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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小憐之仙死我說算

  一輛馬車在寧遠城之北的原野上急馳,馬車裏,鬼頭熊欣喜若狂,他手裏拿著一張白麻紙,漢刀的鍛造工藝技術圖文並茂於白紙上。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一把樣品,無論他出多高的價錢,都無法從市麵上買到。


  與鬼頭熊同在一輛馬車裏的是小泉,此時的小泉喜怒交加,為主人立功自然值得高興,可沒有完成殺人滅口之舉,還傷了一隻手,又讓他懊喪不已。


  “主人,那倆賤人還活著,對我們相當不利啊。”小泉恨意未消,想慫恿主人為他消除心頭大恨。


  鬼頭熊得意道:“無妨,等李懷唐反應過來,恐怕我們都逃出百裏遠了,他們想追也有心無力。吉娘楓娘把我們賣完了,等候她們的歸宿隻有死亡,李懷唐會為你報仇的。哈哈…….”


  主人笑了,小泉隻好抽搐著臉部肌肉陪笑,他心猶不甘,下意識回頭向車後窗望去。


  “不好,他們,他們追來了!”小泉慌張警報。


  追兵還很模糊,在鬼頭熊的眼裏以一個黑點的形式而存在。


  “看來,我們得加快了。”鬼頭熊皺著眉頭。


  “對,加快,必須加……啊,主人……”小泉佩服主人的英明決定,奉承之言還未說完,他驚愕地發現,肚子上插著一把短刃,抬頭望去,隻見主人在奸笑。


  生命的最後階段,小泉聽到了令他心寒的坦白。


  “別怪我,少了你,馬車才能快,可你不能活著,嘿嘿,你知道的太多了……”


  葉姬河畔停留著一支近千人的騎兵和馬車混合隊伍。一匹快馬從寧遠城方向飛來,在隊伍前停下。


  “大功告成。”聽了來自城裏的報信,李懷唐笑吟吟地望著身邊的柳美人和裴小娘。


  裴小娘不喜反而憂心忡忡,欲言又止,神色躊躇而為難。


  李懷唐明白她的感情,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傷害她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走就走吧。”


  “可是,李郎說,小憐有可能會被滅口的。”裴小娘終於還是道出了心中的擔憂。


  李懷唐舉目東望,悠悠道:“不會了,倭人成了冤大頭,小憐應該不會有事。”


  李懷唐的解釋如雲霧繚繞,裴小娘聽不明白,不過,既然愛郎如此說,那就肯定如此,於是心中稍安。


  “傳令,為鬼頭熊保駕護航!”李懷唐壞壞地笑著,下達了不懷好意的命令。


  誠如秀道士所分析,寧遠地界是李懷唐的地盤,要順利逃出相當困難,隻要李懷唐用飛奴傳信黃石鎮,即使他提前兩天出逃也隻能注定是甕中之鱉。當然,鬼頭熊不知者無畏,飛鴿傳信的智慧對他們來說確實是高超了點。


  事實是,鬼頭熊無需任何人的幫助,他的馬車輕,馬力足,身後的那輛企圖追擊他的馬車隻能望其項背,遙不可及。


  秀道士心急如焚,倭人的馬車一度出現在他的視線裏,然而僅此一瞬間而已,距離迅速又再拉開,悲哀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看到拉車的雙馬其中一匹在吐白沫,馬力已被他榨盡。


  “下車,都給我下車!”秀道士他停住馬車,突然發瘋將馬車上的人通通趕了下去。


  “秀朗,怎麽了?”了娘驚疑地望著秀道士。


  秀道士一邊為馬匹卸下負擔,一邊說:“你們回城候著,過了冬天再回長安。”


  說完,他從車廂裏取出一根長繩,作了個簡易的馬鐙,匆匆上馬而去,留下氣惱不已的了娘在徒勞呼喚。


  “好狠心!”了娘望著一騎絕塵的方向,淒然歎息。


  “了娘,我們回去吧。”身份敗露,按理寧遠城對小憐而言是龍潭虎穴,有去無回,可她不怕,心裏居然產生了一絲期盼和歡喜,至少,也許,還可以再見到那道健壯的身影。


  或許是神靈有感,小憐的夢想竟然立馬得以實現。


  等見到李懷唐,小憐又後悔了。她自覺愧疚,不敢直視那道曖昧的目光。


  李懷唐沒有去柳園實地,他又折了回來,滾滾馬蹄在一輛散架了的馬車前停下。


  小憐的出現在李懷唐的意料之外,原本以為這個我見猶憐的小娘將從他的人生軌跡上脫離,從此與他無交集。


  “天意從來高難問啊!”


  李懷唐沒頭沒腦的一句感歎讓眾人莫名其妙。


  小憐不知道李懷唐在說什麽,她腦海一片空白,甚至連李懷唐走到她身邊都沒有感覺。


  “外麵天寒,怎麽不穿上狐裘?”


  熟悉的雄性聲音在耳邊響起,小憐身子一顫,相當意外,等待中的狂風驟雨被細雨溫風所取代,還有更意外的,一隻大手在她的領口上拉了拉,周圍的溫度似乎因此而上升了不少,匯聚成一股暖流流淌在她心裏。


  “我,你怎麽回來了?”小憐答非所問。


  李懷唐笑道:“如果我說是想你了,你信嗎?”


  若是早一天聽到這話,小憐也許還會幾分歡喜幾分憂愁,今天是一個分水嶺,一切都成為不可能。小憐不由淒然慘笑,搖頭否定。


  “嗯,說實話吧,我剛接到報告說府裏失竊,擔心你被偷了,所以趕回來。”李懷唐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直接將身邊的外人透明化。


  “李郎,別戲弄小憐了。”裴小娘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越過李懷唐,站到小憐的身邊。


  “夫人。”小憐低喚了聲,音調裏滿是負罪感。


  “小憐,別理他,等姐送你馬車和盤纏再走。”裴小娘同樣有點內疚,雖然知道小憐動機不純,可畢竟是在利用著小憐,而小憐卻還被蒙在鼓裏懵懂不知。還有一點,裴小娘始終認為,小憐是被迫的,偷盜之事非她所願。


  一輛馬車被趕了過來,那是裴小娘的專車。


  “匆忙之間,姐沒什麽好送你,車上有些盤纏,你留著路上用吧。”裴小娘淡淡地說著,話語裏夾雜著不舍與離別的傷感。賓主一場,裴小娘算是做得仁至義盡了。


  一直警惕站在小憐身後的了娘大喜,剛剛還以為是禍不單行,孰料柳暗花明又一村。傳言失實,英明神武的李懷唐色欲熏心,美色障目,泰山不見,而他的那些夫人除了漂亮外,一無是處,竟然都分不清敵我,資敵逃亡。


  “夫人,我,”小憐無語哽咽,淚水從她的眼睛裏淌出。


  “不要說了,走吧。車夫會送你到拔煥城的。”裴小娘歎息一聲。


  小憐兒女情長,依依不舍,目光想移到那個她曾經憎恨之人身上,卻又不敢,躊躇之時,了娘卻毫不客氣地跳上了馬車,催促著小憐快走。


  忽然,數十騎東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來者的領頭是胡一箭,他身後跟隨著數十名健騎,其中一名被反手綁著騎於馬背上的騎士與眾不同。


  “啊?!”看到來騎有熟悉的麵孔,了娘與小憐同時發出驚呼。


  低呼聲使李懷唐警覺,回頭看去,卻見馬車上跳下一道身影,直撲毫無防備的裴小娘。


  “小心!”李懷唐急呼搶前欲保護裴小娘,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形勢徒變,急轉直下。


  “你想幹什麽?”李懷唐又驚又怒,瞪著突然發瘋的了娘。了娘的舉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這瘋婦人手裏拿著一把短刃,橫亙在裴小娘白皙的脖子上,美人花容失色驚不出聲。


  “把他放了!”了娘開出了價碼。


  順著了娘的目光,眾人的視線聚焦在胡一箭抓來的俘虜身上。


  李懷唐毫不猶豫,揮手示意胡一箭放人。


  “人我可以放,不過我警告你,若是傷了我夫人一根毫毛,天涯海角,我必屠盡你九族!”


  威脅擲地有聲,了娘不由心頭一凜,之前那個色迷迷的李懷唐不知所蹤,換而之的是一個殺神形像,其身上驟然散發的殺氣提醒了娘,她麵對的是殺伐果斷的萬人屠。


  了娘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不過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她的秀郎,不得不硬著頭皮撐著。


  “給他十匹最好的戰馬!”了娘索性把心一橫,不去接觸李懷唐那幾可殺人的目光。


  秀道士得到了戰馬,他舒展了下手腳,翻上一匹戰馬馬背,衝著了娘喊道:“了娘,把人質帶過來,沒有她護著,我們到不了唐境。”


  “慘了!”裴小娘一雙美目可憐兮兮,向愛郎求援,看得李懷唐心疼不已。


  “放開他,我給你們當人質!”李懷唐擋在裴小娘的身前,攔住了娘的去路。


  秀道士斷然拒絕:“不行,你太強,我控製不了你。快讓開,否則玉石俱焚!”


  “好,我發誓,放你們安全回大唐,絕不阻攔,我李懷唐一言九鼎,言出必踐,你們沒有必要劫持我的夫人。”李懷唐又換一個建議。


  秀道士水火不侵,一意堅持以裴小娘為質。李懷唐沒有辦法,盡管包括胡一箭在內,將士們的弓箭和弩箭都指著敵人,卻投鼠忌器不敢引發,眼睜睜地看著裴小娘被帶著走到戰馬邊上。


  了娘發現自己很尷尬,隻要她劫持著裴小娘,就無法上馬,欲上馬,必須得先讓裴小娘上,又或者放開裴小娘自己上。


  一直默默在旁,被忽略了的小憐伸出了援手。


  “主人,你先上馬,把短刃給我。”小憐淡淡地說著。


  了娘點點頭,沒多想,將短刃換到小憐的手上,並叮囑她小心。


  翻上馬背後,了娘催促小憐將裴小娘推上她的馬匹繼續為她挾持。


  不料,小憐卻道:“主人,你們走吧,不要傷害夫人,上將軍也不會傷害你們的,一切罪過,由小憐來承擔。”


  “小憐,你瘋了麽?敢背叛我?難道你忘了是我救了你,將你養大的嗎?”秀道士惱羞成怒,衝著小憐狂叫,他不敢動,無數森寒的箭矢正指著他,距離如此之近,弓弦甚至無需張滿就可要他的命。


  “我數三聲,你們再不走,我就放了夫人!”小憐決心已下,而且異常堅決。


  秀道士咬咬牙,調轉馬頭,策馬而去,李懷唐還是信守了承諾,沒有下令放箭留人。


  裴小娘很安全!李懷唐毫無顧忌地走到她身邊,輕輕移開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刃,小憐根本就沒用刀刃對著她,李懷唐看得一清二楚。


  “李郎!”驚魂未定的裴小娘像一隻受傷的兔子,一頭撲入李懷唐的懷抱痛哭。


  一番輕撫嗬護,小美人才冷靜下來。


  裴小娘不好意思地回頭看看在對著她微笑的小憐,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


  “夫人,小憐對不起你。從來沒有人像夫人這般對小憐好過,和親姐姐一樣的好。小憐謝謝夫人,夫人保重。”


  “不好!”李懷唐看到了小憐臉上的決然之色,喊聲剛脫口而出,人已彈到小憐麵前,及時奪下即將成抹脖子之勢的短刃。


  “怎麽動不動就想死?”李懷唐扶著倒入她懷裏的小憐,皺著眉頭。


  小憐拚命掙紮,哭道:“混蛋,快放開我!讓我死,我偷你的護身寶物該死,背叛主人亦該死,讓我一死了之,誰都不虧欠。”


  李懷唐緊緊地抱著幾近崩潰的小憐,溫言道:“你要偷的寶物在我身上,如果你還想偷的話,先把我這人給偷了。”


  “真,真的?”小憐停止了哭鬧,驚疑望向裴小娘求解。裴小娘以點頭動作支持李懷唐所言。


  “你,你騙我,利用我!”小憐恍然大悟,怒瞪著李懷唐。


  李懷唐哈哈笑道:“誰讓你自己露出馬腳在先?好了,咱們講和,誰也不欠誰,為了你,我放過你的主人,所以你也不欠他們的,從今以後,你的生死由我掌握。記住,隻有我,才能讓你死,嗯,欲仙欲死,懂嗎?”


  “你?!”小憐俏臉漲紅,既有羞澀,又有被吃豆腐的憤怒,怒意積聚在鞋底,發泄在李懷唐的腳尖上。


  “哎呀!”李懷唐報腳痛呼。


  “活該!”一旁的裴小娘氣呼呼,結局既符合她的願望,又違逆了她的意願,她希望小憐得到好歸宿,而不是成為自己的競爭者。


  危機解決,柳美人等夫人團成員紛紛湧來安慰裴小娘。而李懷唐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名陌生婦人局促於一旁。


  “她是誰?”李懷唐警惕地向小憐問道。


  陌生夫人驚慌擺手搖頭,著急與了娘她們劃清界線。


  “送貨的?送貨的怎麽會與她們在一起?”婦人的解釋顯然消除不了李懷唐的戒心。


  陌生夫人確實是送貨的,倆倭娘在她那買了不少衣布飾品,約好今天送到府上,誰知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了賊人劫持,讓她受了一場無妄之災。


  費了好一番口舌,李懷唐才將信將疑,隨著士兵們將散落的物品撿回來,夫人之言得到了證實。


  婦人還擔心李懷唐不相信,將她打上賊人同夥的烙印,趕緊從收集回來的貨物當中找出一個盒子,遞到李懷唐麵前,道:“這是那倆小娘定做的,還有她們的親筆書,注明是給月月夫人的禮物。”


  柳上月一聽是給自己的,心裏不禁好奇,走了過來,替李懷唐接過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裝的是絲帛,似乎有好幾件,顏色各異,有白的,有紅的,還有黑的,並無出奇之處。上將軍府裏的絲帛多得是,倆倭娘到外麵購買豈非多此一舉?

  疑惑間,李懷唐已將絲帛取出。


  “啊?”圍過來的美人們頓時臉紅耳赤。


  絲帛疊放在盒子裏隻是一塊布料而已,當被完全展開時,才看清是一件件小褲子。絲帛材料單薄透明,縫製而成的小內褲僅看一眼就能令人血脈賁張,心馳神搖。


  有唐一代,內褲還未出現,倆倭娘的神來之筆創造了奇跡,成了生活界的偉大發明家、情趣界的後起之秀。


  與一眾美人羞澀不已的神態截然相反,李懷唐大方秀著數件蕩人心魄的絲帛小內衣,嘖嘖稱奇,毫無忌憚地大為讚賞倆倭娘的創意和眼光。


  “要死哦,中間還開縫,羞死人了……”


  “就是,這怎麽能穿?”


  玲瓏雙姝小聲議論著。心口不一是美人的專利,嘴上明著反對,其時,暗地裏,她們都有躍躍欲試的欲望。畢竟,閨房裏,向愛郎展示美好的一麵是她們不願說,卻甘之如飴的趣事。


  柳美人早就禁不住眾人的異樣的目光,化身鴕鳥躲入李懷唐的臂彎裏。隻能說運氣不佳,倆倭娘的禮物如果暗暗送來,無疑可以給她驚喜,也可以帶給她的李郎驚喜,增添閨房樂趣。鬼使神差,羞人的物件竟然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被所有人看到了,情何以堪?


  “用不著害羞,這小褲子不錯,你們見者有份,通通有一套。不準說不要,這是為夫的禮物,必須得收下!”李懷唐作出了霸道的決定。


  “李郎壞死了!”美人們紛紛擺出受害者的姿態,卻無人出言拒絕。剛剛蘇小娘還想著怎麽開口向柳上月要兩件來觀摩,當然,她會說是純粹的學術研究,至於是否山寨,那就難說了。李懷唐的決定無疑消除了她的尷尬。


  陌生婦人聽出了商機,大喜道:“上將軍要多少?老身可以上府為夫人們量身定造!”


  “好,就這麽定了!等我回城再讓人找你。哈哈……”在美人們怨嗔跺腳聲中,李懷唐舒心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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