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直麵
秦空現在難以確定的是，究竟是張元的攻擊對自作孽沒有絲毫效果，還是自作孽的承受能力真的到了一種難以想象的恐怖地步？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自作孽似乎都彰顯出了自己天下無敵的特質。
最為恐怖的是，自作孽不是殺人，而是更高層次的殺人誅心。
秦空一開始以為，自作孽會是那種大肆殺戮的魔頭，可是現在看來，其謀劃的東西，勢必更為宏大，也更加的地恐怖。
很簡單的道理，幾乎所有的人，都有人性的陰暗麵，就像是沃土之下的腐敗泥土。
古往今來，往往越是繁華的事物，其本質便越是腐朽。
這些道理，許許多多的人也都明白。
而且，在人世間，大家遵循的潛規則就是，隻要人性的陰暗麵不暴露，便可以天下太平，成功者始終都是成功者，高高在上的權力者也始終都是高高在上，好人形象的也一直都具有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等等等等的特質。
可是，現在，自作孽卻是能夠將這些東西，全數暴露在世間，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秦空可以想見，若是真的讓自作孽完成宏大的計劃，那整個人世間的秩序、人倫道德……等一係列存在，恐怕都會發生無比劇烈的動蕩，到時候，勢必是天下大亂的局麵。
當所有人都不相信其他人，都不相信整個社會，那便是秩序崩毀的狀態。
秦空雖然不知道，暗中進行這個計劃，亦或者說是製造自作孽的黑手究竟是誰，而且作為人族，他也是事實上的受害者之一，但是，秦空卻不得不讚歎，這樣的計劃，絕對是顛覆性的存在。
殺人或許很簡單，可是要想從整個精神層麵摧毀一個種族，卻就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了，尤其還是一個有綿長曆史，無數傳承的族群。
或許，這也是陰謀者苦心鑽研無數年的結果。
什麽叫做殺人不見血，這就是不折不扣的殺人不見血！
……
正如秦空所想象的那樣，接下來，在張元發瘋之後，自作孽立刻將目標轉向其他神修。
最先遭殃的就是一開始斥責自作孽的那些神修！
他們的陰暗麵，就像是被烈日照耀之下的黑暗，毫無保留地公諸於眾，大白於天下。
盡管在場的所有神修，都明白，自己極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者，可是他們仍舊是情不自禁地想著，為何我熟悉的人，原來是這樣的人，他內心竟然是那樣的肮髒不堪。
更甚者，雖然有很多的神修知道這樣的想法不應該，可是其一旦出現，就像是跗骨之蛆，怎麽
都擺脫不了，隻有越陷越深。
二位，往往是越想要忘記，越是忘不掉，並且記憶會越來越深刻，越發地會往那個方向去想。
當然，和張元一樣，這些神修，也不甘心，亦或者說是不願意自己的不堪被揭露出來，所以發出各種各樣的攻擊，宛若洪流一般，轟擊在自作孽的身上。
但是結果，完全是沒有懸念的，自作孽，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
……
燕孤鴻那邊，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不由得犯了難。
隻因為，燕孤鴻怎麽都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局麵。
如果僅僅是一尊隻知道殺戮的大魔頭，哪怕實力非常強勁，燕孤鴻也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與之戰鬥。
可是現在，自作孽卻是沒有發出哪怕任何一道的攻擊，雖然這並不是重點。
沒有誰能夠傷害到自作孽，那便意味著一切的攻擊，都沒有任何的效果。
而且，沒有目的和方向的嚐試，也僅僅是在浪費時間。
但問題是，燕孤鴻也不可能就這樣離開，放任自作孽為禍天下。
燕孤鴻並不愚蠢，也能夠看到，若是放任自作孽進行自己的計劃，勢必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所以，麵對進退兩難的局麵，燕孤鴻犯難了。
無奈之下，燕孤鴻隻得先將在妖魔海發生的一切，以世界喊話的方式，告訴其他神修。
盡管這樣的方式，很可能是無濟於事，畢竟，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怎麽著都不可能挽回，但是最起碼，能夠讓大家心裏有個準備。
從更加長遠來說，是燕孤鴻希望，在事態擴大之前，有神修能夠想到解決辦法。
正所謂，有法有破，燕孤鴻相信，自作孽不是真真正正的天下無敵，他也一定有弱點，隻要找到弱點，加以針對，便可以將其消滅。
緊接著，燕孤鴻立刻高聲呼喊道：“諸位，很遺憾妖魔海發生了這樣巨大的變故，如今看來，我們暫時是無能為力了！所以，感謝各位宗門的道友，能夠前來支援，現在，請大家先行回返宗門，咱們從長計議吧！”
許許多多的神修聞言，都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畢竟，那些已經被自作孽道破陰暗麵的神修，恨不得立刻離開，找一條地縫鑽進入，而還沒有遭殃，形象還維持著原來狀態的那些神修，自然而然是希望自己的秘密能夠永永遠遠沉寂在無盡的深淵之中，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是想要避開自作孽。
縱然誰都明白，避開隻是暫時的，甚至可以說是非常
消極的辦法，可是，在真正麵對很多事情的時候，勇於麵對，一心想著去盡快解決它的人，從古至今，都是少數，大多數人所作出的選擇，都是逃避，無論能夠逃避的時間是長還是短。
於是乎，沒過多時，各個宗門的神修，包括原本駐守在妖魔海的春秋書院的神修，全都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括燕孤鴻自己都是這樣的做法。
甚而至於，燕孤鴻隻是向秦空匆忙地打了一個招呼，完全沒有理會秦空是否要離開。
對於燕孤鴻這樣的舉動，秦空倒是並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理解。
隻因為，換做是秦空自己，他恐怕也會和燕孤鴻做出相同的選擇。
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隻要有感情，不是冰冷的機器，那都會有私心，真真正正能夠做到先人後己的，始終都是鳳毛麟角。
更何況，秦空也不認為，燕孤鴻和他的交情，到了那種可以互相為了彼此而不顧自己性命的地步。
再者，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也的的確確是因為自作孽的存在，對於任何神修，包括所有的凡人來說，都是不致命的。
當然，這是建立在自作孽不出手，亦或者說是他沒有殺心的情況下。
種種的因素疊加在一起，讓燕孤鴻選擇了迅速逃離。
當原地隻剩下秦空和姬靈瀧的時候，自作孽也終於是注意到了他們。
畢竟，一開始的時候，為了盡快展示自己的能力，達成目的，自作孽自然是要挑選那些容易下手的目標。
再加上，秦空在此次事件之中，也沒有怎麽出風頭。
要知道，秦空離開妖魔海的時候，自作孽尚未出世，並且，他也沒有像張元和其他神修那樣，出言不遜。
當自作孽在認真打量秦空的時候，秦空也在暗暗觀察他。
在自作孽看來，秦空給他的感覺是特別，非常的特別。
最起碼，秦空沒有其他神修給他的那種感覺。
具體說來，就是自作孽看不穿秦空。
別的神修，在自作孽麵前，根本就沒有什麽內心秘密可言，他能夠輕而易舉地獲知。
可是現在，即便是自作孽集中精神，暗中運起全力，也無法窺探到一絲一毫的秘密。
如此情形，就好像秦空是一張白紙，又或者說是沒有任何一個字的無字天書，看得穿和看不穿，其實沒有任何的區別。
起初，自作孽還不信邪，但是當他數次嚐試之後，終於是確認了這樣的事實。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作孽盡管才剛剛誕生出來不久，但是
他可不是像出生的嬰孩一樣，對於整個世間的一切都處於懵懂未知，混沌蒙昧的狀態。
事實上，作為極其特殊的存在，自作孽懂得東西非常之多，幾乎可以算是小號版的無所不知。
很快，自作孽就認定，一定是秦空身上有什麽秘密，所以此讓他無法窺視到秦空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樣的想法，若是被秦空知道，或許會點一點頭，對自作孽說道，你答對了，但很可惜，答對了也沒有用。
的的確確，秦空和其他神修一樣，眼下對於自作孽也是無可奈何，甚而至於完全無法阻止其窺視自己內心的奧秘。
畢竟，連自作孽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都還不清楚，又何談破解之法呢？
可問題是，不阻止，並不一定就代表自作孽能夠取得成功。
隻因為，秦空和其他神修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擁有造化玄奇這件不可思議的寶物。
盡管秦空不是每次一遇到任何的事情，任何的困難，都會第一時間想起造化玄奇，並且借助它的能力，可是現在，秦空卻不得不這樣做。
從過往的經驗來推斷，秦空覺得，造化玄奇應該是能夠阻止自作孽窺視他內心的秘密。
要知道，過去的時候，當秦無風和其他神修想要搜索秦空的元神，知悉他身上的秘密的時候，都是造化玄奇讓他們無功而返。
那些時候的情形，和現在可謂是非常的相似。
果不其然，秦空的猜測成真，在造化玄奇的麵前，即便是自作孽這尊特殊的存在，也铩羽而歸。
當然，對於秦空來說，如果真的要做，他其實並不害怕被自作孽窺視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
第一點，秦空自然為自己，並沒有做過像張元等神修所做過的那些事情，能夠勉勉強強算得上是問心無愧，畢竟，秦空今年，也才二十出頭，人生經曆和其他神修比起來，可謂是非常的短暫。
第二點，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便是，秦空認為，自己有足夠的勇氣，麵對自己曾經的過往。
秦空，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一錯再錯，欲蓋彌彰的人，他不會為了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而是花費無數的精力，去掩蓋，去隱瞞，最終弄得自己疲憊無比，甚而至於說是無法收場。
在秦空看來，與其花費那些老大的功夫，還不如在錯誤一開始的時候，就積極向前看，避免更大的問題出現。
人，往往都是在該止損的時候不去止損，而當他們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卻都是已然來不及了。
這樣的道理，便是亡羊補牢時猶未晚和亡羊補牢為時
已晚的道理。
不過，話說回頭，即便秦空不在乎，也能夠麵對，但是就眼目前的情況來說，他也不會對自作孽開放自己的內心。
一來，秦空並沒有受虐傾向，並且他從來都不會對誰都敞開心扉。
二來，秦空也不認為，自己讓自作孽窺視到秘密，就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既然明知道做了也沒有任何的作用，甚至都不可能為將來的成功埋下伏筆，那自然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去做的了。
三來，從某方麵來說，也是秦空想要在確認造化玄奇能夠發揮作用，實現他心中願望的同時，看能否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換句話說，秦空其實是想要解決自作孽這個禍患。
盡管秦空並不喜歡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可自作孽卻是在他麵前誕生出來的，而且此次妖魔海的行動，實際上也是他率先發起的，所以他自然是要負責到底。
半途而廢，從來都不是秦空的風格。
和其他神修不同的是，秦空不是在逃避之後，去找尋，去研究自作孽的秘密，而是主動麵對他，甚至是靠近他，然後去找尋，去研究。
有一句話說得好，離你的朋友近一點，離你的敵人再近一點。
打個比方來說，單單是閉門造車，怎麽著都不可能金榜題名，考上狀元，功成名就。
最起碼一點，十年寒窗苦讀之後，總歸是先要去參加科舉考試才行。
毫無疑問，秦空現在，就是處於這樣的階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