李懷唐的回答讓小憐失望了,失望的一半是不忍落見到李懷唐憂鬱的模樣,另一半是友情,畢竟這個世上,能將她當作姐妹的隻有若兮夫人了,而且,如果夫人回來的話,她們即將要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姐妹。
小憐輕柔地給李懷唐捶著背,溫言獻計:“李郎不用灰心,至少我們知道了夫人就在安府內,明天一早我們再上門,帶著獵犬去不就得了麽?”
“對啊!”李懷唐眼睛一亮,果真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來,我的小美人,賞一個!”
小憐應聲落入李某人的懷抱。
不要!救命……
一早,李懷唐犬馬備齊,直奔安府。路上,竟然意外的堵車了!嗯,準確來說是被馬車堵住了去路。
通往安府的大道上,兩輛馬車相向而行互不避讓,相對大道的寬度而言,兩輛馬車還不致於能將路堵死,然而大唐也不缺打醬油的好事者,道路因此而水泄不通。
從安府方向過來的馬車隻有一輛,而正前往安府路上的馬車是一支車隊,人多勢眾。人少,並不代表氣勢弱,相反,從安府方向來的人與豪華車隊一方相比,不遑多讓。
隔著人群,李懷唐聽到了獵獵作響的馬鞭炸響聲,還聽到了一把似曾相識的嬌喝:“…有本事的下來與姑奶奶單挑……”。
“安心?”李懷唐詫異,這小娘怎如此活躍?昨天差點溺水身亡還不能讓她呆在家消停數天?
與安心對罵的是一強悍胡娘,從背影望去,五大三粗,站在馬車上,一手叉腰一手示威性地揮舞著長鞭;對麵馬車上,安心小娘漲紅著俏臉不甘示弱反唇相譏,以致於站在她身邊正苦口婆心“念經”的少年郎顯得相形見拙。
李懷唐又好氣又好笑,倆母夜叉為了讓對方屈服讓路吵得不可開交,圍觀者更可惡,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勁地鼓噪著,嚴重妨礙了他的去路。
看樣子,不知道她們還要吵多久。李懷唐不想浪費時間繞路,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袋子錢幣,掂量幾下,忽然向身後來個天女散花。
“李郎,你?”小憐不解的目光隨著李懷唐的動作,望向在半空中翻滾的錢幣。
當啷聲紛紛揚揚,清脆悅耳,強行扭轉了眾人的頭顱。
“誰的錢掉了?”李懷唐望著一眾轉頭發愣,兩眼冒光的路人笑問。
還用問麽?我的!
路人沒吭聲,卻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李懷唐的問題。
圍觀者,不約而同地搶著越過了李懷唐一行人,樂嗬嗬地發著財。密集的街中心,瞬時空出一道缺口。
“嘖嘖,李郎,壞死了!”小憐騎著馬與李懷唐並排前行,一邊走一邊掩嘴嬌笑。
李懷唐悠然通過,熱吵的雙方都停了下來,好奇地注視著他。
“早啊!”李懷唐對著安心小娘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問候仿佛一劑良藥,剛剛還跋扈張揚的安心小娘頓時變身小家碧玉,乖巧得像一隻溫順的小貓,扭捏的表情令李懷唐莫名其妙。
小娘臉,六月天,說變就變,李懷唐還在消化安心小娘的轉變,眨眼又見她怒氣瞪眼的樣子。
“她吃醋了!”李懷唐的耳邊響起小憐的幽幽之聲。
李懷唐尚未反應過來,兩條長鞭同時朝他甩來,一左一後!
久經戰場考驗之人的應變能力非同凡響,李懷唐手中的馬鞭飛速一揚,兩條凶狠撲來的“長蛇”輕易被化解。
安心小娘的舉動或許能理解,畢竟與她有過曖昧的誤會,可來自身後的胡娘無端攻擊卻是匪夷所思。
“給我滾回來,你奶奶我還沒過去,誰也不準過去!”
一把令人起雞皮疙瘩的鴨公聲如驚雷入耳,卻是身後胡娘的怪叫。此胡娘強蠻無禮,一擊不中,惱羞成怒,馬上又甩出第二鞭,更快,更狠。
對付小小的胡娘,李懷唐不費吹灰之力,馬鞭輕揮藏繞住她的凶器並扯了過來。
要說風雲突變,李懷唐今天算是領教了,安心小娘剛剛還與胡娘聯袂找他麻煩,轉眼卻又嗬斥揮鞭掃向胡娘。
胡娘躲避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身上的衣裳被馬鞭撕裂了一道口子,皮肉開花,鮮血淋漓。
“砸死她!給我砸死她!”胡娘勃然大怒,向隨從發出凶狠的命令,其扭曲的臉龐上五官猙獰,以鮮活的事實告訴人們,世上沒有最醜,隻有更醜。
話音畢落,酒壇子一個接一個飛向安心小娘所在。
“砰!哐當!”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落地開花聲,安心小娘尖叫著躲入了馬車車廂裏。
“繼續砸!”胡娘氣猶未消,恨不得用酒壇子將安心小娘淹沒。難以想像她帶著這麽多酒幹啥,似乎是專門為了行凶。李懷唐搖
搖頭,驅馬直走,懶得理會這破事。
應該是酒壇子扔進了馬車裏,惹得車內尖叫不斷,“慘了!”一聲熟悉攝魂之音清晰從車廂裏傳出,驚得李懷唐渾身一震:“若兮!”
馬車窗簾拉開,一張魂牽夢繞,煎熬心肝的俏臉赫然映入李懷唐的眼簾。
美人臉色煞白,眼神驚慌,對於近在咫尺的呼叫無動於衷,隨著馬車的顛簸,靚麗的麵容又消失在馬車裏。
“住手!”李懷唐調轉馬頭企圖阻止胡人的暴行,時間卻來不及了,拉車的馱馬到達了忍耐的極限,一陣嘶鳴亂突,閃出空擋拉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從胡娘乘坐的馬車邊緣擦過。
“該死!”李懷唐策馬直追。
馱馬受到了驚嚇,既狂又怒,漫無目的地前衝,似乎隻有奔跑才能發泄它心中的憤怒。馬車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折騰,車體在奔跑中咯吱直響,隨時有散架的可能。
李懷唐心急如焚,不顧左閃又擺的車體,強行從馬車的側翼插上。此時的馬車無人驅控,馬匹盡情放縱,突然,前方十字路口出現一列手推車,每車上裝著十數個水桶,顯然是剛從城外返回的淡水車隊。
危險越來越近,眼看即將撞上,李懷唐狠咬牙關,從馬背上一躍,堪堪跳上失控的馬車,韁繩掛在馬背上,李懷唐來不及想,俯身驚險地拾起緊急拉刹處於癲狂中的馱馬。
盡管最後一刻馱馬已收住腳步,慣性使然,馬車還是狠狠地與一輛水車撞到一起,馱馬瞬間斃命,車廂側倒……
撞擊現場,人仰馬翻,水桶傾倒,淡水嘩啦啦地歡暢流淌,李懷唐,還有從馬車裏跌出來的人都成了落湯雞,渾身濕透。
李懷唐仰倒馬身上,一陣昏眩,滿眼星星在轉,胸膛處被什麽壓著,隱隱作疼。
“哈憩!”
耳邊的一聲清脆,喚醒了李懷唐的神誌,伸手抹了把被水迷糊住的雙眼,分不清是頭上滴下的淡水,還是剛剛噴來的吐沫星子,睜眼看去,那張午夜夢回的臉容就在眼前!
“若兮!”
李懷唐驚喜地扶著美人柔弱的香肩,表情似極白丁忽聞中舉之狀。
“哈憩!”他又被噴了一臉。
“李郎,慘了!”美人聲顫身抖,語氣驚中帶喜,轉而感人悲淒,“真的是你嗎?你終於來救妾身了?”
李懷唐一陣心酸,緊緊地將可憐兮兮的小娘摟入懷抱,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
磨難之後的重逢很感人,小憐以及數名親兵追上,駐足於旁竊笑並流著淚,甚至連兩條獵犬都嗚嗚在低鳴,似乎在為主人高興。也有人不識相,安三郎從接近昏迷的狀態中漸漸醒來,看見有人摟著他即將要納娶的美人,血氣洶湧上頭。
“放開她,我要殺了你!”
威脅沒有在李懷唐的心中引起共鳴,倒是前半句的放人讓他不能釋懷,光天化日又如何?老子抱妻子用得著你來說三道四?鬱悶!
鬱悶中,迎來一聲嬌喝:“登徒子,你抱著她作甚?”
李懷唐搖搖頭,幹脆無視外界的幹擾,吃力站起,目光自始至終款款情深地望著懷抱中的美人,美人在放縱情緒,低泣演繹成梨花帶雨。
“走,我們回家!”李懷唐將若兮小娘放上了親兵牽來的戰馬背上,跟著躍上了馬鞍,雙腿夾馬腹,旁若無人離開了。
“登徒子,你等著!/站住,我要殺了你!”
安三郎和小魔女阻止不了李懷唐的離去,凶狠的將軍騎親兵將他們隔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