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二選其一
“夫人，你小心點！”張媽跟在後麵也追了上去。
韓翊瀟將宇涵涵放在車的後座上，看到手上還沒有幹涸的血跡，他第一次覺得死亡離她這麽近。
不敢猶豫直接向醫院開去，宇涵涵疼的厲害，凜冽的深秋夜晚，宇涵涵的額頭上滲出細細麻麻的汗珠，手抓住身上的衣服攥成一團，發出一聲聲低吼。
黎靜和張媽也打車隨之跟了上去。
將宇涵涵送進搶救室，韓翊瀟靠在醫院白色的牆麵上，無力地滑跌在地板上。
“怎麽樣？涵涵怎麽樣？”黎靜剛下車，看到緊閉的搶救室大門，衝著韓翊瀟追問道。
“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會這樣呢？你說啊！”黎靜跪在韓翊瀟的麵前，拉著他的衣領質問，聲音微微顫抖，眼底透著恐懼。
韓翊瀟無措地搖頭，他剛剛為什麽沒有攔住季紅莉，如果這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他要怎麽麵對白司禹？
“夫人，你先冷靜一點，小姐或許沒事，你先坐。”張媽將黎靜從冰冷的地麵上扶起來，一臉擔憂地看著搶救室的大門。
黎靜茫然地看著前方，想起了她那個早年夭折的兒子。
“她都已經躲到這了，為什麽你們還不放過她？孩子是你的吧，你知道當初我知道她懷孕的時候，我是怎麽說的嗎？”黎靜頓了一下，韓翊瀟微微抬起頭，看向悲慟的黎靜。
“我說要讓那個孩子的爸爸負責，她說要一個人人撫養這個孩子，她不能讓一個錯誤繼續下去，你知道一個女人撫養一個孩子長大有多不容易嗎？我跟她說過很多次，但是她就是固執要這個孩子。”
“因為，她可能隻有這一次做媽媽的機會。”清澈的淚水從眼中滑落，黎靜的眼睛失去了焦點。
韓翊瀟低垂著頭，思緒萬千，這個時候，應該讓白司禹知道了，他站起身，無精打采地低著頭道:“孩子其實是白司禹的，阿姨應該見過，就是宇涵涵之前的未婚夫，但是這其中有很多原因，我們選擇隱瞞真相，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黎靜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震驚地看了韓翊瀟一眼，隨後眼睛再次變得澄澈。
“說這些還有用嗎？”
韓翊瀟聞言再次垂下了頭，拿起手機給白司禹發了一個簡短的短信。
此刻，白司禹正在會議室裏麵，認真地聽那些建築師討論進一步的設計方案。
這是宇涵涵的心願，他一定要漂亮的完成。
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屏亮了一下，白司禹拿起來看了一眼，看到上麵的內容，立馬起身跑出了會議室。
剩下一屋
子的人麵麵相覷，小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大家繼續討論，他追了出去。
白司禹已經走進了電梯，他再一次看了一眼那手機上的短信，確認沒有看錯，立馬訂了最早的機票。
宇涵涵出事了，速來。
很多天沒有聯係，沒想到接到的是這樣的信息。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白司禹衝了出去，正在等電梯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竊竊議論起來。
“讓一下！讓一下！”小嶽緊跟其後，單但是還是追上，白司禹已經坐上了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直奔機場的方向。
白司禹這種失控的行為，小嶽能想到的原因就隻有一個，這個原因肯定是跟宇涵涵有關，而且事情重大。
去機場的路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看不到盡頭的各種各樣的車，似乎在消磨白司禹的耐心，等了十幾分鍾，車才挪動了幾米，眼看著時間超過預期。
白司禹決定棄車，徒步跑過去。
十幾千米的距離，在此起彼伏的喇叭聲裏，白司禹跑完了全程。
汗水濕透他的襯衫，額頭的汗水順著他是輪廓從側臉，隨著他喝水的動作而落下。
等坐上飛機，白司禹緊繃地身體才得到片刻放鬆，他的整顆心依舊不能放下，韓翊瀟隻說了出事，卻沒有說出了什麽事。
飛機上的空閑時間，白司禹一直在胡思亂想，所有的可能都在腦子裏上演了一遍。
醫院的走廊裏，寒風過境，搶救室的燈依舊不滅，不斷的有人進進出出，臉上都是著急的樣子，沒有一個人向等待的人解釋裏麵正在發生什麽。
“病人難產了，快去找周醫生！”
“是！”
一名護士趕緊跑了出來，韓翊瀟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但是緊張的氣氛絲毫沒有褪減下來。
一個醫生匆忙換上衣服走進去，不一會就有一個護士走出來，看著黎靜和韓翊瀟問道:“請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嗎？”
“她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是她的幹媽，裏麵情況怎麽樣？”黎靜站直身子，緊張地問道。
“情況不太樂觀，醫生讓我們問一下，難產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黎靜往後退了一步，好似這個問題逼得她喘不過來氣般，天呐，為什麽要有這麽殘忍的選擇？
“希望你們盡快做決定！”
“保大人，大人沒了，什麽都沒了。”黎靜有氣無力地說道。
對於一個曾經有過孩子的母親來說，這兩種選擇，無論選擇哪一種，都不是好的選擇，黎靜痛苦地閉上眼睛。
韓翊瀟在一旁卻是徒勞無力，他什麽忙都幫不上，隻能祈禱著白司禹趕快出現。
搶救室裏。
宇涵涵隻覺得身體疼得要被撕裂了一般，原來要當個媽媽這麽的不容易，可是為什麽這麽久，她都沒有解脫，孩子的啼哭也沒有聽到。
真的好累，宇涵涵漸漸送開了手，頭頂發燈光迷離了雙眼，醫生撥開她的眼皮，用燈照了照，問道:“你是要保孩子，還是保你自己？”
宇涵涵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她好像不得不做選擇。
腦海裏忽然浮現韓翊瀟說的那句話“這孩子是白司禹的”。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宇涵涵抓住身邊的人一隻手，用盡全力喊道:“保孩子！”
然後，撐著她的那絲氣力就被奪走了，眼前的光亮漸漸暗了下去，搶救室裏又是一陣忙碌。
良久過後一聲啼哭從搶救室裏傳來，黎靜動了一下，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聲音了，但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孩子出來了，那大人呢？
護士抱著孩子往那個往嬰兒室跑，黎靜沒有來得及攔住問她裏麵是什麽情況。
搶救室的燈光依舊明亮，韓翊瀟心裏忐忑不安，想到宇涵涵正在死亡邊緣徘徊，腦子裏的那根弦就一直緊繃著，絲毫不敢放鬆。
黎靜就一直盯著搶救室的燈，時間過去了很久，燈才從紅色變暗。
手術室門被拉開，宇涵涵迅速地被推到另一個方向，黎靜看著那個方向問道:“她還好嗎？”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需要額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的恢複情況，我還要去看看孩子的情況。”
黎靜反複地琢磨醫生的話，不確定地問道:“也就是說，涵涵現在是沒事的，對嗎？”
張媽在一旁點點頭，欣慰地點頭道:“小姐和小少爺都活下來了。”
韓翊瀟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跪坐下來，還好搶救過來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麽交代這件事。
白司禹趕到醫院時，就看見韓翊瀟站在醫院門口抽煙，白司禹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韓翊瀟抽煙了，腦袋裏出現不好的預感，它放慢的步速。
直到韓翊瀟看見他，撚滅了手中的煙頭，白司禹才鼓起勇氣問道:“涵涵怎麽樣？”
“已經搶救過來了，孩子很健康，但是宇涵涵還在重症監護室裏麵，你要不要去看看？”韓翊瀟盯著她的眼睛，語氣是說不出的無力感。
白司禹聽得出他聲音裏的嘶啞，目光瞥到滿地的煙頭，衝進了醫院。
黎靜正坐在重症監護室的對麵，一直靜默地盯著裏麵，一動不動
，像極了雕塑。
臨近病房，白司禹放慢了腳步，他緩緩走近，透過那個玻璃窗，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宇涵涵，如果不是那些儀器作響，白司禹都要懷疑宇涵涵是不是還活著。
“你來是想做什麽？”黎靜盯著他的背影漠然開口，她見白司禹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因為知道他是白樂的兒子，還拋棄了宇涵涵，黎靜對他的印象便不好起來。
“我……”白司禹眼裏流露出疼惜，黎靜隻覺得厭惡，站起身，直直地看著他道:“你們姓白的，都喜歡這麽折磨人嗎？我們家涵涵到底是得罪了你們什麽，拋棄她還不夠嗎？為什麽還要招惹她？放過她不好嗎？”
黎靜一邊控訴，一邊用盡全力往白司禹身上揮拳。
白司禹不躲不避，直直地站在那，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任由黎靜發泄火氣。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如果涵涵因此而死，你們是不是才肯收手？你們白家人都是這樣為所欲為的嗎？當年如此，現在更是如此！為什麽？”
黎靜越想越生氣，將往事的記憶也勾出來。
白司禹靜靜地站在那裏，等黎靜打夠了，“咚”地一聲雙膝跪地。
黎靜愣了一下，還是倔強地扭過頭不去看他。
“阿姨，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我媽做的很過分，要不是因為我沒用，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以後不會了，我以後一定不會離開宇涵涵半步，我發誓！”
（本章完）