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這世界是你的遺囑（2）
蘇涼偏頭看了一眼屏幕，上麵不斷跳動的名字是陸瑾。趁著這個空隙，外國友人非常熱情的又要來擁抱他，其實這對人家來說就是正常的禮儀，結果靳戈的手非要死死的橫在中間。
由於兩個人的距離隔得實在是近，蘇涼剛好聽到電話那邊陸瑾的聲音：“三哥，商暮出事了。”
靳戈皺眉，他在國外國內一般的事情他們都不會通知他，如果都打跨國電話了那就是事情很大。
“什麽事？”靳戈低聲問。
電話那邊很久沒有說話，蘇涼覺得隔這這麽遠都感受到了了嚴肅的氣氛從電話那邊傳來。
“商暮……沒了。”陸瑾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困難的滾動喉結，他的聲音嘶啞完全不可能是在開玩笑。
靳戈握著手機的骨節突然變白，停留在半空中。
電話那邊陸瑾繼續說：“他陪陳瑤瑤去爬山，半路上出了事故，他為了救陳瑤瑤就摔下山……”
“麵目全非，陳瑤瑤那個女人現在連商暮的最後一程都不來送。三哥，你快回來吧！我撐不住了！”
後麵這句話，蘇涼好像是聽見了哭腔。
靳戈還是剛才的動作握著手機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陸瑾在電話那邊說的話。
而蘇涼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整個人也愣住。
商暮……
那個她記憶中隻見過一麵的男人，他那天還是第一個人見到她就想起來是她給靳戈送的飯。
他……去世了？
蘇涼深呼吸了好幾下，都還覺得不太真實。
明明還是那樣一個鮮活的生命。
那天晚上她接靳戈走的時候，他還對她笑來著，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顯得特陽光。
靳戈黑色的眼珠子動了動，回過神：“等我回來。”
然後掛斷電話，原本橫在蘇涼麵前的手反過來就攬著她的肩膀，把她半樓半抱的上了車。
蘇涼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直直的坐著，車子開出去很長一段距離以後都還沒接受這個消息。
“是誰去世了？”蘇涼聽著自己的聲音覺得好遠好遠。
靳戈的嘴唇崩成一條線，他的一隻手還緊緊的摟著蘇涼的肩膀，感受著來自她身上的溫度，才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好像沒有那麽冷。
“商暮。”靳戈的回答很簡短，隻是一個名字。
蘇涼沒有再問，乖乖的被他摟著。
摟著下車，摟著去醫院收拾東西，摟著上飛機，摟著回國，摟著出現在商暮的葬禮上。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有感覺。
剛剛下飛機的
時候天氣陰沉沉的，仿佛天上的雲好像要掉下來一樣，這會到商暮葬禮上的時候，蘇涼還坐在車裏就看見雨點拍打在車窗上，變成一串串的水珠從窗戶上滑落。
明明是在盛夏卻讓人覺得那麽冷。
商暮的葬禮還沒開始，來的人都是跟他關係很好的人。陸瑾一身純黑色的西裝坐在角落裏，眼眶紅紅的又浮腫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一看就是熬夜了很多天，可能還掉過眼淚。
還有就是一個皮膚很黑，穿著軍綠色背心黑色褲子的男人，露出他健碩的肱二頭肌。
還有一個穿黑色裙子的小姑娘，腦袋上戴一朵白色的花。
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陳瑤瑤。
知道是要來葬禮，所以上飛機之前蘇涼特意換了一身黑色的短袖和黑色褲子，看起來才不突兀。
靳戈握著蘇涼的手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剛好擋住門口投射進來微弱的光，擋住灑在陸瑾頭上的光。
剛好陸瑾也是第一個抬頭看過來的人。
看到是陸瑾他“蹭”的一下從小板凳上站起來。
“三哥，你總算回來了。”陸瑾的聲音嘶啞。
那個穿軍綠色背心的男人也看過來。
“回來了。”沒有稱呼的一句話，算是打過招呼。
“三哥……”那個穿黑色裙子的女孩帶著哭腔。
靳戈點點頭，目光落在靈堂上商暮的黑白大照片上。商暮也是A市數得上名頭的家族裏唯一的獨生子，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妹妹。
算得上是家庭美滿。
美滿的家庭導致商暮的性格可觀向上，但他的性格向來成熟穩重，又獨立又懂事從來不讓他媽操心。自從不知道什麽時候碰上了陳瑤瑤，那個從小就像小老頭子的男人變得瘋狂。每天跟在她身後，跟她表白了一千多次。
雖然每次表白都被拒絕。
因為陳瑤瑤從還在娘胎裏的時候開始就跟他的大哥靳棟訂娃娃親，所以怎麽可能答應呢？
但是他也不放棄，就跟入魔了一樣。
靳戈記得，他以前還說過：就算陳瑤瑤以後一定會嫁給他大哥，他不要名分也要勾引陳瑤瑤。
他願意做她的地下情人。
那時候他從高一開始就一直跟著靳戈一起玩，兒時經曆的所有事身邊總有一個叫做商暮的人在身邊，一個個子不太高的小胖子。
再後來，大家都長大了。
他也跟著他一起創造萬紫千紅，一起創造商業奇跡。
靳戈站在照片前，點燃一炷香。
“陳瑤瑤呢？”這是靳戈進著房間以後
說的第一句話。
陸瑾搶著回答：“從出事以後她就躲在家裏不見任何人，就是因為她害死了商暮她還躲著！”
說著陸瑾就有些衝動。
靳戈眨了好幾下眼睛，摸出手機給陳瑤瑤打電話。
“三哥沒用的，她不接任何人的電話。”
陸瑾這麽說著，靳戈這邊的電話就撥通了。
陳瑤瑤接電話以後沒說話，靳戈也沒說話。
一部手機就剩下電流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以後，靳戈才開口：“商暮是為了你沒的，怎麽說你也應該來送他一程吧！”
漫長的安靜以後：“嗯，好。”
“不怪你，商暮……他肯定是自願的。”如果出事的是你的話，商暮肯定也一樣活不成的。
後麵這段話靳戈沒說出口。
靳戈的話說完以後電話那邊又恢複了安靜。
就好像這通電話根本沒被接通一樣。
“掛了吧！”
靳戈這麽說，也就伸手也掛斷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蘇涼會覺得靳戈後麵那句話說出口的時候，聲音都好像是顫抖的一樣。所以被靳戈緊緊握著的手，鬼使神差的就緊緊的反握住他的手。雖然她的手很小，隻能握住靳戈的四根手指頭，卻也足夠給人溫暖。
靳戈被她的動作喚回些許思緒，低頭對她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底卻是無盡的僵硬。
蘇涼用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仰著頭一雙眼睛就在靳戈下巴的地方，兩個人麵對麵，就好像這個笑容好像隻為他一個綻放。
“一切都會過去的。”
蘇涼用力的握著他的手，努力給他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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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就多，陳瑤瑤就出現在葬禮的大門口。
她一身火紅色的裙子，拖到腳踝那麽長，臉上是精致的妝容，長長的頭發披在腦後，一絲不苟。手裏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一步一步走過來，蘇涼看到她手腕的地方纏著白色的紗布。雨水打濕了她裙子的裙擺，拖得她走過的地方就有一條被雨水打濕的線。
走近以後，蘇涼看得更加清楚。
陳瑤瑤的身上有很多擦傷，不過都是要結痂的樣子，到她手腕那裏用白色紗布纏起來的地方還在冒血絲。
她……
割腕自殺了？
蘇涼不清楚，就看見她徑直走到商暮照片前的墊子上跪坐下，她仰頭看著照片：“以前你總是喜歡我穿紅色，那時候任性不願意傳給你看，現在……”
“用不著你在這假惺惺！”戴白花的女孩推了陳瑤瑤一下
。
她被推得一個踉蹌，摔倒趴在地上。
“對！你給我滾，掃把星！有多遠滾多遠！”
陸瑾也紅著眼睛要過來趕她走。
結果陸瑾那個小身板被二頭肌直接攔腰扛起來攔住了。
那個女孩並不善罷甘休，還是要去推她。
“婷婷，住手！”靳戈說。
靳戈的話果然還是最有效果的，那個女孩果然是不動手了，隻是一直狠狠地瞪著她。
被這麽一推，陳瑤瑤手腕處白色的紗布已經被染紅，還有鮮血從手腕上順著往地上滴。
陳瑤瑤費勁的爬起來，坐直了說：“以前你問過，說我要怎麽才能回頭看你一眼，其實……我一直都背對著你，用我的小鏡子偷偷看你。”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大家都可以聽見。
她的這段話一出口，大家都有默契的不說話。
其實在場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就算當時掉下山崖的人是陳瑤瑤，那麽現在商暮說不定比直接死了還要痛苦吧！
“商暮，其實……你真的挺混蛋的。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差一點我就答應你，你怎麽不再說一次呢？其實我還挺想答應你的。”
陳瑤瑤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大家都認真聽著。
她說完還自顧自的笑了一聲。
蘇涼在她死氣沉沉的氣息裏麵感覺到了絕望。
蘇涼覺得，眼前的人還是那個總愛對她笑的女孩嗎？她看到的怎麽是一個麵如死灰的人？
就好像，她的靈魂也隨著商暮一起掉進懸崖摔死了。
“商暮……要不，我去陪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